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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充分发挥三方面作用 曹东义 河北省中医药科学院主任中医师 农工党河北省委会文史理论专委会主委 2020年是完成精准扶贫、脱贫攻坚，建成小康社会的一年，没想到异常突如其来新冠肺炎从武汉爆发，流向全国，蔓延到世界很多国家，是一个世界性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严重影响了中国和世界的经济发展。 在这个意义上说，2020年也是一个庚子灾年。 全民小康，一定要建立在全民健康的基础上。新冠病毒肺炎在武汉爆发，在习总书记和各级政府、有关人士的共同努力下，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为了长治久安，形成可以展示中国特色的应对、救治模式，赢得了世界卫生组织和各国有识之士的赞誉，其经验教训值得好好总结，有些成功的模式应该上升为法规和制度。 我认为，政府坚强领导、各界通力配合、中西医协作救治，这三方面是取得成功的保障，应该上升为顶层设计预案，形成法规性政策。 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是古今中外的大考题 毛泽东主席有两首著名的《送瘟神》，其中提到：“绿水青山枉自多，华佗无奈小虫何。 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 东汉末年，战乱不断，天灾人祸很多，瘟疫流行，“十室九空”，张仲景说自己老张家是一个大家族，不到十年的时间，200多户人家死亡了三分之二，因伤寒病亡故的占据百分之七十。曹操说：“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曹植《说疫气》说：“家家有僵尸之痛，户户有号泣之哀。”非常高明的医学家华佗，既精通外科，也擅长内科，他改变不了战乱与瘟疫流行的现实。由此可见，控制瘟疫流行，只有医学技术是难以解决问题的。 本次新冠肺炎流行，整个抗击瘟疫的过程，又给我们上了新的一课。没有坚强的政府领导，就会一片混乱，医院里“一床难求”，核酸检测资源受限，时间限制、假阴性导致长期不能确诊，急诊室人们为患，医院成了疫情的放大器，而不是灭火器；社区暴增的发热患者，奔走于各大医院之间，求告无门，悲观失望，有的人甚至在高层阳台上鸣锣呼救，种种乱象的产生，都是事先缺乏应急预案，过分依赖西医检测“确诊”措施，没有很好发挥中医药预防作用，社区等基层组织缺乏有效运转机制，大众就医观念和路径错误所造成的。 主帅不明累死三军，临阵换将当机立断。经过适当调整，采取逐步强化的有利措施，在政府各级组织坚强领导下，全国一盘棋，各行各业通力协作，依靠西医隔离、消毒、流调，中医全程防治，一个中西医协作，全民参与的战瘟疫斗争，很快取得了重要的成果，迎来全面胜利。 坚强的党政领导是取得胜利的保障 我们看到，无论古今，医学家的见解即使是正确的，也是政府领导判断疫情的一个参考，采取什么措施组断疫情传播，绝对不是华佗这样的医学家所可以左右、决定的。他自己的命运，也掌握在别人手里，自身难保的华佗，是一个很失败的悲剧性人物。 习主席亲自指挥、亲自部署，在战疫情这个大考的过程之中，考察和任免干部，奖惩分明，这才凝聚了力量，发挥各方面的积极性，彰显了我们的制度优势。毛主席说过“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 解救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是复杂系统工程 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之所以复杂，首先是它的突然爆发，如同敌人突然袭击，这次武汉爆发就如同一场生物战争，并且是在春节春运、学生放假、走亲访友、外出旅游的时刻，在一个有千万人口的九省通衢的重镇突然爆发，几天之内500万人从疫区流出，当地刚举行了大规模美食节、发放了大量的消费费券，一个星火燎原之势突然爆发，2020年1月23日作出武汉封城的决定，如何在交通、治安、居民生活保障等方面，配合疫情防治，这是一个大难题。 