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世讷先生阐述中医原理，鸿篇巨制发人深省，真知灼见传道久远

曹东义 · 发表于 2021-3-19 10:30:30

本帖最后由曹东义于 2021-3-20 14:46 编辑

《中医学原理探究》
祝世讷著
中国中医药出版社
2019年8月第一版
自序
2001 年开始的，不仅是一个新世纪，更是一个新千年，是个千年一轮的划时代转折。
这个转折所带动的，是东方睡狮醒来，中华文明的复兴起潮主势。在拍岸而来的大潮中，深
处涌着一股劲流——中医复兴。中医是中华民族关于人的生命运动及其健康与疾病的智慧，
其能量蓄积已几千年，像压抑太久的巨大火山，欲从高耸的山巅冲天喷发。
中医复兴，已成定势，无可阻挡。这是在非常之时出现的非常之势，也提出了非常的问
题——中医为何复兴，复兴什么，复兴成为什么？
本书的主旨，就是思考和讨论这一非常问题。
首先，中医为何复兴。
中医复兴，当然需要客观条件，如时代背景、社会基础、文化孕育、科学支持。但本研
究认为，更为根本的，具有决定意义的，是中医自身的复兴潜力和动能，其要者有三。一是
中医的科学价值。中医是中国自然国学第一学，是中国第一大科技发现与发明，其发现度、
发明度、贡献度都远远超过已知的“四大发明”，将全面地贡献给人类。这是中医必定复兴
之根。二是中医的复兴潜力。中医 5000 年发展创造了四大奇迹，即在多元起源的医学中唯
一不中断地连续发展至今，两千年前确立的理法方药体系至今主导临床，在中国多门自然国
学中唯一不与西学融合，是系统地研究世界复杂性的先驱学科。这是中医必定复兴之本。三
是中医复兴的动能。中医在 20 世纪进行的三大实践，暴露的深刻矛盾撬动中医复兴。进行
的中西医结合研究证明中医的基本原理与西医不可通约，撬动了中医“超西医视野”的研究；
进行的中医现代化研究证明中医的理论和实践现代科学解释不了，撬动了中医“超现代科学
视野”的研究；进行的中医走向现代世界的实践证明中医西进无轨可接，撬动了中医“超西
方之轨”的研究。这些深刻矛盾及其撬动的新研究，是中医必定复兴之力。
其次，中医复兴什么。
中医可复兴的东西甚多，有道、学、术、技等层次。但本研究认为，中医复兴的关键在
学术，学术复兴的关键在基本原理，基本原理复兴的关键在突破和创新。故本研究聚焦于中
医基本原理及其复兴。
中医基本原理是对医学基本问题的中医解答，是从中华文明对医学的基元性事实和规律
的认识和驾驭，是中华文明贯彻于医学的科学结晶，其核心是人的生命运动及其健康与疾病
的特性和规律，它是中医学术的硬核。中医复兴之关键的关键，就在复兴基本原理。
1英国哲学家培根说，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真理因为像黄金一样重，总是沉于河底而很
难被人发现，相反地，那些牛粪一样轻的谬误倒漂浮在上面到处泛滥。中医基本原理是全部
学术的真理内核，它像黄金一样重，一直沉于河底很难被人发现。本研究就是这样一种努力
——把沉于河底的中医真理挖掘出来，清理干净亮出其黄金本色。当然，这种努力面临不少
困难，本研究着重从两个方面来冲破。一是中医自身的。中医基本原理已经形成和遵循几千
年，就贯彻在中医的理论和实践中，也有不少医家曾论及，但是迄今为止，还没有正式作为
基本原理来总结和强调，本研究实际上是首次正式的理论总结。因此，许多探究不得不“连
根拨起”地从头开始考察和证明，并尽可能地做出现代科学和哲学的论证和阐明。二是中医
之外的。因为中医基本原理与西医相悖，多年来屡遭排斥和否定，许多重要内容被扭曲、改
造、阉割、异化，造成众多混乱和错误。因此，本研究不得不从拨乱反正入手，先正本清源，
回到纯正的中医理论和实践，从中揭示基本原理的本义，再从现代科学和哲学来论证这些原
理的科学性，及其在新世纪新千年复兴的价值。
本研究认为，中医基本原理是中华文明的医学结晶，是中华民族关于人的生命运动及其
健康与疾病的智慧。其主要原理是，与西医的还原论思维相悖的系统论思维，与西医的人体
为本原理相悖的以人为本原理，与西医的解剖原理相悖的超解剖原理，与西医的器质性病变
原理相悖的辨证论治原理，与西医的对抗治疗原理相悖的生态调理原理，与西药的特异功效
原理相悖的中药方剂原理，完全超出西医视野的阴阳原理等。当然，中医基本原理不止这几
条，可能还有更加深刻和重要的，但限于时间和精力，本书暂且讨论这几条，因为这些是无
论如何不可或缺的，希望这种有限的讨论不妨碍后续的更深更高研究。
本研究清醒地意识到，对于此非常之时的非常之势所提出的非常问题，无法不非常地进
行探究。探究所向，不能不冲破中医研究的老传统，特别是就中医论中医、以经解经、对经
典理论作诠释等老做法；不能不冲破“以西解中”的新传统，特别是那种回避中西医的差异，
鄙中媚西地致力于以中补西的做法；不能不冲破拿中医赶时髦的营销模式，特别是那种抛弃
基本原理只为“应时上市”而打造贴签的市侩做法。坚决地从头开始，从根上开始，回到中
医五千年最基本的理论和实践，回到中国的传统思想文化，正宗地正统地认识和理解中医基
本原理的本义；着重于剖析中医基本原理与西医的相悖性，揭示其原理性地超越西医的特性
和本质，阐明中医基本原理的原创和独到；着重从现代科学在 21 世纪的最新发展，特别是
系统科学和复杂性科学，来论证和阐明中医基本原理的科学性、先驱性、超前性，及其巨大
的复兴发展潜力。
这样一来，探究所得的基本认识和论断，几乎大都难寻前鉴，有些见解对于某些信条可
2能带有颠覆性。例如，提出中医是中国第一大科技发现与发明，5000 年创造了 4 大奇迹，
20 世纪的三大实践撬动中医复兴，中医研究的焦点不是人体而是人的生命运动，不是人体
的解剖形态而是“超解剖”的结构与功能，不是人体的器质性病变而是人的生命运动的“病
机-病证-病候”病变系统，对疾病的防治不是化学对抗而是生态调理，药物开发方向不是药
物性效的特异化而是中药方剂式的药物性效复杂化，等等。探究和阐明这些新认识，是本研
究切入最深也着力最大的地方，也可算是突破和创新所在。
再次，中医复兴成为什么。
新世纪新千年医学的新发展，人们看到 3 个可选方向：一是西医延续；二是中西医结合；
三是中医复兴。本研究认为，前两个方向早已遇到困难，正面临着转折，只有第三选项，即
中医复兴，才真正代表和引领医学新的发展方向。中医复兴的关键不在复，而在兴，兴字当
头，复在兴中。复兴的本质是突破和创新，将由中医基本原理的新研究新发展导致系列突破
和创新，引领和推动一场新的医学革命。上次医学革命从 1543 年开始，是欧洲文艺复兴和
工业文明的产物，其主要成就是今天所见的西方医学。几百年的发展已经走到新的十字路口，
医学的新转折和新变革将发生在新世纪新千年，它以中华文明的伟大复兴为基础，所要进行
的革命性转变主要是，医学的思想方式从还原论转向系统论，医学的“底盘”从人体为本转
向以人为本，对健康与疾病的研究从解剖视野转向超解剖视野，认识疾病的焦点从形态结构
的器质性病变转向人的生命运动的失常，对疾病的防治从化学对抗转向生态调理，药物开发
的方向从特异功效转向药性和药效的复杂化，向人的生命运动及其健康与疾病的复杂性进行
全新开拓。其结果，是中医基本原理复兴为新医学的主旋律。
中医复兴不是孤立的，它是中华文明复兴的一个方面，其发展将形成钱学森所预言的东
方式文艺复兴。钱学森讲：“中医的理论和实践，我们真正理解了、总结了以后，要改造现
在的科学技术，要引起科学革命。”① “结果就是新的科学革命和新的文化革命。那是不是
又一次的文艺复兴？这不是简单的问题，这是人类历史上的再一次的出现跟文艺复兴一样的
大事。” ② 上一次文艺复兴发生在欧洲，这次文艺复兴是从中华文明的复兴开始，其主导方
向不是物质资料生产的工业化，而是人类自身生产的文明化。其中，特别有意义的是对人的
生命运动的科学调理和增强，特别是其潜能的挖掘、调养、发挥，使人类的生命和健康水平
大大提高，健康长寿高能成为社会文明的主题，人类成员大批成为《黄帝内经》所说的真人、
至人、圣人、贤人那样的“超人”，那将再一次从根本上改变人类及其生活的基本面貌。
本书的性质是学术探究。探究就是探究，虽然尽其所能地冲破了诸多局限，探究到前人
未及或少及的一些层次和领域，提出了一些别人未提的见解，是本研究力求的突破和创新所
向。但是，由于这一课题的非常性，所作探究的非常性，因而探究的不易也非常。时代的局
限自不必说，而自身的基础、能力、水平与这一课题的需要也难适应，只能在有限条件下进
行有限探究，所得认识不能不有限，不足和偏颇难免。好在，出于对伟大中华文明的无限热
爱，我就中医基本原理及其复兴的探究做了无保留的投入，开拓、前进、创新的努力已凝于
书中。希望它吸引的不只是读者，而是立志复兴中医的奋斗者，一起来进行新的探究，特别
是从我探究之不逮进行的新研究，为实现中医的伟大复兴而努力。
祝世讷
2018-07-25 于山东中医药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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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东义 · 发表于 2021-3-19 10:34:41

