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余瀛鳌(1933年3月—),男,江苏阜宁人,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国医史文献研究所研究员、中医临床文献学家,被聘为国务院古籍整理出版规划领导小组成员,先后被授予“首都国医名师”“全国名中医”等荣誉称号,是全国中医药传承博士后合作导师和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中国中医科学院荣誉首席研究员。他出身于中医世家,幼承家学,本科毕业于上海同德医学院(现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后成为首届西医学习中医研究班学员,又师承著名中医大家秦伯未,经历了“中医学习西医”“西医学习中医”的过程。倡导中西医结合,将西医理论融会贯通用于中医的临证治疗之中。余瀛鳌从事中医临床和中医临床文献学研究60余年,疗效卓著,著作丰厚,为中医临床和中医文献学研究作出了杰出贡献。刚获悉余瀛鳌被授予国医大师称号,今将本刊登载的一篇专访节录如下,以飨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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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节选自:刘学春.家学奠基, 博采众长——临床文献专家余瀛鳌访谈.中华医史杂志,2021,51(04):235-243.
* G; S. l0 I; g# y" |访问时间:2018年1月至2021年1月采访地点:余瀛鳌办公室、寓所、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医门诊部等
. D" c$ j* c0 }# V' k7 J5 S余瀛鳌与采访者刘学春) R% J6 T# L o3 [
(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医门诊部)4 y; z) v9 \. d' K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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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医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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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学春(以下简称刘):您出身于世医家庭,您的父亲无言先生早在上海就已很有名气,能否谈谈您的家传情况?余瀛鳌(以下简称余):我的确出身于医学世家。先曾祖余賛襄(约1820—1883)是江苏阜宁名医。先祖父余奉仙(1860—1939),精于伤寒、温病、瘟疫及内科杂病,被誉为“苏北三大名医”之一,著有《医方经验汇编》。先父余无言(1900—1963),擅长伤寒、温病和内外科多种病证,是100年前“中医学习西医”(简称“中学西”)的一名青年。1929年,在上海开设诊疗室,并与上海名医张赞臣先生合办联合诊所。20世纪30年代起,又先后在中国医学院、新中国医学院、苏州国医专科学校以及由张赞臣先生等共同主办的上海中医专科学校授课,并膺聘担任中央国医馆名誉编审委员等职,有著作多部。
刘:您能否谈一下家传对您的影响?余:先父无言先生的医界好友颇多,我小的时候先父常常抱着我跟他们讨论医学问题,算是耳濡目染吧。上高中以后,只要我有时间就到先父开设的诊所抄方学习。记得上大学期间,先父在上海仁济医院会诊治疗水臌重症(肝硬化腹水)患者。他根据患者正值中年,体质尚可的情况,选用了《傅青主男科》中的决流汤。腹水易反复消长,往往需反复运用数次,才能真正消除腹水。腹水真正消减后,先父建议改用香砂六君子汤去人参加猪苓桂枝汤予以扶正,以巩固疗效,防止复发。现在,我在治疗肝硬化腹水患者时,也常常用到这些药物。但在我的处方中已见不到甘遂一药,因为甘遂有毒性,现在的药房已经不进货了。保护患者免受有毒药物侵害当然是对的,但长此以往,或许很多毒性药物临床使用经验的传承也许也会慢慢地消失。
1956年春,先父无言奉调至卫生部中医研究院(现中国中医科学院,以下简称“中医研究院”)工作。他在教学之余还担任部分高干的诊疗、会诊,我每每侍诊其旁。加上平时和先父经常一起交流,受教颇多,先父的治学态度和诊疗经验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5 I D5 G'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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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瀛鳌(右)和余无言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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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医之路