由此可见，大数据信息汇集，信息流、物流、人流，如何导向，如何实现“应收尽收，应治尽治”，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如何处理好武汉、湖北的问题，如何在全国实现防止蔓延，如何处理好疫情防控与经济建设、人民生活、世界各国对我们的对策，如此等等，都关系到疫情控制的成败。“生命重于泰山，疫情就是命令，防控就是责任”，习总这个战略逐步由蓝图变为现实，国家综合治理能力迅速得到提升。 前车之鉴不远，战胜非典有经验教训 病毒与细菌虽然都可以让人得病，但是，它们是不同的微生物，西药抗生素种类很多，基本上属于抗菌、杀菌的药物，抗病毒的药物很少，这是因为病毒不是一个完整的生命，必须寄生于宿主的活细胞之中才能复制，而不能在自然界自我繁殖。 绝大多数的呼吸道疾病是由于病毒侵犯人体而发病的，因此，病毒性传染病的历史也很悠久，中医药就是在人体与病毒性疾病作斗争之中逐渐发展、成熟起来的，有几千年的实践经验，方法很丰富，也很有效。因此，在2003年人类遭遇非典，第一次与冠状病毒斗争的时候，就表现出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这里，我们可以通过回忆邓铁涛先生的有关经历，说明中医药的现实作用与未来价值。 自从2003年1月7日广州第一个非典患者进入广东省中医院开始，整个广东省的疫情虽然有所控制，但是，此后逐渐蔓延全国。开始阶段提倡用科学战胜非典，中医不能参与救治，不能发挥中医药的作用。4月21日，北京报道新增非典病例143例，疑似病例610例；22日，新增非典病例106例，疑似病例666例；23日，新增非典病例105例，疑似病例782例；24日，新增非典病例89例，疑似病例863例；25日，新增非典病例103例，疑似病例954例……随着疫情的蔓延，北京人心中的恐慌也在迅速地扩散。 2003年4月24日零时，北大附属人民医院开始封闭隔离，这是北京第一个整体隔离的非典重点疫情地区。同一天，中央财经大学、北方交通大学两处宿舍楼也被隔离控制。之后，被隔离的人数节节攀升，最多的时候高达27000余人。 疫情迅速蔓延的时候，却看不见中医医院成立隔离区、中医药专家指导治疗非典病人的相关消息，而且传来的是时年90岁中医吕炳奎先生、路志正教授、焦树德教授等几位专家将联名上书要求发挥中医药善治瘟疫，运用中医药防治非典的消息。 邓铁涛教授坐不住了，他想起前几次给中央领导写信的情况，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提起笔来给胡锦涛主席写信。信写好之后，附上他此前不久撰写的、关于中医药大是大非的论文《正确认识中医》《“心主神明”论的科学性》，以及《论中医诊治非典》，一起用快件寄往北京，通过彭佩云副委员长转呈胡总书记；而且，也写了一封短信，也附上三篇论文，同时寄给全国防治“非典型肺炎”总指挥、政治局委员吴仪副总理。 《论中医防治非典》这一篇文章，是在3月初，国家科技部中医药科技情报所所长、中医药发展战略研究课题组长贾谦教授在广州调研非典，访问他的时候，同他探讨中医药如何治疗非典、中医治疗非典的依据何在时，深受启发和鼓舞，让他立即撰写的论文。并且希望“三日之内寄到北京”，以便组织中医药防治非典的战略论坛用。这一篇论文是给中医战胜非典以理论、以武器的一篇重要文献。 邓铁涛先生以中医学特有的几千年的深厚积淀，在现代医学刚刚找到冠状病毒这个病原微生物，一无疫苗、二无有效抗病毒药的紧急关头，大声地发出了中医界的声音：“战胜非典我们有个武器库！” 中医有独特的指导理论和丰富的实践经验 邓铁涛先生说：“非典是全新的疾病，为20世纪以前所未见。无论中医与西医都遇到了新问题，中医不能袖手旁观。我认为对病毒性疾病的攻克，中医自有其优势。从历史可以上溯至仲景时代，他宗族素多，十年不到却死亡了三分之二，伤寒十居其七，这个七就包括流行性病毒性疾病。