第一章中医是中国第一大科学发现与发明

中医，起源和发展于中国的医学体系，是中华民族关于人的健康与疾病的智慧，是中
华文明的生命科学结晶。本书所论中医，特指从远古到 1840 年形成的经典中医学术体系，
5000 年了，任何风雨、地震、海啸都不曾动摇它，像喜马拉雅山一样高高地巍然耸立在地
球东方。它是个包含系列科学发现与系列技术发明的庞大体系，是中国传统科学技术的最高
成就，是中华民族对人类的第一科学贡献。新世纪新千年，在中华文明复兴的曙光中，迎来
中医复兴的大潮。中医之所以复兴，就在于它深藏着黄金一样光辉的科学真理。
第一节中医，自然国学第一学
中国国学包括人文、自然两大系列，自然国学是中华民族关于自然的学问。在几千年发
展史上，在几十门自然国学中，中医的理论和实践最为系统和完整，发现度和发明度最高，
对中华民族和人类的贡献最大，堪称自然国学第一学。
一、中国古代的科学发现和发明
中国古代的科学发现和发明，从远古至 1840 年连绵发展几千年，是中国名列世界四大
文明古国的支柱。中国的科学技术发现和发明的数量之大，内容之多，在世界上独有，只要
系统地考证和总结，就会毫无二义地得出“世界第一”结论。
但是，中国的史学研究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世界视野的总结，鸦片战争就打碎了中华民族
的科学梦，中华文明血染侵略者的铁蹄。帝国主义、殖民主义、西方中心主义、民族虚无主
义相杂黑云压城，中国落后、中华文明落后、中国无科学等论一时成统，否定中华文明、否
定中国的科学发现和技术发明成为学界时髦，就连著名的哲学家也发表专论《为什么中国没
有科学》①。这是中国特有的一种时代性混乱，一场百年荒谬。
存在决定意识，客观事实一定要反映到人们的认识中。就在中国人自我虚无、自我盲目
的时候，一些国外研究者却从旁观的立场，从中西比较的角度，发现和认识了中国的科学发
现与发明，最有代表性的是英国学者李约瑟。他从 1943 年开始对中国古代科学技术进行考
察，花几十年时间撰成著名的《中国科学技术史》，第一次全面系统地总结了中国古代的科
学技术成就，特别是重要的发现和发明，及其对西方和整个世界的影响。他振聋发聩地提出
一些基本结论，认为中国古代的科学技术长时间地远远地超过西方，没有中国的科学发现和

①冯友兰.中国哲学小史[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81。 1
技术发明，就没有欧洲近代的系列革命和工业文明。他说：
“从我们的文明开始到哥伦布时代，中国的科学技术常常为欧洲人所望尘莫及。”①
“在过去的两千年里，除了有希腊成就的高峰之外，中国的科学技术水平一直高于欧洲，
而且常常要高得多。”②
“在中国完成的发明和技术发现，改变了西方文明的发展进程，并因而也确实改变了整
个世界的发展进程。”③
李约瑟考证指出，在公元 1 至 18 世纪，中西方的科学技术交流是中学西进占绝对主导的。他以英文字母为序列举中国传向西方的科技成果，从（a）龙骨车到(z)瓷器，列举到第
26 项，因字母用完而不得不未完中断。然而，同时期从西方传向中国的科技成果，能列出
的只有 4 项：螺丝钉、双联压水泵、曲轴、发条装置。④这些事实证明，中国古代科学发现
和技术发明在数量上和水平上，都处于世界领先地位。
20 世纪 80 年代以来，中国也开始了专门的科学技术史研究。首先是关于中国科学技术
史的系统研究，1982 年出版了第一部中国人自己编写的《中国科学技术史稿》（杜石然等编
著），总结了中国从一百多万年前到 1919 年的科学技术成就。此后，出现了多种更加深入的
中国科学技术史研究。进入 21 世纪，发展成为“自然国学”研究，2001 年一批学者联名发
表《自然国学宣言》，提出自然国学是中华民族关于自然的学问，包括研究自然所建立的科
学技术，如农学、医学、数学、天文学、地学、律历学、气象学、物候学、水利学、营造学、
风水学、灾害学等，以及相应的自然观、科学观、技术观、方法论、思维方式等，其价值和
贡献不亚于人文国学。提出中华文明的复兴需要复兴自然国学，使其在新世纪新千年为中华
民族和整个人类做出更大贡献。⑤
自然国学的研究证明，中国古代科学技术的成就及其对世界的贡献之大，远远超出一般
人所知。
“中国古代不但有科学，而且曾经长时期地居于世界前列，至少有甲骨文记载的商周以
来至 17 世纪上半叶的中国古代科学技术一直居于世界前列；在公元 3～15 世纪,中国科学技
术则是独步世界,占据世界领先地位长达千余年；中国古人富有创新精神，据统计,公元前 6
世纪至公元 1500 年的 2000 多年中,中国的技术、工艺发明成果约占全世界的 54%；现存的

①潘吉星.李约瑟文集[M].沈阳：辽宁科学技术出版社，1986：204。 ②潘吉星.李约瑟文集[M].沈阳：辽宁科学技术出版社，1986：292。 ③潘吉星.李约瑟文集[M].沈阳：辽宁科学技术出版社，1986：36。 ④潘吉星.李约瑟文集[M].沈阳：辽宁科学技术出版社，1986：142-145。 ⑤孙关龙、宋正海.中国传统文化的瑰宝——自然国学[M].海天出版社，2012：243。 2
科学技术知识文献数量，也超过世界任何一个国家。”①
总之，中国古代的科学技术成就是辉煌的，它是中华民族的伟大创造，是中华文明的无
价瑰宝，已经并将继续为中华民族和整个人类做出其贡献。

