本帖最后由 曹东义 于 2020-3-22 17:0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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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肺炎,它既是伤寒、也可是温病、瘟疫、热病 曹东义 河北省中医药科学院
* U; |2 y) } h! ^中医与西医不同,西医把传染病划分为三类,有几十种;2 V' w& A3 c; o) J5 k4 T
中医不这样划分,伤寒与温病的区别,不是肺炎与脑炎,肝炎与肠炎的不同,而是把所有的传染病一起综合起来考虑。4 l- m# L$ b/ r3 M2 R
在甲骨文时代,说它是瘟疫,是因为它有流行性;+ B6 n! g/ \; G: j) {" i" z, J
在《内经》的时代,说它属于热病,是因为它的主要表现是发烧;
) K' i: K. O+ F9 p- [伤寒与温病的差异,虽然与季节、诱因有关系,但是,主要是因为人的体质不一样,在同一个条件下,有的人患病之后需要辛温解表,有的人需要辛凉解表,入里化热之后,就没与区别了。
* D9 `* B0 H, _8 v) u. Q# a+ c不能说“新冠肺炎”,只需要辛温解表(伤寒),而不能辛凉解表(温病); 9 r2 c) K: b: @/ v
瘟疫也是这样, 有人说新冠肺炎是“寒湿疫”,难道它从始至终,都需要“散寒化湿”吗?不可能! " ]' _) z- p' `3 W/ Z5 Z7 V
这是教材培养中医的错误,误把中医说的“病”,与西医说的“病”对等起来。+ X& u/ s. X% A; v. O: f
+ c( x& z' t: ?( ~7 b1 T/ t一百年的“求同存异”,结果,丢了自己,把中医学术搞乱了,“没有标准了”。
; w$ W4 r5 D7 R# l经历,这次新冠肺炎,应该“求异存同,走向复兴。”
8 `' e4 {! }; Y. m( @6 Z. E2003年的非典,2020年的新冠肺炎爆发之后,中医界表现出的种种乱象,都是伤寒、温病教材造成的,它们没有站在历史的深度思考,也没有站在时代的前沿看问题,而是沿着历史上形成的错误,加深了伤寒与温病的裂痕,硬把伤寒与温病的区别,说成是病因、病机、传变、诊法、治则、方药完全不同的两大体系,人为割裂了两者的历史联系和现实临床实践密不可分的关系,让临床一线的中医人员,一遇见传染病就胆战心惊,不知道这是教材说得伤寒,还是温病,犹豫不决,心中无底,严重阻碍了中医治疗传染病的临床救治作用发挥。 ! u: I3 i K$ B$ B8 t0 k. U; I" N
一、伤寒与温病之争,不能“关公战秦琼” 伤寒学派的兴起,在东汉时期,由《难经》“伤寒有五”的广义伤寒学说奠基,张仲景《伤寒杂病论》完成了六经辨证体系,彻底取代了《素问·热论》建立的“热病诊疗体系”,这种诊疗模式的转化,也让热病成为了“千年绝学”。 张仲景临床手段丰富的成功经验,在晋唐时代独步天下,历经宋金元时期,各位临床医家不断创新,直到明清时代,有大量涌现的有效方药。但是,即使临床效果再好,也进不了张仲景“封闭”的“经方体系”。因此,逼迫很多中医学者创立了瘟疫、温病体系。 温病学“另起炉灶”的原因,不是病因、病机、诊法、治则、方药不同,是为了区别于张仲景而“找说法”,不得已而另立新说。 很多人不清楚,张仲景的“经方”,不是张仲景一个人创造的,是其改编了《汤液经》的方药,加减变化自成体系而已。 张仲景不是“原创”,而是用活了经方,他的本意,中医治疗传染病,不是只有113方,397法,而是可以“勤求古训,博采众方”,不断创新发展,而不应该“始终顺旧,各承家技”。 张仲景时代的温病,是“发热而渴”,没有恶寒表证的狭义温病,不需要解表,因此与明清时期需要“汗之”的温病概念完全不同。