故1956年石家庄流行乙型脑炎，师仲景法用白虎汤疗效超世界水平，并不因为中医无微生物学说而束手无策。1957年北京乙脑流行，白虎汤效果不明显，蒲辅周用温病之法，疗效又达90%。1958年广州流行乙型脑炎，我曾参加救治，为暑热伏湿之证，凡舌苔转厚者必不死，暑湿得外达故也，统计中医之疗效亦达90%，且无后遗症。上世纪六十年代广东麻疹流行，番禺等地麻疹肺炎死婴不少，我校医疗队所到之乡村，用透疹清热之法，死亡病例便被制止。广州上世纪六十年代亦曾流行流感。用吴又可法‘达原饮’又收到良好的效果。国家七五攻关科研项目‘流行性出血热之研究’，亦显示了中医在治疗急性热性传染病的成果：南京周仲英研究组治疗1127例流行性出血热，中医药组治疗812例，病死率为1.11%；西医药对照组治疗315例，病死率为5.08%（P<0.01），明显优于对照组。江西万有生研究组治疗413例，中医药组273例，病死率为3.7%；西医药对照组140例，病死率为10.7%（p<0.01）；疗效优于对照组。由于时、地、人等有关条件不同，周氏、万氏的辨证论治完全不同，周氏治疗以清气凉营为主，万氏则以治湿毒法为主。此病西医同辨为病毒性疾病。按西医理论，病原相同，治法必同；但中医治疗如果两者对换，则很难取得良好的效果。所以病原体只能作为中医辨证论治的根据之一，诊治的关键在于辨证论治。” 邓铁涛教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古今生动的事例，实在让人振奋。可是，过去在西医还原论医学观的评价标准之下，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没有成为人们的共识，没有助长一代青年中医的信心，反而越来越失去传统，使他们成了无根的一代。邓教授继续说：“这些事例说明，中医辨证论治不把着力点放在对病原体的认识上，而在于病原体进入人体后邪气与正气斗争所表现的证候，这些辨证论治的理论及方法历传两千多年，的确是战胜‘非典’的武器库”。 邓老寄信后不久，卫生部副部长兼国家中医药管理局长佘靖打电话告诉邓老：“您写给胡总书记的信，他收到了，他要我打电话谢谢您！”全国防治非典型肺炎指挥部总指挥吴仪副总理，2003年5月8下午与在京的知名中医药专家座谈，强调中医是抗击非典的一支重要力量，要充分认识中医药的科学价值，积极利用中医药资源，发挥广大中医药医务人员的作用，中西医结合，共同完成防治非典型肺炎的使命。中医药的大军终于开进了抗击SARS的主战场，出现了小汤山患者人人服汤药的壮观局面。 关于中医诊治非典的历史事实，以及对于这个历史事件的深刻反思，曹东义主持了国家和河北省的相关课题研究，主编了50万字的《中医群英战SARS》，并于2006年由中医古籍出版社出版。 中医独特优势让香港请中医去救治 香港与大陆紧密相连，地缘近促使交流也多，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广东的疫情主要是通过香港向世界其他地方传播的。 香港的西医力量很强大，有玛丽医院，威尔斯亲王医院，很多英国皇家学会会员的医生在那里执业。但是，2003年香港SARS瘟疫爆发之后，医管局却向广东省中医院请求援助，要求派中医帮助他们诊治非典患者。 时任广东省中医院院长的吕玉波说：“香港医管局高永文先生带着一批专家来我院交流防治的经验。不久，他又与我通电话，要求派两位医生到香港，为有需要的患者治疗。接到这个邀请，我犹豫了许久。邀请中医药进入公立医院诊病，这在香港医疗史上可是开了先河，但这既是机遇也是风险。在国内，用中西医结合的方法治疗，即使中医药的效果差一些，也没有人去说。而在香港等于把你所有的东西都向全世界展示出来，有疗效了，那么就让世界认识了中医药，让中医药有机会走向世界；疗效不佳，就会给中医药抹黑，会给中医药事业的发展带来负面影响，责任重大啊！这时，一些对中医药缺乏信心的人，甚至给我打来电话，说这是香港某些人的阴谋，他们是想向全世界证明中医药无效。然而，回顾两个多月的实践，我相信中医药的临床疗效，相信我们队伍业务素质的水平。我欣然应允了香港医管局的要求。” 这件事情过去了17年，目前看来，还需要深入反思。 