曹东义 · 发表于 2021-3-19 10:33:18

目录序
第一章中医是中国第一大科学发现与发明
第一节中医，自然国学第一学
一、中国古代的科学发现和发明
二、中医是自然国学的一面旗帜
三、中国人要有自己的评价
第二节中医的原创医学发现
一、人是健康与疾病之本
二、超解剖的结构与功能
三、“病机-病证-病候”病变系统
第三节中医的独到技术发明
一、四诊，以象诊藏的技术
二、治本，调理生命运动的艺术
三、中药，自然药物中医化技术
四、方剂，药性的组织化方式
五、针灸等非药医技的中医原理
六、核心价值在技术原理
第四节贡献远远超过四大发明
一、改变了世界的四大发明
二、中医的贡献将超过四大发明
三、迎接东方式文艺复兴
第二章中医 5000 年创造四大奇迹
第一节世界多元医学中唯一不中断地发展至今
一、多元起源的医学大都中落断脉
二、只有中国医学一脉相承连续发展至今
第二节中国多门自然科学中唯一不与西学融合
一、中国和西方的自然科学相融合的进程
1
二、中国医学与西方医学至今不能融合
第三节两千年前确立的理法方药至今主导临床
一、秦汉时期确立的理法方药体系
二、两千多年可靠有效，至今主导临床
第四节中医是世界上第一门研究复杂性的科学
一、中医是复杂性研究的先驱
二、中医的复杂性研究引领新的医学革命
第五节中医创造四大奇迹的四个条件
一、以人及其健康与疾病为研究对象
二、掌握世界上最大的临床样本
三、中国社会长期统一稳定繁荣
四、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的孕育
第三章 20 世纪三大实践撬动中医复兴
第一节中医基本原理与西医不可通约
一、前无古人的中西医结合研究
二、证明中医与西医不可通约
三、破解“不可通约”导致中医复兴
第二节中医的理论和实践现代科学解释不了
一、运用现代科学技术开辟中医现代化研究
二、中医的理论和实践为现代科学所难解
三、破解中医难题导致中医复兴和科学革命
第三节中医走向西方世界无轨可接
一、中医西进无轨可接
二、中医铺轨西进必将全面复兴
三、中医复兴，关键在基本原理
第四章系统思维原理
第一节西方医学的还原思维
一、思维方式决定学术视野
二、什么是还原思维
三、西医的还原思维及其局限
2
第二节中医学的系统思维
一、中医系统思维的现代研究
二、中医系统思维的两大根源
三、系统思维是中医学的精髓
第三节中医系统思维六原理
一、元整体原理
二、非加和原理
三、有机性原理
四、功能性原理
五、有序性原理
六、自主性原理
第四节新的医学革命走向系统思维
一、科学思维发展的历史逻辑
二、研究人必须遵循系统思维
三、发展为医学的系统思维
第五章以人为本原理
第一节以人为本，还是以人体为本
一、西医的人体为本原理
二、太平间里，人死了，人体还在
三、中医的以人为本原理
第二节人的本质在于生命运动
一、中医对人的生命运动的认识
二、人生于地，悬命于天
三、生气通天，人天相应
第三节健康与疾病的生命规律
一、气机，百病生于气
二、中和，失调为病
三、元气，生生之道
第六章超解剖原理
第一节西医的解剖原理
3
一、西医解剖原理的形成
二、西医解剖原理的观点
三、西医解剖原理的局限
第二节中医的超解剖原理
一、中医的解剖研究与超解剖研究
二、张仲景与盖仑分道扬镳
三、中医超解剖研究的特点
四、中医超解剖研究的贡献
五、现代科学的超解剖视野
第三节经络和五藏的超解剖性
一、经络是人的超解剖系统
二、现代研究证实经络的超解剖性
三、五藏的超解剖特性
第四节结构的发生和调节机制
一、生命的结构就是过程流
二、区分功能 A 与功能 B
三、结构病变与功能病变的关系复杂
四、走向医学的超解剖时代
第七章辨证论治原理
第一节中医独创的辨证论治
一、从辨病论治到辨证论治
二、独创的辨证论治法则
三、辨证论治的三大贡献
第二节 “病机-病证-病候”病变系统
一、“病机—病证—病候”是个病变系统
二、“病机—病证—病候”是生命运动之病
三、“病机—病证—病候”为中医独到发现
第三节病证，生命运动的疾病态
一、“病证”概念界定
二、病证本质再深究
4
三、病证是生命运动态失常
第四节病机，生命的矛盾运动失调
一、中医独到发现的病机
二、病机本质是矛盾关系失调
三、病机是疾病防治的枢机
第八章生态调理原理
第一节疾病防治，生态为道
一、生命之病，治于生命
二、上医医人，下医医病
三、求本治本，气内为宝
第二节要调理，不要对抗
一、西医的对抗式医疗
二、中医的生态式调理
三、生态调理是防治学的根本方向
第三节推动生生之气自主调理
一、一只看不见的手
二、人是最高级的自组织系统
三、推动生生之气自主调理的艺术
第九章中药方剂原理
第一节中药，中医化的自然药物
一、中药的自然属性
二、西医从自然药物开发西药
三、中药是自然药物的中医化
第二节方剂，组织化的性味和功效
一、中医独创的用药方式——方剂
二、方剂把中药性味组织化
三、方剂把中药功效复杂化
第三节中药方剂的功效原理
一、整体性味，整体功效
二、药证对应，方证对应
5
三、方从法出，以法奏效
四、生气内应，转化生效
五、知常达变，圆机活法
第四节中药方剂的复兴之路
一、20 世纪遭遇“铁床匪”
二、把中药去中医化的邪路
三、关键在中药方剂功效原理
第十章阴阳原理
第一节阴阳学说与阴阳规律
一、唯物辩证法的第一学说
二、阴阳是特化的对立统一
三、阴阳的本质是对称破缺
第二节阴阳学说的哲学原理
一、“太极”宇宙本原观
二、“一生二”发生观
三、“二生三”发展观
四、“阴阳自和”有序观
五、“本一”元整体观
第三节阴阳学说的医学原理
一、宇宙阴阳与人身阴阳
二、健康与疾病的阴阳规律
三、疾病防治要燮理阴阳
第四节创新发展现代阴阳学说
一、以最新科学事实揭示阴阳本质
二、献给唯物辩证法的现代化和中国化
三、发展为人类新医学的阴阳学说
第十一章复兴为人类新医学的主旋律
第一节中医复兴，势不可挡
一、中医复兴的内在动力
二、中医复兴的社会基础
6
三、中医复兴的科学杠杆
第二节中医复兴是一场深刻变革
一、拨 180 年之余乱，反中华文明之纯正
二、以国家之力，举中医之兴
三、破头脑失悟，昭战略之明
四、改人才培养，建复兴大军
第三节开创中医第六个辉煌千年
一、复兴就是突破和创新
二、引发新时代的医学革命
三、新的千年创造新的辉煌
跋

曹东义 · 发表于 2021-3-19 10:35:52

曹东义发表于 2021-3-19 10:346 N! E( V8 o$ F% E" q2 `
第一章中医是中国第一大科学发现与发明
7 u7 e" B8 }% l1 T4 E" n% k
- Q- d- G* e) _/ d 中医，起源和发展于中国的医学体系，是中华民族关于人的健康 ...

二、中医是自然国学的一面旗帜
自然国学所研究的学问包括农学、医学、天文学、历法学、地学、数学、物理学、化学、
营造学、水利学、风水学、灾害学等。中医作为自然国学的成就之一，其成就之高，体系之
大，贡献之巨，在整个自然国学体系中，高高地超群树为一帜。
首先，中医与自然国学的其他学科相比，成就最高。自然国学在十多个领域的研究和成
就，分别达到了不同的研究水平和发展程度。有的只有实用技术没有形成理论，有的有理论
但没有形成系统的理论体系，有的发展不足后期衰微或中断，有的成就杰出并领先世界千年
以上。发展至 19 世纪，各学科的成就先后与西方科学相融合，只有医学例外。中医唯一地
建立了系统的理论体系和技术体系，唯一地不中断地连续研究和发展至今，唯一地广泛有效
地主导临床实践至今，唯一地不与西学融合而自立于科学之林，唯一地作为中国的自然国学
正在走向现代世界。
其次，中医是由系列科学发现和系列技术发明形成的庞大学术体系。中医不是单项理论
或单项技术，而是包括系列科学发现所形成的系列理论学说，以及由这些理论为原理所转化
而成的众多技术的技术体系。其基本原理所形成的“学”杰出者有十多种，如脏腑学、经络
学、病机学、辨证学、四诊学、防治学、中药学、方剂学、针灸学、推拿学等，每一种都达
到了作为科学学科的 4 条基本标准，即“要有本学科的一套术语，要有本科学的一套系统理
论，要有本学科的代表性著作，要有本学科的代表性人物”②。这些学说的每一种都是重要
的科学发现和发明，都相对独立地形成和发展，都可作为自然国学的单科成就来总结和评价。但是，中医是一个整体，是包含这众多学说的统一学术体系，因此，与自然国学的其他学说
和成就相比，中医毫无疑问位列第一。
再次，中医的发现度、发明度、创造度、贡献度最大。从自然科学的研究领域和对象来
看，中医研究的是人的健康与疾病，是世界上最为复杂的领域和对象，所做的研究、发现、
发明，也是最为复杂和深刻的。其复杂和深刻的程度，不但使中医常常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而且现代科学也还无法解释甚至无法研究。从医学的研究来看，中医的学术视野远远地超出
西医，中医最基本的发现和发明，都远在西医的视野之外，所以与西医“不可通约”，占据

