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曹东义 于 2021-3-10 08:31 编辑 . D2 p% @1 c( t0 Y" o! H) o5 ^
( W6 z9 I. E" J2 n X/ v恢复高考,幸为首届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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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东义
1 D! G; x# R! J3 c- l1 Y2 f" P河北省中医药科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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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3月初,高考之后的第一届学员,在晚了一个学期之后,开学了,这是邓小平的胜利,也是一大批人的人生幸运转折。 到了大学报到之后,一切都很新奇。 那个时候,文革还没有宣布结束,大学的教材还是工农兵学员使用的教材,大学里按照过去的管理办法,每天下午课后读报纸、学习、讨论,每个人都发一个小马扎,由部队学员陈新海同学喊号令:稍息、立正、“左手提凳子、前后一步宽;凳子放下;坐下!” 很多人对于过去“堵塞了人才成长道路”的历史,从不同角度进行反思和批评,并且都非常珍视得来不易学习机会,大家都在晚上到自习室学习,十点钟教室熄灯的时候,仍然基本上“座无虚席”。 教室里,突然熄灯一下,再亮起灯来,大家纷纷离开坐位,鱼贯而出,回到宿舍。 我们中医系,因为住宿紧张,三个大班,120人,被安排到图书馆三楼,分六个大宿舍。 每个班的男生、女生,20多人分别住两个大宿舍,男女生宿舍是隔壁,甚至只隔着一扇木门。所以,每当睡前女生宿舍欢声笑语不断,或者男生宿舍讨论不休的时候,挨着门近的同学就会敲一下这个木门:“别说了,咱们睡吧?!” 一开始,引来一阵哄堂大笑。后来大家逐渐习惯了这样的集体生活,笑声就少了,也格外注意说话的方式了。比如,一开始有个小女同学,她说:“哎呀,累得我都阳萎了。”她刚学中医,满脑子阴阳、五行,不了解这是一个男性病。可是,同宿舍结了婚的老大姐明白,就立即提醒她:“你啊,你永远没有这个病,这是男人的专利!” 宿舍这边的男生,跟着那边女生宿舍,一起大笑起来。 那是时候,刘新武的小说《爱情的位置》,刚从收音机里连续播放,很多同学都是想听而又不敢公开谈论这个问题。大家谈论最多的是反映社会问题的“伤痕文学”,那时《蹉跎岁月》等知青作品,颇受大众欢迎。 大宿舍里很热闹,有些人晚上回到宿舍,梳洗、上床。也有人,熄灯之后,到楼道里,借着昏暗的灯光继续学习。不长的时间,宿舍里鼾声四起;有人回来晚了,难免踢着了床下的脸盆。有些人经常失眠,有一个同学因为不习惯这样的生活,休学退级了。 我们中医系77级很优秀,文艺演出、体育比赛,一点也不比西医差。据说,过去中医系的学生,目光短,步子慢,与西医大学生明显不同。我想这也不一定准确,不符合河北医学院。河北医学院中医系的第一届工农兵学员,出了两个省级领导、一个国医大师。 1979年下半年,吴以岭同学考上南京中医学院的研究生,我们也从图书馆楼三层搬到了中医系的新楼里,在二食堂的西边。三个大班变成了四个小班,我们由一大班成为二小班,我们这个106宿舍,是一个很有名的宿舍。 我们宿舍7个人,后来4个人考上了研究生,一个常驻日本,一个常驻美国,他们两个人都很有本事,是把大学同学娶到家的。 宿舍里大部分同学都踢足球,我也因为“放球过去,不放人过去”,而被称为“铁后卫”。赵辉同学给我一个称号:“带足球过人,过国家队容易,过曹东义难!” 我们宿舍有4个同学是本市的,陈新海是一个现役军人,有比较好的津贴,所以经常到电影院看电影,我和卓启忠同学“两个光棍”,经常在宿舍里帮助大家洗秋衣、秋裤。 大家课后,踢球的时候,都找干净的穿;踢完了球,往那里一脱,就不管了。 