) x; R9 n8 p9 z& O- a二、伤寒与温病的区别,只是发病类型和证候不同 遇到传染病爆发的时候,很多中医人员受教材的影响,首先要区分这是温病,还是伤寒?或者属于哪种瘟疫? 这都是教材误导的结果。 其实,古人说的热病,是从证候表现以发热为主;瘟疫是说发热的疾病,具有流行性;温病学强调伤寒病需要辛温解表,而温病必须辛凉解表,入里之后就没有区别了。也就是说,即使是伤寒,到了阳明、少阳阶段,根本不用考虑是否由寒邪引发了。 这也说明,即使按照温病学家的说法,都是“始异而终同”,无再需分原来判定的寒邪、温热邪气;吴又可说的“疫有九传”,也是不离表证和里证,并不是要有“九个治法”。 在中西医协同、并存的当代,说清楚伤寒与温病的区别,其意义更大。
4 D) p+ @: ~4 g$ p' R也就是说,中医所说的伤寒与温病的区别,不是肺炎与脑炎、肠炎与肝炎的疾病类型不同,而是发病类型不同,这与个人的体质有关系,因此才表现出不同的证候。 即使都是新冠肺炎,有的人需要辛温解表,有的人需要辛凉解表,有的人需要化湿解表,不能“千人一方”,更不能“一方到底”不能变化。 有人不了解《内经》“五疫之至,皆相梁易,无问大小,病状相似”的本意,以为每一次只流行一种瘟疫,似乎“一气之下”都“病状相似”,就必须“治疗一致”,似乎可以与西医一致,甚至可以完全对应了。 这是一种误解。 “一气之下”,有人发病,有人不病;发病之后,治疗各不相同。 不仅不同的人,治疗方法不同;而且,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期,其治疗方法也不一样。 这才是张仲景的“随证治之”的治病心法。 否则,“一气之下”,只有一个方,就背离了张仲景的精神,是错误的治疗思想。
: S0 e, b9 E. A" [) _% p7 n+ ?三、辛温解表的目的是“散热”,而不是“除寒” 外感病的辛温发汗与辛凉解表法,一向被教材说成伤寒和温病表证治法不可逾越的鸿沟。 但是,伤寒是热病,不是虚寒病。 张仲景的时代,没有辛凉解表法,也罕见辛凉解表方,他对伤寒表证并未言“当辛温解表”,或“当散寒邪”,而只云“当解表”、“当发汗”。 张仲景对麻黄汤、桂枝汤发汗解表十分谨慎,除严格限定适应证之外,还嘱以少量多次服用,取微似汗出,中病即止,不必尽剂。并且要温覆,啜热稀粥以助药力,而不肯多用热药,其慎辛温发汗若此,说明辛温解表药虽可用,又难以应用,稍有不慎即成误治,变为坏病。仲景还对误汗后变证,详加论述,多达60余条,也说明了这一问题。 辛凉解表虽为温病学治疗外感热病的主要方法,但也不可过用寒凉,否则寒主收引,表闭不解,病亦不去。 正如叶天士所云:“在卫汗之可也,到气才可清气。”说明不到里热亢盛的气分阶段,就不可应用寒凉药物直折其热,章虚谷也云:“邪在卫分,汗之宜辛凉表散,不可用凉。清气热不可寒滞,反使邪不外达而内闭,则病重也。” 吴鞠通将仲景桂枝汤收为《温病条辨》第一方,用以治有恶寒表证的温病,此虽遭后世讥议,但其出方立论符合经典思想,也在临床行之有效。 总之,辛温、辛凉发汗,皆取其辛散透邪。否则,过温则有碍病势之热,过凉则闭其腠理,使邪热不能外达,故均非所宜,但辛凉比辛温易施,少有变证。 $ A2 V4 q' M9 b2 |2 t$ [# |: P
四、温病概念的变迁,导致了临床医生的混乱 张仲景在《伤寒论》中指出温病的证候为:“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 此处“太阳病”三字不是提纲证“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的代称,而是发病第一天之意。 “恶寒”是太阳表证必备的证候,恰如古人所云:“有一份恶寒,便有一份表证。”此处的“太阳病”因为“不恶寒”,故与《素问·热论》“伤寒一日,巨阳受之”一样,只能是“发病第一天”之意。 仲景受《热论》学术思想影响,也有“伤寒一日,太阳受之”的论述。同理,“阳明病,脉迟,汗出多,微恶寒者,表未解也,可发汗,宜桂枝汤。”“阳明病,脉浮,无汗而喘者,发汗则愈,宜麻黄汤。”这两条**中的“阳明病”,也不是其提纲证的“胃家实”的代称,而是“发病第二天”之意。否则,我们就无法解释这三条原文。 这也是仲景《伤寒论》受《素问·热论》“日传一经”影响的有力例证。 《伤寒例》对温病初期不恶寒的描述更为明确细致:“从立春后,其中无暴大寒,又不冰雪,而有人壮热为病者,此属春时阳气发于(外),冬时伏寒变为温病”。立春节后冰雪消融,春暖花开,又无突来的风寒,病人不可能在近期内感受寒邪。于是,古人就认识到疾病的远期原因---“冬时伏寒”,发病之时即壮热烦渴,且不恶寒,可推知其为里热外发,非寒从外入。无寒邪在表,故不恶寒。 对伏气温病的治疗,因其为里热外发,无恶寒表证,故当直清里热,无须发汗解表;又因伏气温病,为里热外发,壮热烦渴,无麻黄汤、桂枝汤的证候,故知仲景必不以麻、桂之剂治无表证之伏气温病;另外,因其为里热亢盛之证,其白虎、柴胡、承气、竹叶石膏诸汤势在必施。 $ c! a0 e: b |. `