①孙关龙、宋正海.中国传统文化的瑰宝——自然国学[M].海天出版社，2012：i。 ②孙关龙.慎用“学”字[J].光明日报，2001-07-26。3
着医学未来发展的更大空间，代表着医学发展的纵深方向。从现代科学的新发展来看，世界
的复杂性是最新研究前沿，而中医是世界上最早研究复杂性的，所接触、认识、驾驭的复杂
性内容和规律，正是现代科学的最新研究所要研究和突破的，中医那些不知其所以然的东西，
正在成为这个方向的突破口。因此，中医的发现与发明不仅发现度和发明度高，而且具有极
强的先驱性、先导性，其贡献还要在更加长远的战略性突破和发展中才能呈现出来。
三、中国人要有自己的评价
对于中国古代科学技术的成就如何评价，成就最高对人类贡献最大的是什么学科？中国
人自己从未就此进行总结和判断，首先做出这种总结和判断的，是欧洲学者。他们根据对欧
洲及世界事务的影响，明确认定了中国的“三大发明”，即火药、指南针、活字印刷术。意
大利人卡丹于 1550 年首提，后由英国人培根于 1620 年、德国人马克思于 1861 年、英国人
李约瑟于 1946 年进一步强调和论证。认为中国的这“三大发明”是推动欧洲近代一系列革
命的杠杆，彻底改变了世界的面貌和世间一切事物的状态。后来又加上造纸术，由英国人艾
约瑟、李约瑟等称为中国的“四大发明”，认为没有中国四大发明的西传,就没有欧洲的文
艺复兴运动,就没有欧洲的近代化发展。
对于中国科学技术的这种重大评价，难道中华民族自己没有话语权？难道只有这四大发
明？没有比这四大发明更重大的么？
当然不是，问题在于要觉醒，要研究，要阐明。进入 21 世纪，国内出现了两种重要研
讨。
首先是提出和研讨中国的第五大发明是什么？即能与四大发明并列的大发明还有什么。
见解多种，选项涉及中医、瓷器、丝绸、青铜、汉字、武术、二十四节气、珠算等，因缺乏
统一规范的评价标准和方法，发论者各抒己见，观点难于统一。
其次是对中国古代重要科技发明创造进行评选。该研究由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
立项和主导，于 2013 年启动，首先遴选出中国古代的“重大创造发明”113 项，然后根据
所定的标准和方法进行评选，2015 年评选出“中国古代重要科技发明创造”85 项①。这 85
项按性质分为三类，每类内以发明时间为序排列如下。
科学发现与创造类（29 项）：干支、阴阳合历、圭表、筹算、小孔成像、杂种优势利用、
二十四节气、盈不足术、马王堆地图、本草学、勾股容圆、方程术、天象记录、经脉学说、
四诊法、方剂学、制图六体、律管管口校正、物不知数（中国剩余定理）、敦煌星图、潮汐

①朱江等.85 项中国古代重要科技发明创造[J].光明日报，2015-01-28。 4
5
表、法医学体系、正负开方术、天元术、垛积术、四元术、等程律（十二平均律）、《本草纲
目》分类体系、系统的岩溶地貌考察。
技术发明类（43 项）：水稻栽培、猪的驯化、粟的栽培、含酒精饮料的酿造、髹漆、养
蚕、缫丝、大豆栽培、块范法、竹子栽培、茶树栽培、柑橘栽培、以生铁为本的钢铁冶炼技
术、分行栽培（垄作法）、青铜弩机、叠铸法、多熟种植、造纸术、胸带式系驾法、温室栽
培、提花机、指南车、水碓、针灸、新莽铜卡尺、风扇车、地动仪、翻车（龙骨车）、水排、
瓷器、马镫、雕版印刷术、转轴舵、水密舱壁、火药、罗盘（指南针）、顿钻（井盐深钻汲
制技艺）、活字印刷术、水运仪象台、活塞式风箱、火箭、火铳（管形火器）、人痘接种术。
工程成就类（13 项）：曾侯乙编钟、都江堰、长城、灵渠、秦陵铜车马、安济桥（敞肩
式石拱桥）、大运河、布达拉宫、苏州园林、沧州铁狮、应县木塔、紫禁城、郑和航海。
这种评选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拉网式地全面普查和遴选，较为真实地反映了中国古代科
学技术发现与发明的本来面貌，具有一定的权威性。但是，这种评选也有局限，一是只按发生时间先后排列了顺序，未就其价值和贡献的大小做比较；二是明显地侧重于技术发明，对
科学发现反映不足；三是对中医的成就着重反映了技术发明，科学发现反映不足，且将分成
为 8 项分列，没能从整体上反映中医成就。
本书提出“中医是中国第一大科学发现与发明”，就是冲破这些局限，从整体上全面系
统地总结和阐明中医的科学发现和技术发明，揭示其在中国的科学发现与发明中的第一地位。
为阐明和理解这一结论，需要强调以下四点。
第一，中医的价值和贡献更在科学发现。中医不但有技术发明，而且有科学发现，而且
更重要的是科学发现，其份量比技术发明重得多。但是，人们对中医的科学发现的价值长期
认识不清，至今仍认识不足，必须把中医的科学发现放到更突出的地位来评价。
第二，要把中医作为一个整体来评价。中医既不是单项科学发现，也不是单项技术发明，
而是包含系列科学发现和系列技术发明的庞大学术体系，其科学发现与技术发明之间高度内
在统一。必须把中医作为一个有机整体，才能准确地认识和评价其价值和贡献。
第三，在中国古代的科学技术发现与发明中，中医位列第一。在上述中国 85 项发明创
造中，真正属于科技发明的 72 项，其中有中医的 8 项，占 1/9。而这 8 项成就的每一项，
差不多都可与 72 项中的各项相媲美，再加上未列其中的各种科学发现，中医作为一个整体，
毫无疑问位列中国古代科学技术发现与发明的第一位。

曹东义 · 发表于 2021-3-19 10:36:33

曹东义发表于 2021-3-19 10:35
) v6 p4 t8 U% O! z4 _; w; ]二、中医是自然国学的一面旗帜 ; x2 {$ ]% F% l3 h& O
自然国学所研究的学问包括农学、医学、天文学、历法学、地学、数学、物 ...

第四，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中医作为中国的第一大科学发现和发明，经过了
5000 年的实践验证，事实早已铸于历史，又在以当代实践和世界性实践再度验证，必将被
全人类所公认。
恩格斯讲：“我们只能在我们时代的条件下进行认识，而且这些条件达到什么程度，我
们便认识到什么程度。”①一方面，中医对人的健康与疾病的认识水平取决于时代条件；另一
方面，人们对中医的认识同样取决于时代条件。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时代条件下，对中医的
认识不能不是半封建半殖民的。现在是 21 世纪了，世界大变，中国大变，人们的认识大变，
对中医的评价需要也必将是 21 世纪的。本人在参加“中国第五大发明是什么”的研讨时，于 2003 年发表《中医是中国第五大
发明》②，2008 年又发表《再论中医是中国第五大发明》③。后来研究确认，那种概括不符
合实际，必须纠正，把“第五”改为“第一”，把“发明”改为“科学发现与发明”，于 2015
年重新提出“中医是中国第一大科学发现与发明”④。

曹东义 · 发表于 2021-3-19 10:41:24

曹东义发表于 2021-3-19 10:36! t6 |2 J9 t9 g7 e6 a" w& m
第四，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中医作为中国的第一大科学发现和发明，经过了
" x% h4 I; y3 U2 w5000 年的实践验证，事 ...

第二节中医的原创医学发现
中医作为中国的第一大科学发现与发明，其主体和核心是科学发现，由其形成中医的基
本原理和理论体系。
科学发现是对未知事物或规律的认识和揭示。一部科学史就一部科学发现史，是由系列
科学发现前后相继形成的发展链，医学和中医的历史同样如此。
本书所论中医的科学发现，不是分类详列中医的所有科学发现，而是突出其主体、核心，
特别是超出西医、不与西医相通约的那些独到发现。这些发现形成中医的基本原理，是中医
的特色和优势所在，是中医对医学的独到贡献所在，是中医复兴的根基所在。
一、人是健康与疾病之本
医学研究什么？有论曰研究疾病，有论曰研究人体的疾病。
疾病的本质是什么？西方人长期认为是上帝的惩罚，近几百年才认识到是人体的损伤，
是人体形态结构的异常，是细胞的内战，是分子或基因的变异。
中医不然，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研究人的健康与疾病。是以临床所见的现实的人为
标本，研究人的生命，研究人的生命的健康与疾病，形成以人为本原理。发现和证明健康与
疾病之本是人，不是人体，更不是什么细胞或分子。
1.人、人病、病人

