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时期”名人谈中医 释迦牟尼说,佛的“法运”是一万两千年,正法一千年,像法一千年,末法一万年。在末法时代,有许许多多的魔子魔孙,将借如来佛的名义来到世间传法传道、蛊惑众生。通俗的说,在末法时期是佛法不灵了的时期,是佛法失传的时期。当然,中医不是佛教,中医的世界观与方法论也不是佛法,但是,中医诊治疾病的方法,既需要传承,也需要发展。中医诊治方法发展与变化的过程之中,似乎也存在着正法、像法、末法的现象,只是不像“佛法运”那样只有一万两千年,其阶段性也不等于“佛法运”所划分的时间段。 中国先秦时期,百家争鸣,学问自由。自汉之后,独尊儒术,学术一统。魏晋崇尚自然,追求生命至理,尽管有玄虚之嫌,然能开思想禁锢,学风为之一变。有宋以来,讲求道德理学,门户之争,远过汉唐。于是发生过宋学排斥汉学,儒家与佛教门派的斗争。但是因果相继,经过历时沉淀,旧说新学不断交流、互相影响,兴替盛衰演进不止。 杜牧《阿房宫赋》说:“亡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中医学在近代的衰退,既有其自身的原因,也有社会人群科学观、技术观、价值观对于中医学的影响,是促使其变化演进非常重要的因素。因为人们如何看待中医,决定着大众的就医选择;就医选择主导着医疗的市场对谁开放,以及开放度有多大。在中医与西医的竞争之中,中医假如失去了市场,就意味着活动舞台消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在社会主流人群普遍认为中医学不科学,中医界内部也自认为不科学的时期,就是中医学的“末法时期”。在这个末法时期里,社会精英们对于中医的指导理论大加贬斥,阴阳五行几乎被废止,脏腑经络也被当成了粗俗不堪的玄虚之论。中医界内部,从清朝末年王清任按照解剖的标准,为经典“改错纠谬”开始,到汇通医家把西医的器官等同于中医的脏腑,使中医逐渐走向“失乐园”;在求生存的过程里,中医界借“科学化”改造自身,导致日后的西化、异化与畸形化;建国后中医被当作封建医、旧医,受尽歧视和限制。中医的“末法时期”前后有一百多年。此后,虽然有毛泽东系列措施救中医,但是,在科学观、技术观、价值观都不能证明中医学具有先进性的时期,仍然不是“走出末法时期,奔向伟大复兴”的开始。 现代科学的发展,使西医学也出现了许多观念的转化,比如,曾经盛行的结构决定功能的研究方法,正在面临考验。因为,按照生成论的过程流来看,每个生命都是从单细胞开始的,是“整体生成的”,不是分部合成的;先有整体生成,后有局部结构派生;所有的结构都是功能的产物,是基因决定分化的结果。核酸与蛋白质是生命的重要物质,但是它们不是生命,不能等于生命。它们必须靠一定的关系(整体生命力)联系在一起,才是生命的一部分。 整体状态往往比局部结构更能反映人体的健康情况,疾病病灶的产生需要经历很复杂的病理过程,对于疾病状态的干预往往优于对病灶的治疗。也就是说,状态的疾病观超越了形态的疾病观。我们可以举一个非常通俗的例子说明状态与形态疾病观的不同,比如各种遥控器,尽管都必须针对某一结构形态(电器),但是同样的一个信号过去,机器的反应结果或者是开机,或者是关机。开机、关机是意义完全不同的过程,但是都由一个信号引发,它针对相同结构的不同状态起作用。结构为状态服务。 现代治疗思想正在从单一线性关系的点对点,逐渐转化为整体多元调整,以期达到生命整体的最佳状态。也就是说,生命状态的“整体最佳”超越了“局部最佳”,才是一个和谐的、可持续存在的健康状态。呼吸、心跳、血液循环、泌尿、消化、内分泌都必须服从“整体最佳”,而不是让它们分别达到自己局部的“设计极限”,也就是说,最快的呼吸、最强壮的心跳、最大的内分泌量,都不是最佳状态。人到老年之后,各个器官都机能下降,或多或少地离开了“正常值”,从头到脚有许多指标不正常,如果分别检查、共同治疗,各种化学药物的“点对点的靶向治疗”加在一起,将成为人体不堪忍受的巨大负担。 