尹德祺经常在陈新海的碗里用筷子、勺子找“肉”,一边翻,一边吃,一边说:“这是肉啊?不是啊?我再找找!” 很多恶作剧,令人捧腹不止。 我睡得比较早,他们就起哄,说:“小曹病了,你们过去看看。”因此,有些人就煞有介事,过来问:“你病了?我摸摸!” 夜晚,有的时候,嫌上铺太吵,下铺的鞋子就飞舞起来。或者,用敲东西,来震慑。 有的时候,走在路上,就有同学走近你:“我给你唱歌?一百首歌!” 那时,中国女排在日本比赛,经过艰难拼搏,第一次夺取世界冠军,大家都兴奋难眠。 入学之后,发生了一件“罢课”事件,震惊了很多学校,也传到了教育部,班主任受了处分。这就是第二学年,中医系发的西医教材,不是新的统编教材,而是库存的老教材,是原来工农兵学员用旧教材,大家不满意就举行了罢课。后来,学校不得已,答应了学生们的要求,甚至发了新的和旧的两套教材。 读大学到一年多的时候,有同学突然考生上了“同等学力”的硕士研究生,并且读五年大学的同学们还在毕业实习的时候,读研研究生的同学就毕业回到省会的省中医院工作了,有些错失机会的同学,不断与其进行书信交流,把外面的信息带回来。 我们这一年级的同学,日后考上研究生、出国工作的人很多,还有的人考上了西医的研究生。因为,我们在大学学习的时候,中医与西医的课程,几乎各占了一半的课程。 河北医学院七七级,日后有两个人成了院士,与此不无关系。 我为了弥补中学的欠账,当时没有学习过历史、地理,这是一个缺憾,就自学了中国和世界历史、地理,还学习了时间生物学、细胞杂交、生物进化论等一些相关知识。 当时的想法是,之一是一个古老的学科,有些道理讲不清楚,只有“旁观者清”,打开中医宝库的钥匙,也许不在中医自身。 当然,我还过了一把“读书”瘾,请从北京高干家庭来的同学写目录,让她列出“你所知道的世界名著”。 很多世界文学名著,在来上大学之前,不可能在农村见到,这些世界著名的小说,对我来说,几乎是梦寐以求,也是如饥似渴,现在有了机会,就借来阅读了不少。 我最“佩服”俄罗斯作家的有些书,比如《罪与罚》等,几乎是看一看就想扔了,但是,为了考验耐心,就坚持一定要看完。我虽然喜欢看小说,但是,不看武侠和言情小说,因为它们不是历史,也不“真实”。我喜欢看回忆录、外国的、少数民族的,借作家的笔了解世界。 河北新医大学很特殊,它是河北医学院与天津中医学院合并后的大学,后来天津中医学院、河北中医学院恢复建制,河北医学院也恢复了建制。所以,我入学的时候,大学叫河北新医大学;毕业的时候,毕业证的章,叫“河北医学院”。 大学的西医临床课,是在省二院上了一年,毕业实习一年,中西医各占一半。西医的实习半年,在石家庄市第二医院,实习了内外妇儿四个科。那时候,在内科,可以推着心电图机子去床旁做,自己出报告;外科门诊,我们自己“主刀”,做了腋臭、包皮环切、脂肪瘤、脚鸡眼等60多个小手术;在妇产科,我接了6个新生儿。我经历的这些,实习生能干的事情,日后逐渐不允许了,逐渐体会出对于患者人身权利的尊重,也是“非法行医”的制度制约所致。那个时代,没有医师法,大学一毕业,只有一年的实习期,然后就授予处方权 中医的毕业实习,是在省中医院,也是半年时间,收获似乎远远没有在西医院充实。 1982年底,我大学毕业分配的时候,经历了一些波折。当时坚信,一个医学毕业的学生,分配到哪里就是哪里的水平,个人对于平台的依赖很大,而且大家都希望留在大城市、大医院,但是名额有限,“竞争”十分激烈,不是凭个人的成绩,而是凭身后的背景。 父亲为我能留在省会工作,也找到了他上学的班主任,当时已经升为系主任,但是,没有成功。另一个系副主任说的话很不好听。我说自己上了五年学,当了四年系级三好学生,希望留校工作,没想到这位领导说:“三好,三好,那还不是说你好,你就好?!现在正是考验你的时候,听话、服从分配才是真三好。” 我听了这样的话,很受刺激。立即反驳:“你真能糊弄人!让我们争先进,创三好的时候,你说三好如何好。现在这样说,你敢把这个话,告诉新生、低年级的同学吗?!”这位领导自知失言,赶紧说自己口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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