①恩格斯，自然辩证法[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118。 ②祝世讷，中医，中国古代第五大发明[J].中国中医药报，2003-10-13。 ③祝世讷，再论中医是中国古代第 5 大发明[J].山东中医药大学学报，2008，32（5）：355。 ④祝世讷，中医是中国第一大科学发现和发明[J].山东中医药大学学报.2015.39（5）：395-397。 6
中医发现和证明，人是健康与疾病之本，强调以人为本，其核心是“人、人病、病人”。
所谓人，是指被称为“人”的生命运动。人不是人体，在太平间里，人死了，人体还在。
永不进太平间的，才是人的本质——生命运动。人的生命运动是宇宙物质运动演化的最高水
平，所谓健康与疾病，是人的生命运动的正常与失常。人体不过是生命运动的产物，生命一
结束，人体就瓦解。因此，健康与疾病之本不在人体，不在细胞或分子，而在人，在人的生
命运动。
所谓人病，是发现和证明病变是人的失常，是人生病，人是病变主体。一方面，病变不
是外加的，是人的内在病变。如果说人是土壤，那么病变是土壤，不是好土壤长出毒草。如
果说人是载体，那么病变是载体，不是好载体加载了疾病。另一方面，人病是人的生命运动
失常，不仅仅是人体失常，更不只是细胞或分子失常。
所谓病人，是发现和证明治疗的目标，是生病之人，是要调理失常之人，不是孤立的外
加损伤和病灶。故曰，不是治病，而是治人。发现和证明局部性病变是人的整体失常的产物
或表现，因而应将其放到人的整体性调理中对待。
2.生气——人的生命运动
医学研究虽然围绕着人，但不同的研究对人的认识非常不同。西医长期认为人是上帝的
创造物，亚当比夏娃少一根肋骨；后来又认为“人是机器”；近几百年来把人简化为人体，
从解剖台上研究，认为人是尸体标本的生物原型、高等动物、细胞联邦、生物分子聚集体、
原子堆等，失去了人的本来面貌。中医则不然，几千年一直研究和认识临床所见的活生生的
现实的人，没有被分解还原的原生态的人。
中医发现和证明，人的本质不在人体，而在生命运动，建立“生气”概念。“生气”指
“有生之气”、“生命之气”，是中医对“生命运动”的认识和概括，是在现代科学和哲学提
出“生命运动”概念之前，最早提出的关于生命运动的概念，在医学领域迄今是唯一的。
生气概念以中国传统的“气”概念为基础。作为哲学概念的“气”，是指物质运动，生
气概念的内涵是“生命之气”，即有生命的物质运动。宇宙的物质运动从低级到高级地演进，
先后出现了机械运动、物理运动、化学运动、生命运动，人是最高级的生命运动，生气概念
是中医对人的生命运动的抽象和概括。《内经》以生气概念为核心系统地论述人的生命运动
及其健康与疾病，是医学史（也是科学史）上第一部关于人的生命运动的论著。
中医发现和证明，健康与疾病是生气的正常与失常。生气正常就是健康，生气失调就是
病变。认为“气者人之根本也，根绝则茎叶枯矣。”（《难经》）故曰百病生于气（不是百病生
7
于体）。发现和驾驭了元气、经气、藏气、气化、气机等，及生气失常为病的病机，发现和
发明了以生气为枢机来养生、御病、祛病的规律和法则。
3.生气通天——人天应规律
中医对人的生命运动的研究不是在实验室里，不是在显微镜下，而是从人的生命来源和
发生入手，从人的自然本态进行研究，发现和证实了以下事实和规律。
第一，人生于地，悬命于天。人的生命从哪里来？现代科学证明，人是宇宙物质运动演
化的产物，在距今 300 万年前出现的被称为“人”的最高级生命运动，人的生命运动特性由
产生它的天地条件决定。中医发现和认识了这种事实和规律，总结为“人生于地，悬命于天”、
“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与万物沉浮于生长之门”。认清了人与天地是子母关系，
人的健康与疾病受制于天地，提出“天地人‘三才’”概念，把人放到天地人系统中对待。
第二，生气通天，人天相应。中医发现和证实，人的生气源于天，通于天，应于天。认
识到生气通乎天，人与天地相参、与日月相应、与四时相副，“从其气则和，违其气则病”、
“人能应四时者，天地为之父母”、“必先岁气，无伐天和”。《内经》系统地阐述了人与天相
通相应的特性和规律，并有生气通天专论。现代科学证明，人是复杂的开放系统，在与天地
交换物质、能量、信息中产生和存在，这种交换正常就健康，失常就病变。中医最早地发现
和认清了人作为开放系统的这种特性和规律。
第三，人天相应的五运六气规律。中医发现和证实，天地运动有规律，人天关系有规律，
天地变化对人的生命运动的影响也有规律，发现最典型的规律是五运（木、火、土、金、水）、
六气（风、寒、暑、湿、燥、火）。人的先天生命运动（基因、生殖细胞、受精等）的形成
和发育，后天生命运动的生、长、壮、老、已，及健康与疾病的变化，都受五运六气的直接
或间接的制约和影响，呈现出规律性，既有大数据式统计规律，又有特殊性个体规律，可做
预测性研判。
4.生生之气——人的自组织特性和机制
中医不但发现了人的生气，而且发现了生生之气，即“生”生气之气。这一发现包含以
下几项重要内容。
第一，生气是自生自化的。现代科学直到 20 世纪下半叶，才证明生命的本质是自我更
新、自我复制、自我调节的统一。三个自我及其统一，是生命区别于非生命的本质特性，在
系统科学中称为系统自组织。组织是系统的有序化的机制和过程，自组织是动力、指令、调
节都来自系统内部的组织（反之称为他组织），生命是最典型的自组织系统。中医所发现的
8
生生之气，就是“生”生命的气，“生”生命的物质运动，即生命的自我发生、自我发展、
自我调节的特性和规律，这是在两千年前发现的人的生命运动的自组织特性和规律。生生之
气理论可称为中医的系统自组织理论。
第二，阴阳自和病自愈。中医从阴阳矛盾运动的角度，发现了自组织的具体特性和机制，
即阴阳自和。张仲景的《伤寒论》总结称：“凡病……阴阳自和必自愈。”这是一条普遍规律。
后世医家进一步研究，发现了“欲其阴阳自和，必先调其阴阳之所自”的机制，开辟为一种
治疗方法。阴阳自和论是中医的又一项系统自组织理论。
第三，五藏的“生克乘侮”自稳。发现了五藏之间有“生克乘侮”相互作用关系，及通
过该相互作用自我地保持五藏系统整体有序稳定的机制。这是不同于阴阳自和的另一种自组
织机制，据以发展了培土生金、滋水涵木等推动五藏生克作用防治疾病的调理方法。
第四，“有病不治，常得中医”。汉代总结的这“八字金丹”，揭示的同样是人的自组织
机制自愈所病的机制。此“中医”是指内医、自我之医，即人所固有的自我调理和愈病的机
制和能力，是对人的自组织特性和机制的另一发现。这也是一条普遍规律，有医家专立“病
有不必服药论”以弘此道。
第五，“施治于外，神应于中”。中医发现和证明，生生之气等自组织机制是防治疾病的
内在基础，在治疗中发挥中枢和中介转化作用，外来的针灸、药物等治疗作用，都要由其接
应和转化，才发挥和呈现为相应的治疗效应，即“神应于中”。李冠仙精辟地总结称：“善
调理者，不过用药得宜，能助人生生之气。”①

曹东义 · 发表于 2021-3-19 10:42:45

曹东义发表于 2021-3-19 10:41
# C7 u# U/ s! O! G' N6 b B第二节中医的原创医学发现 ( J. h9 R0 S9 q5 e1 |
中医作为中国的第一大科学发现与发明，其主体和核心是科学发现，由其形成中 ...

二、超解剖的结构与功能
人结构与功能是疾病的主要发生地，因而是医学研究的重点对象。但人的结构与功能复
杂，有解剖的，也有非解剖的，中西医在这里有巨大的学术分野。西医以解剖研究为基础，
着重认识了人的解剖结构及其负载的机能。中医做了这方面的研究，但没有作为重点，反而
从超解剖视野，着重地研究了不具有解剖形态的结构与功能。发现了以经络为代表的非解剖
结构及其功能，发现了结构（解剖的与非解剖的）的发生学机制及其病变，发现了前结构的
功能（生命运动）及其健康与疾病，形成中医的一整套超解剖视野的发现，是中医超越西医
的重大科学发现和贡献。
1.经络——超解剖结构
中医研究的焦点不在人体，而在人的生命运动，因此，虽然研究了人体的形态结构，但