复杂性科学的崛起,系统论、信息论、控制论、模型论、黑箱理论、耗散结构、模糊数学的“模糊集合”方法、自组织与他组织理论等等,使中医学的科学观摆脱了还原论的指责,为中医学走向未来铺平了道路;软技术与硬技术理论,使中医学的“神、圣、工、巧”成了硬技术难以模拟的更高技术;中药复方追求“整体组合效应”,也是单一化学制剂无法企及的学术境界;中医学是中华民族原始创新的生态医学,正在以独特的体系走向世界。也就是说,现代科学观、技术观、价值观的变革,为中医学走向“伟大复兴”提供了现实可能。当然,走出伴随“工业文明”而出现的中医学的“末法时期”,还有相当长的时间,还需要中医界坚韧不拔的努力。 马克思根据人与人的社会关系,参照人与自然的关系,确定了人类社会五个形态,也就是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共产主义社会。被人们称为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这是非常主流的关于社会分期的看法。 假如不从人与人的阶级关系入手,而是从人类生产力水平与自然世界的关系来看,或许可以把人类社会分为“五大文明阶段”。也就是采猎游牧文明,农业文明,工业文明,信息文明,生态文明。在采猎游牧文明时期,人们的世界观是天人相应的世界观,人类依赖自然变化,也必须顺从自然变化,人类活动对于自然的破坏也很小。农业文明的世界观,也是靠天吃饭的天人相应,尽管与此前的采猎游牧时期相比,可以有比较丰富的物质储备,人类减少了对于自然的依赖程度,但是由于生产力水平比较低下,仍然奉行天人相应的世界观。工业文明极大地解放了生产力,人们对于自然界的改造能力空前提高,各种高效能机器被制造出来,甚至人定胜天的思想逐渐产生出来,人们对于物质力量的崇拜逐渐取代了对于大自然的畏敬,人们奉行的是机械唯物主义的世界观,认为世界都是物质的,自然界既可被认识,也可以重新安排世界。但是,工业文明只走了三百年,就暴露出来许多弊端,人们对于大自然资源掠夺式的开采和对于自然环境过量的破坏,制造出许多生态灾难。工业文明是一个短命的文明。微电子技术的广泛应用,使人类的联系空前方便起来,真正进入了信息时代。人们逐渐看到了机械唯物论的局限性,系统论、可持续发展被提到了议事日程,人们将逐渐利用高度发达的技术和先进的思想,逐步进入生态文明。生态文明以整体生成的世界观,包容了此前提出来的各种先进思想,以高度发达的技术和生产力,形成整体和谐、多元并存、生生不息、人与自然可持续同步发展的世界观。 工业文明时期,是中医学的末法时期;中医学的伟大复兴,必然出现在工业文明之后。这是我在2007年暑假时间,在北京大学哲学系参加“中医的复兴与复杂性科学研讨会”之后,听到了一些先进思想,然后加以体悟,产生的感想。当然,在这前后,读到毛嘉陵先生《第三只眼看中医》一书,其中提到“末代中医”的概念,使我既感到震动,又不敢苟从,因此,在这里提出“中医学的末法时期”的观点,以就教于海内方家。 中医进入近代之后,在一般民众的心里,中医依然还是那个中医,看病就找中医看,吃药也是吃中药,因为西医太少,也因为看西医太贵。一般的“士大夫阶层”,有学问的知识分子,生病的时候也是大多要看中医的。但是,人们对于疾病的认识是很肤浅的,治疗疾病的方法也很有限。春秋时代的扁鹊就说过:“人之病,病疾多;医之病,病道少。”也就是说,一般的人担心的是疾病太多,而医生们担心的是治疗疾病的方法太少。直到现在,我们还经常见到著名人物的讣告里写着“因病医治无效”的话,说明“病疾多”与“病道少”的矛盾,依然没有解决好。 问题的关键是,在有了西医之后,谁才有资格说“因病医治无效”?是谁无效?是西医,还是中医?每个人的具体经历不同,选择的治病医生不同,就有了评判中医与西医的水平高低的言论,有的人甚至因为“因病医治无效”愤而提出来废除中医、废除中药。这第一人,就是俞樾、俞曲园。 . T$ B- a- l7 B5 _. j-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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