五、教材沿用古人观点,加剧了伤寒与温病的混乱 认为温病有恶寒表证的观点,起源于宋代,背离了张仲景关于温病不恶寒的概念,为后世寒温论争埋下了隐患。教材承袭了前人的错误,人为割裂了伤寒与温病的密切联系。 叶天士云;“盖伤寒之邪留恋在表,然后化入里;温邪则热变最速。” 温邪既然可以“热变”,说明其为病初期不热,或亦有恶寒表证。其“在卫汗之可也”的卫分证,也属表证无疑。 吴鞠通《温病条辨》也沿用前人的错误,并且进一步对仲景关于温病初期不恶寒的观点,采取明确的否定态度。他说:“仲景所云不恶寒者,非全不恶风寒也,其先也恶风寒,既热之后乃不恶风寒也。” 吴氏不仅明确表示温病初起有恶寒表证,而且其所论温病之中包括冬温、春温、风温、暑温、湿温、秋燥、温毒等四时众多温病和热病,与汉代之前的广义伤寒所包括的众多热病基本相同,可以称之为广义温病。 温病学说发展至清代,其概念含义已由伏气变为新感;由多发于春季变为可泛发于四季;由里热外发变成由表入里;由治当清泄里热变为治当发汗泄表。此与张仲景伏气温病说的学术观点有了明显的区别,故可名为广义温病。 自从广义温病学说否定伏气温病的观点,确认温病可泛发于四季、初起有恶寒表证、治当发汗解表之后,温病与伤寒的界线便由模糊而重叠起来,使二者融为一体,即广义温病等于而不是属于广义伤寒。 伤寒教材、《温病学》教材,普遍认为伤寒与温病初起均有恶寒表证,只是伤寒多见于冬季。在证侯上伤寒发热轻恶寒重,鼻流清涕,口不渴,脉浮紧或浮缓,以此与温病的发热重恶寒轻,鼻流浊涕,口渴,脉浮数相区别。 但是,求之《伤寒论》原文和临证实际,靠这些细微的区别是难以区分伤寒与温病的。 因为“温病之恶寒轻”,不可能轻于伤寒之恶风(所谓恶风者,有风则恶,无风则不恶);发热重也不可能达到壮热烦渴的气分或阳明阶段;桂枝汤证之“鼻鸣干呕 ”,麻黄汤证之“无汗而喘”,绝非鼻流清涕之意;脉浮缓或浮紧,不是脉浮迟。 况且麻桂方皆可用于脉浮数者,如《伤寒论》原文云:“脉浮而数,可发汗,宜桂枝汤。”“服桂枝汤,大汗出,脉洪大者,与桂枝汤如前法。” 故温病学家所称卫分证,与仲景所论伤寒表证,二者并无明显区别。 伤寒入里化热之后,其清解攻下之法亦无二致。 所以,广义温病学论治的证侯,并不出仲景书外。其所不同者,主要在于对病因的认识,以及解表方药的温凉差异。 中医是通过分析病证来归纳病因的,即审证求因。 温病概念演变之后,温病证侯已与伤寒难以区别,其病因又何以能有伤寒与感温之截然相反? 由此可见,外感病的伤于寒和感于温热的不同病因学说,皆为古今不同医家认识上的差异而致,不是区别伤寒与温病的根据。 划分伤寒与温病,应以证侯为据,且不可胸中先横一个寒字,或先存一温字,然后强行割裂。 如上所述,温病概念的变迁导致寒温关系的复杂化。 寒温关系复杂化的实质,是使温病与伤寒在初起证候上的差别消失,其治法也因之而完全相同。即广义温病等于而不是属于广义伤寒。 病因之寒温,缘于古今医家认识上的差别,不是区分伤寒与温病的依据。
6 `9 g/ s, I: A为了在中西医并存、中西医协同的时代,充分发挥中医治疗传染病的优势,必须破除伤寒、温病学教材的定义,拆除两者之间的篱笆墙,解放中医药一线人员的思想,放手使用中医治疗方法,进一步提高中医药的治疗效果。
e0 g6 X) E6 K! M有关理论探索,请参考曹东义编著的《中医外感热病学史》、《中医群英战SARS》、《中医热病新论》、《寒温统一辨治外感病》等。 2020-3-16 : U5 M. X* H& [$ V$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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