①李冠仙．知医必辨[M].南京：江苏科学技术出版社，1984：43。 9
着重研究的是人的生命运动的结构。这种结构是活的，是运动的，即系统论讲的“结构就是
过程流”。它没有解剖形态，不进太平间，不上解剖台，生命运动结束就瓦解，可称为非解
剖结构。
经络是中医发现的最典型非解剖结构。经络是人的生命运动的基础性结构，“经脉者，
所以决死生，处百病，调虚实，不可不通。”（《灵枢·经脉》）中医对经络的发现，不是基于
解剖研究，而是源于针灸、脉诊、气功等，在《内经》和《难经》等有系统的总结。迄今的
各种研究都证实，经络没有解剖形态，在尸体上找不到，有基态与激态之变，是活的“过程
流”。
2.五藏等多种功能子系统
中医发现的非解剖结构有多种，除了经络还有功能子系统。所谓功能子系统，是由母系
统从功能上分化出来的子系统，功能性是其本质特征，结构是功能性的，功能一结束结构就
瓦解。它们在功能上相对独立，但没有解剖形态，不可剖而视之，也称为“概念性单元”，
较为典型的是五藏。
中医认识了心脏、肝脏、脾脏、肺脏、肾脏五个解剖器官，同时又发现了心藏、肝藏、
脾藏、肺藏、肾藏五个功能子系统。迄今的研究已经证实，五藏的生理病理等内容与解剖器
官五脏迥异，也找不到单独的解剖形态，在解剖台上看不到，是典型的功能子系统。
除了五藏，中医还发现了其他多种功能子系统，如“六经”、“三焦”、“命门”等，各有
具体特性，但其共同点是超解剖。
3.气化——结构的发生机制
气化是中医发现的人的生命运动机制，发现和证实是气化机制和过程形成和调节人的结
构（解剖的与非解剖的）。人的结构不是本原的，由气的运化生成和调节，即“气聚成形”，
可称为“气化结构”。
现代耗散结构理论研究和揭示了人的结构的内在发生机制，即在开放条件下通过物质能
量的交换和耗散，实现负熵增加而有序化，形成活的生命运动结构。中医在两千年前就发现
了人的这种开放和耗散特性，及由其形成生命运动结构的规律。论曰：“气始而生化，气散
而有形，气布而蕃育，气终而象变。”“始动而生化，流散而有形，布化而成结，终极而万
象皆变。”（《素问·五常政大论》）讲得明白，结构的生、结、育、变，是气的始、流、布、
终的表现或产物。
中医的这一发现，解决了医学的两个重大原理性问题。
10
11
第一，结构及其病变从哪里来？中医发现和指明，结构不是本原的，是由气化机制和过
程建立和调节的；结构性病变是由气化机制或过程失常所致，“大凡形质之失宜，莫不由气
行之失序”。① 因此，结构性病变的防治，关键是要调理气化机制和过程。
第二，气化机制和过程失常是真正的功能性病变。西医把功能性病变理解为人的形态结
构负载的机能的失常，这是一种功能性病变，但只是表浅、末端的。真正的功能性病变远在
此之前，在结构性病变之前，主要是建立和调节人的结构的气化机制和过程的异常。它首先
是单纯的功能性病变（不含结构性病变），严重到一定程度才发展为结构性病变。从疾病发
生发展的全过程来看，气化机制和过程的失常为病是病变的前驱阶段，是真正的基本的功能
性病变，比由它引起的结构病变及其机能异常早了一个阶段，深了一个层次，是各种大病难
病的根基。中医辨证论治的各种证，主体或大部属于这个层次。
4.精气神——人的系统质
人是一个整体，人的生命运动有整体性，其不可分解又不进太平间的东西是什么？中医
发现和认识了重大的一项——精、气、神。
精、气、神是人的生命运动的整体态。它是整体的，只存在于人的整体水平，把人分解
为各部分就不复存在，“整体大于部分之和”，是人的系统质。它是活的，是人的生命运动的
整体态，是人的生命的根本性指征，从整体上呈现出人的生命的健康与疾病。它是运动的，
是人的生命的运动态，有基态与激态之变，有正常与失常之变，正常为健康，失常是病态。
三、“病机-病证-病候”病变系统
人是复杂的，人的病变也是复杂的，中医和西医分别从两种不同视野，研究和认识了人
的两种病变系统。西医以解剖研究为基础，研究了人体形态结构及其机能的异常为病，是“器
质性病变-机能异常”病变系统。中医则超出解剖视野，在认识“器质性病变-机能异常”病
变系统的同时，着重地研究了“病机-病证-病候”病变系统，形成中医的辨证论治体系。“病
机-病证-病候”病变系统不是人体的，而是人的生命运动的，是比“器质性病变-机能异常”
病变系统更加深刻和复杂的病变系统。这是中医的又一重大独创发现。
1.未病、欲病、已病
中医研究的重点在人的生命运动，生命运动是动态的，其态有多种变化，健康与疾病是
两种基本态。从健康态向疾病态的转变，不是断崖式的非此即彼，而是一个过程，大体可分

①石寿棠．医原[M]．南京：江苏科学技术出版社，1983：16。
为三个阶段——未病、欲病、已病。中医发现了这一事实和规律，总结出“上医医未病，中
医医欲病，下医医已病”。
中医发现，对人的生命运动进行良性调理是“治未病”的首务。养生的目的是增进健康，
延年益寿，虽有防御疾病的效果但不是消极地防御疾病，是中医的生命智慧的重要内容。
已病是临床表现出症状特别是形成器质性病变。是病变发展的第三期，可以治但为时已
晚，是下医之策，故强调上医和中医要治未病和欲病。西医目前大倡的“早检查、早发现、
早治疗”，不过是在已病期内的“早”，只在战术上求早，但战略上已晚了。
2.病机——生命运动的病变之枢
病变是怎样发生的？西医研究和认识的是特异性病因引起特异性病理改变。中医不然，
虽也认识到一些特异性病因，但根本方向是从人的生命运动来考察，发现病变是人的生命运
动的失常，失常的机制就是病变机制，称为病机。“机者，要也，变也，病变之所由出也。”①
中医发现人的生命是在众多矛盾运动中“走钢丝绳”，矛盾运动的中、和、调是健康，
偏离中、和、调就失健，从生命的矛盾运动角度发现了基本病机。《内经》首论病机十九条，
其后形成系统的病机学说，全面认识了不同层次的病机，总结了基本的三大病机——气机失
常、正不胜邪、阴阳失调。
病机属于广义的病源学和病因学范畴，但不是西医认识的那种特异性病源或病因，只
有中医独到地认清了其本质。
第一，病机是人的生命运动发生的失调，是内源的，不是外来物。
第二，病机是病变的内在本质，即“病变所由出”，病变是病机的产物或表现。因此，
辨证要审明病机，“谨守病机，各司其属”；治疗要针对病机，纠正病机之失调才能药到病
除。
第三，病机的本质是矛盾关系失调，纠正病机要调理矛盾关系。中医发明了多种调理
方法（药物的与非药物的，药治八法等），其治疗原理是“调其不调”。病机不能提纯归结为
什么特异性物质成分，不可用增损物质成分的办法来纠正。
3.病证——生命运动的疾病态
中医发现，由病机发展而来病变，是人的生命运动的失常态，称之为“病证”。病证是
人的生命运动的病**，内容多样复杂，中医着重地研究了它，其基本的或纲领性的内容是
寒热、虚实、阴阳、表里等，具体内容有若干类，现代的国家标准《中医病证分类与代码》

①张景岳．类经[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65：4。
12
13
[1996]列病证 1600 多个，《中医临床诊疗术语》[1997]定义证候 800 多条。
需要强调，病证是人的生命运动失常，不是人体病，不是形态结构的器质性病变，不是
器质性病变引起的机能异常，完全处于西医的视野之外，因而中医辨证与西医辨病不可通约。

曹东义 · 发表于 2021-3-19 10:43:22

曹东义发表于 2021-3-19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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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结构与功能是疾病的主要发生地，因而是医学研究的重点对象。但人的结构与功 ...

4.辨证论治——中医独创的诊治体系
中医独到地发现了“病机-病证-病候”系统，对于这一病变系统的诊断和治疗，形成辨
证论治体系。基于生命运动之病变的复杂，辨证论治也复杂，发展了六经辨证、八纲辨证、
脏腑辨证、气血津液辨证、卫气营血辨证、三焦辨证等。
中医对病变的认识和防治，既有辨病论治（有不少与西医相同、相似、交叉），也有辨
证论治。但在张仲景《伤寒杂病论》之后，辨证论治长驱发展，成为中医临床防治的主旋律，
彰现出中医以人的生命运动的健康与疾病为主轴的医学特色，是在西医视野之外最突出的发
现，是对医学的最杰出贡献。
总起来说，中医的科学发现不只上述这些，不及之处及一些更深内容，将在本书各章做
具体探讨。中医的这些科学发现，有几个突出特点。①体系性。中医的发现不是单项，而是
多项，是由多项发现形成的庞大体系。各项发现都不是由一人一次完成，而是由多人或多世
代经过几百甚至上千年的反复探索和研究而实现，发现的艰难性与发现的深厚性高度一致。
②原创性。所有发现都远在其他医学之外、之前，具有高度原创性和独创性，西方医学至今
难以理解和研究，甚至无法企及。③先驱性。中医以生气为核心的系列发现，特别是其包含
的深层复杂机制和规律，不但超出了其他医学，而且超出了整个科学的现有视野，现代科学
的最新发展——复杂性研究正在向这个方向开拓，中医的发现及其未解难题已经在这个方向
探究了两千多年。

曹东义 · 发表于 2021-3-19 10:46:55

曹东义发表于 2021-3-19 10:431 s4 y. M C0 \# {
4.辨证论治——中医独创的诊治体系 7 O; W' J1 W+ f% n" l6 w7 m
中医独到地发现了“病机-病证-病候”系统，对于这一病变系统的诊断 ...