国医大师邓铁涛先生曾在香山科学会议上说：“SARS对于中医西医都是个新问题。在SARS一战中，中医药发挥了无可取代的效力，受到国际卫生组织两位专家的称赞，认为值得研究推广。现在SARS虽然过去了，但仍然有人怀疑单纯中医不能治SARS。请先看看SARS的病死率：全球11%，香港17%，台湾27%，中国大陆7%，广东3.8%；广州3.6%，这一数字是全球最低的。广州与香港地理气候、生活习惯都有可比性，为什么差别那么大呢？其差别在于有无中医参与治疗。香港卫生署经过2次到省中医院调查，确认中医的作用，最后请广东省中医院派2位女专家参与治疗SARS严重的患者及新病人，并一再延长预定的留港日期。” 广东、广州SARS疫情的不同结果，应该引起人们的重视和深刻反思，国医大师邓铁涛先生曾经说：“历经突发的SARS之战后，世人开始正确认识中医。”但是，事实并未如此发展，而是出现了2006那年的反中医思潮沉渣泛起，一股取消中医中药的逆流一度甚嚣尘上。曹东义主编的《捍卫中医》《挺起中医脊梁》《中医近现代史话》《永远的大道国医》等著作，记录了这些史实，反思过去，展望未来。 大力推进中西医协作的救治模式 中西医并重是国家的卫生方针，但在过去的实际工作中，贯彻得很不够，新冠肺炎在武汉爆发的过程之中，有很多经验教训值得汲取。 混乱形成有很多原因，首先是应对瘟疫缺乏预案，在大众就医模式、临床可选择路径、中西医资源配置、舆论导向等方面存在大量的经验教训，值得我我们深刻反思。 这次又上演了2003年的SARS初期的慌乱。 在这一次新冠肺炎的防治之中，截止到3月初，国家卫健委组织专家前后出台了七版本的方案，有些内容还将不断修改提高。可以说，每一个方案都属于一个模式；每修改一次方案，必定遵循一定的路径，同时也为临床使用新方案，规定新的路径。否则，就没有必要修改方案。 由此可见，路径的研究，治疗方案（模式）的确立，是相互依存，相互促进必不可少的方式。 中医与西医是不同的学术体系，中医很多优秀的特质，落在西医的目光之外。 为了配合国家推动的西医学习中医活动，开启“西医中国化”的历史过程，用中医思维包容和团结西医，在其搭建的隔离、消毒、自我防护的平台上，有流行性学调查和核酸检测作参考，中西医协作互补，中国就能创造世界独一无二的临床模式。 中医不论这个病是西医所说的是哪一类传染病，是什么致病性微生物引起的，都可以用这种“分层不分类”的方式，以不变应万变。 不管有多少新发的传染病，中医都是“万变不离其宗”，坐在历史遥远的未来等着西医一个一个去发现各种变异的或者没有变异的病毒，也不用问它是禽流感还是猪流感，是埃博拉，还是艾滋病、非典、新冠肺炎等等，统统“大道化简”，一劳永逸。因为在没有西医的时候，中医的诊疗路径，已经初具规模，只要进行整合一下就解决了。 中医需要解决的是“内部统一认识”的问题，需要用“热病”这个《内经》时代古雅的病名做“发言人”，而不是乱哄哄分别对外谈论中医内部的学术分歧。 因此，创建中国卫生体制的独特模式，离不开临床路径的研究和推广；没有深入的理论研究，就达不到国医大师邓铁涛先生所说的“根基牢固，千年不倒”的深度；没有学术宣传与推广，就行不成强大的战斗力，即使像2003年那样“人类成功战胜非典”之后，仍然是一地鸡毛，众说纷纭，收获甚少。 有党和政府坚强的领导，有中西医的互相协作，有各界参与的统一战线，战胜瘟神新冠肺炎的斗争，不仅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并且应该成为中国向世界展示中国优势的一个亮点，也应该成为中华文化走向世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有力支撑。 “医随国运”，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必将带来中医复兴的局面，一个“西医中国化，中医世界化”的时代即将到来。 20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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