第三节中医的独到技术发明
技术是自然规律的物化或操作化，技术发明把客观规律作为技术原理，据以人工地创
造出用于实践的工具、工艺、方法、手艺。技术发明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技术形态，即外在
的物化形式；二是技术原理，即内化于技术中的客观规律。技术发明的关键在技术原理。
中医的技术发明是一个庞大系列，它以中医发现的客观规律为原理,转化为医疗技术。
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于 2015 年公布的“中国古代重要科技发明创造”85 项中①，
属于中医的 8 项，即经脉学说、四诊法、本草学、方剂学、法医学体系、《本草纲目》分类
体系、针灸、人痘接种术。中医的技术发明当然远不只这些，而更重要的是，这些技术发明

①朱江等.85 项中国古代重要科技发明创造[J].光明日报，2015-01-28。
的技术原理，是中医发现的健康与疾病的基本规律的技术化，中医发现的这些规律远在西医
的学术视野之外，因而转化为技术也原则性地区别于西医技术，特别是其技术原理，是中医
的独到发明。中医技术的复兴，关键在技术原理。
一、四诊，以象诊藏的技术
诊断是诊察和判断病变的临床认识技术，包括诊察和判断两个过程。四诊是中医发明的
诊察技术，它与西医的诊察技术非常不同，其独到的发明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
1.诊察病证的病候
诊察技术的原理首先是诊察视野，中医四诊的诊察视野与西医不同。西医诊察的主要是
“器质性病变-机能异常”病变系统，中医诊察的主要是“病机-病证-病候”病变系统。中
医虽然也有辨病论治，但其主体或主旋律是辨证论治，是诊治“病机-病证-病候”病变系统。
病变的发生过程是病机引起病证，病证表现出病候。临床辨证是逆着这一发生过程来认
识，即以四诊来诊察病候，据以判断病证，再审其病机以治。病候与病证是表里关系，病候
是内在病证的外现信息，四诊是来诊察这些信息，可据以辨识内在的病证。
四诊即望、闻、问、切，是从四个方面来诊察病候。病证呈现于临床的病候众多，一证
有一组病候，不同的病证有不同的病候。根据长期的临床观察和总结（大数据规律），发现
四组病候具有较强的特异性，包括气色、声息、症状、脉象等。各种病证都会从这四组病候
表现出特定信息，从这里诊察到不同的病证信息，可据以分析综合辨识其对应的特定病证，
从而得出对病证的诊断认识。
2.藏象规律的技术化
藏与象的关系是中医发现的一大规律，即“藏藏于内，象现于外”。藏是本，象是标，
藏变引起象变，象变表征藏变，据象变可知藏变。将这一规律转化为方法和技术，就可以考
察象变，据以判断藏变。
四诊就是藏象规律的方法化、技术化，是关于“病机-病证-病候”病变系统的藏象规律
的技术化。在“病机-病证-病候”病变系统中，病机和病证藏于内，不可直接诊察，而病候
现于外，“候者伺望也”，可以诊察。藏与象的关系决定着，“视其外应，以知内藏”，故诊
察象变可判断藏变。“夫脉之大、小、滑、涩、浮、沉，可以指别；五藏之象，可以类推。”
（《素问·五藏生成篇》）
藏象规律不仅是藏变引起象变，而且是特定的藏变引起特定的象变，因而可据象变的特
征来判断藏变的特征。经过几千年实践反复验证，中医发现和掌握了象变与藏变的一些特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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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对应关系，其中最为重要的是“望闻问切”四组病候。每一组病候都包括系列病候信息（如
脉象的 28 脉），每一种或每一组病候信息都对应着一种病证，因而可从所察病候信息来识
别判断其内应的病证。四诊与辨证的关系，是诊象变以辨藏变。
3.黑箱考察原理
望闻问切只能诊察外现的病候，不能直接诊察内在病证和病机，因此被人批评为不透、
不清、不准，大大落后于西医诊断。这种批评文不对题，是不懂中医的辨证论治，不懂中医
诊治的“病机-病证-病候”病变系统，不懂西医的现有诊断技术对这种病变系统无能为力，
更不懂这种病变系统的高度复杂性需要黑箱考察，而四诊正是这样的黑箱考察。
“黑箱”是 20 世纪控制论提出的概念，指没有（或不能）打开的整体，不了解其内部
结构和机制。反之则是“白箱”。黑箱考察和黑箱调节都是黑箱方法，其原理是在不打开系
统的前提下，从整体上考察其输入、输出，及输入和输出之间的规律性关系；给以输入，考
察其对输出的影响，据以判断输入影响输出的内在机制和规律，从输出的变化特征来判断系
统内的功能和机制变化的特征。可据以给予设计的输入，影响系统内的功能和机制，将输出
调整为设计的状态。
西医的诊断技术是白箱考察，中医的四诊是黑箱考察。中医诊治的“病机-病证-病候”
病变系统，是人的生命运动的病变，不但在古代，就是在现代，也不可白箱化。第一，它不
是形态结构的异常，不可做解剖检查和影像学检查。第二，病变是人的生命运动失常，迄今
还没有对其做白箱检查的技术手段。第三，人的生命运动及其失常是整体的，临床诊察不能
进行分解，也不能改变生命运动的本态。因此，迄今没有对这种病变系统进行白箱诊察的技
术，只有中医的四诊是合理、可行、有效的。
四诊从象变诊察藏变的技术原理，是典型的黑箱考察。黑箱原理特别适用于两种情况：
一是没有条件把研究对象的整体打开；二是要求研究完整的整体（虽然有条件打开也不能打
开）。中医研究的人的生命运动的健康与疾病，既是没有条件打开的整体，又是必须从整体
上进行研究，既不可又不能白箱化。因此，黑箱考察和调节是唯一可行之路。中医的四诊是
这种客观必然的逼迫和驱使，是逼出来的智慧，自觉不自觉地发明和运用了黑箱方法，成为
黑箱方法的鼻祖。
事实上，不只中医，任何医学，只要研究人的生命运动的健康与疾病，都会面临不可打
开的整体性，都不能用白箱方法，只能用黑箱方法。特别是临床病人，永远不能随便打开，
只能在一定程度上运用白箱方法，在黑箱前提下局部白箱，黑箱原理具有“万岁”的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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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随着系统科学的发展，将来可以进步到“水晶箱”——透明的整体①。
二、治本，调理生命运动的艺术
中医发明的防治技术丰富多彩，其目标是调养人的生命运动，对其发生的失常进行调理。
包括防治原则、防治方法、治疗技术等多个层次和方面，具体方法众多。其基本原理是治本，
是对变化中的人的生命运动进行斡旋。
区分标本、重在治本，是治本原理的首要原则。“病有标本，……知标本者，万举万当，
不知标本，是谓妄行。”②标与本的划分是相对的，治本原理更强调对深度病本的调理，主要
有二。
第一，病机调理。在“病机-病证-病候”病变系统中，病机是源，调理病机是釜底抽薪，
治的是病证和病候的源和本。辨证要审病机，治疗要抵病机。
第二，自主调理。即依靠、调动、发挥人的自组织机制和能力，通过自主调理以御病、
祛病、愈病。有扶正祛邪、调理阴阳自和、推动五藏生克自稳等法则。所用中药、方剂、针
灸等，注重其深度作用机制，即调动和发挥人的自主调理功能转化为疗效。这是一种最高级
的防治艺术。
治本是生态调理。一方面，治疗的对象是人的生命运动发生的失调，它是自然的生态过
程。另一方面，所用的治疗手段来自生态系内，中药源于人的食物链，作用于人的生命运动。
因此，治疗是生态系统内的生态调理，治本越深，其生态性越强。完全不同于化学治疗那种
外源性干预和对抗性作用。

曹东义 · 发表于 2021-3-19 10:47:57

曹东义发表于 2021-3-19 10:46
4 w7 s5 J! T6 e- Q' L' Y- h第三节中医的独到技术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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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中药，自然药物中医化技术
中药是中医的重大发明。其发明包括两大层次，一是发现和使用了一万多种自然药物；
二是对这些自然药物进行了中医开发，把中医原理贯彻于中药，成为中药原理，使自然药物
中医化，变成“中医之药”（已非“中国之药”，白马非马），这是中医之于中药的真正发明
所在。
1. 自然药物的中医化
发现自然药物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制毒药以供医事”，“制”才是真正的技术发明所在。
中医对自然药物之“制”，在于将其变得能供中医之“医事”，即为辨证论治为主轴的医事所
用。为此，选择和开发了是其四气（寒热温凉）、五味（酸咸甘苦辛）、升降浮沉、归经等药

①祝世讷.中西医学差异与交融[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98：298。 ②素问.标本病传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1954：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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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而不是别的，如化学成分和化学作用）。这是按中医原理对自然药物的性效的选择和开
发，是将自然药物的中医化。用与不用四气、五味、升降浮沉、归经，是中医化与否是关键，
是中药与自然药物的区别。抹杀或弃用四气、五味、升降浮沉、归经，就把中药去中医化，
变成与中医无关的自然药物。
2.药证对应
“药证对应”是自然药物中医化的核心，是中药的首要中医原理，是中医之于中药的首
要发明。中医对中药的开发使用不是任意和随便的，而是按中医临床防治的需要，按中医的
基本原理来开发和使用的。之所以开发和使用四气、五味、升降浮沉、归经，是根据辨证论
治的需要。因为所辨治的病证有寒热、虚实、阴阳、表里等，才选择和开发了对这些病证有
调理作用的四气、五味、升降浮沉、归经。这些药性的本质是药证对应，是中医化的药性，
是中医的药理，是中医原理在中药的贯彻。丢掉药证对应，就丢掉了中药作为中医之药的灵
魂。
3.生态药性
中医开发使用的四气、五味、升降浮沉、归经等，是中药的自然生态药性，是中医之于
中药的又一发明。与西医把自然药物化学化、成分化的开发迥异，中医是为调理人的生命运
动而在人的生态系统内，开发和使用的中药所固有的生态药性。中医在此的发明点主要有五。
①自然药性。所选用的四气、五味、升降浮沉、归经是药物的自然本态属性，不是人为加工
改造或制造的，是在同一生态系统内，以中药的生态药性来调理人的自然生态失常。②效应
药性。中医对中药药性的认定和使用，根据的不是实验室的实验结果，而是“愈疾之功，非
疾不能以知之”，是根据临床用药的治疗效应。药与效之间的因果关系，大都不是线性的，
而是非线性的，中间包含若干复杂的中介转化环节，没有西药那样的特异性。③生态作用。
中药的作用有些是化学的，但多数情况下比化学作用复杂得多，是对人的生命运动的生态性
调理。解表、清热、祛湿、泻下、安神、开窍、理气、理血、补益、消导等，是比化学作用
复杂得多的生态调理效应。④整体药性。中医开发的中药药性，属于中药的整体层次，不可
分离提纯为其成分药性（寒素、热素、温素、凉素等）。中药药性又源于和从属于其生态系
统（包括天时、地气、阴阳等），用药也是用其生态系统特性，不可分离提纯。⑤加工炮制。
为调整和优化中药的药性，发明了加工炮制技术，有修制（净化、粉碎、切制等）、水制（润、
漂、水飞等）、火制(炒、炙、煅、煨等)、水火共制（煮、蒸、淬、潬等），以及发酵、发芽、制霜、制曲等。这是对中药的生态整体药性进行调节和控制，使其更加精准和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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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非特异功效
把中医治疗学的治本原理贯彻到中药研究中，开发使用中药的非特异功效，是中医之于
中药的更深发明。
西医药强调特异功效，中医药迥异，中药功效主要或本质上是非特异的，突出者有三。
①非对抗调理。与西药的对抗治疗不同，中药是对失调的矛盾关系进行调理，基本法则是调
理气机、燮理阴阳、扶正祛邪等。“寒者热之，热者寒之，温者清之，清者温之，散者收之，
抑者散之，燥者润之，急者缓之。”（《素问·至真要大论》）药治八法（汗、和、下、消、吐、
清、温、补）是针对病机的调理。通过治本，调理病机，收到的是“一推其本，诸证悉除”
之效。②中介转化奏效。许多中药的疗效是通过中介环节的转化而产生的。已知的如经体内
微生态系统的转化而生效；由药物在体内代谢的二次产物发挥疗效；推动体内的器官或功能
过程发生变化而生效应等。③推动人的自主调理。以中药药性作用于人的生生之气而生效，
或推动和发挥自主调理机制而生效。“气虚者宜参，则人之气易生，而人参非即气也；阴虚
者宜地，服地则人之阴易生，而熟地非即阴也。善调理者，不过用药得宜，能助人生生之气。”①
四、方剂，药性的组织化方式
方剂是中医独创的用药方式，把中药的中医化提高到更高水平——按中医原理对中药的
药性进行组织和布局，形成和使用方剂的整体功效。
这里的发明包含两个方面，一是技术形式，即方剂这种用药方式，以一万多种中药，创
制出十多万首方剂。二是技术原理，即按治病需要，有目的有计划地设计方剂，选用中药，
对其药性进行组织和布局，形成方剂特有的整体功效，使之与病证的复杂性相对应。
方剂的关键在技术原理，它是中医原理在药学领域的深度贯彻，形成中医的方剂原理，
或称方剂的中医原理，是中医在药学领域的独有重大贡献。
1.整体功效
“药有个性之特长，方有合群之妙用”，方剂的本质是把入方中药的药性组织成为方剂
的整体功效，其规律是“整体大于部分之和”。方剂的整体功效是在方剂的整体水平“大于”
出来的，在方内各药那里找不到，也不是入方各药的药性和药效的相加和。方剂的发明，是
对这一规律的认识和驾驭，是发现单味药的功效有局限，发现方剂的整体功效更加全面，并
且可以设计和调整，能更好地应对复杂的病证变化。

①李冠仙.知医必辨[M].南京：江苏科学技术出版社，198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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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组方配伍
方剂不是药堆，而是有目的有计划地设计和调配的，要对入方各药的药性进行组织，布
局成阵。一个方就是一个局，一个方剂就是一个药阵，以阵对敌，不是散兵各自为战，这是
方剂“合群之妙”的“妙”处。医家们称“处方如布阵，用药如用兵”，斯为其理。
组方配伍是对入方各药的药性进行组织和布局的技术，要领有四。一要根据所治病证的
需要来立方，立方的本质是设定方剂整体功效。二要根据所立方剂来选药，以入方各药的药
性为基础，来组成为方剂的整体功效。三要组建方剂的结构，即以“君臣佐使”来配伍，组
成方内各药的框架关系，是形成方剂整体功效的结构基础。四要调节入方各药的药性关系，
主要是“七情合和”，使入方各药的药性关系协调、有序，达到整体最优。
3.方因证立
方剂的设计不是随意的，而是有明确目的——方因证立。方剂功效要针对所治病证，即
方证对应，有是证，用是方，方随证变。第一，这是药证对应的扩大化。从单味药的药性与
病证对应，扩大为多味药的整体功效与病证对应。第二，这是药证对应的复杂化。以方剂功
效的复杂性对应病证的复杂性。第三，方证对应既严格又灵活。严格性在于必须对应，灵活
性在于方剂有极强的可调性，能以其多变来对应病证的多变。原则是“知常达变，圆机活法”，
证变方亦变，方随证更，方剂功效可动态地与病证变化丝丝如扣地严密匹配。
4.方从法出
方剂的复杂药性和整体功效怎样发挥作用？中医发明的治则和治法是其途径，是方剂的
生效方式。因此，方剂的设计必须包括生效途径的内容，使方剂能够循此途径而生效。“方
从法出”是方剂的又一原理。
所谓方从法出，是在辨明病证的基础上，首先确定治疗该证的法则，然后按此治法选药
组方，通过治法所指引的途径发挥治疗功效。例如“药治八法”（汗、和、下、消、吐、清、
温、补），实际是方剂生效的八种方式或途径，立方要设计好用八法中的哪一法来生效。在
这里，病证是治疗目标，治法是达到目标的途径，方剂通过治法这一途径转化和发挥为对目
标的治疗功效。因此，遣方用药不但要方因证立，同时要方从法出，前者决定治疗的方向和
目标，后者决定治疗的生效机制和途径，是方因证立与方从法出相统一，药性设计与生效设
计相统一。方剂设计包括生效机制是中医的重要发明，使法寓方中、方为法用、由法生效，
这是一种极非特异的复杂化的功效原理，开辟和代表了未来亟需发展的复杂化用药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