刘:既然您有这么深厚的中医家传,为什么学了西医?余:我少年时即学习中医。父亲认为,经过专门系统的西医学习有利于促进自身中医专业的持续发展。于是,他建议我先参加西医高校的入学考试。1950年,我接受父亲的建议考入了同德医学院,后与圣约翰大学医学院、震旦大学医学院合并为上海第二医学院。1955年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北京的中央直属机关第二医院任内科住院医师。同年,我响应毛主席号召报名参加了首届“西医学习中医研究班”(简称“西学中班”)。因此,我的学习经历了“中学西”“西学中”的过程。我反对固化中医理论,认为中医学既要继承,更要发展创新。所以,我主张广泛地吸纳西医学以及现代各领域先进的科学技术,为中医所用,加快中医在各个方面的理论突破和技术创新。8 b- b# U2 C5 |. k# J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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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10月26日上海第二医科大学医学系1955届毕业卅周年留影纪念: i- j* ]0 k2 |
刘:您在西学中班的学习情况怎样?授课老师有哪些?用什么教材?余:在西学中班,我们一共学习了两年半,一年学习理论知识,一年多临床实习。我们在西学中班受到于道济、瞿文楼、秦伯未等全国诸多名医的指导教益。虽然我大学学习西医,但因为有家传的缘故,与西学中班其他同学相比,还是有些优势。我是自愿来学中医的,加上之前有些基础,接受中医的思维方式比较容易,不像有些同学那样,需要转变思想。我的课程学习成绩也比较好。1957年,我作为中医研究班优秀学员获得了表彰,不过我不是最好的,当时吕维柏、林平清荣获金奖。1958年毕业时,我的学习成绩排名第四。, K9 E. X# n; T Q H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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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研究班全体受奖学员合影(1957年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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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听说您曾拜秦伯未为师,是什么时间、什么情况下拜他为师的?余:1956年10月,先父无言先生在中医研究院主持编审室工作。那时我尚在西学中班学习,他提出让我拜当时任卫生部中医顾问的秦伯未先生为师,使我既受到父授,又获得师传。于是,1956年初秋,在北京西单附近的鸿宾楼,我正式拜在秦师门下。刘:您跟秦老是怎么学习的?余:秦老当时工作很忙,为了能正常工作,嘱咐我不宜声张。从此,我就有了直接指导学术、临床的导师。秦老也为我们西学中班主讲《内经》,还抽暇为患者诊治疾痛。我毕业后也偶随秦老诊疗学习、陪同外出会诊。我成为中医研究院职工后,基本上难以去医院侍诊,但晤谈、请益的机会还比较多。1959年初,秦老让我通读《内经》,补充他的旧作《内经类证》中未引列的《内经》病证原文和篇名出处,并给每类病证加上按语,以使原作趋于完备。我花了一年多时间阅习《内经》,抄录千余张卡片,注明出处,撰写按语。1962年春,仍以《内经类证》为名,由上海科技出版社出版,署名是“秦伯未原编、余瀛鳌重订”。这本书在一年多的时间竟印刷了3次,说明读者对此书的欢迎和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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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经类证》书影(藏于中国中医科学院图书馆)
* d! a/ D7 X1 R' f& z+ v, @, H, b书信往来亦是我向老师请教的方式之一。1961年,我作为中医研究院派遣的医疗队员之一,前往内蒙古包头市包钢职工医院(以下简称“包钢医院”)支边。时值三年困难时期,乙型肝炎患者很多,我用柴胡疏肝散加减治疗,疗效不够理想。我向秦师请教。秦师回信称:北京的“乙肝”也很多,大多属于“肝燥胁痛”。他建议我改用《续名医类案》中的一贯煎辨证施治。我就以一贯煎结合柴胡疏肝散据证加减,疗效有明显的提高。
秦师对我的教益是多方面的。他说:“勤求古训,博采众方”适合于每一位医者。又说:你在学习家传、师授之余,又不能拘于一家之言,生平治医还须重视学习、重点钻研、积累探索。在治学方面,他十分推崇清代大文豪姚鼐先生“善学”的见解,即“博闻强识而用心宽平,不自矜尚,斯为善学”。1970年,秦老患病弃世,但师教之耳提面命,真是终身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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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临床刘:您从什么时候开始出门诊的?一直都坚持出门诊至今吗?余:1955年,我在北京的中央直属机关第二医院内科工作,担任西医住院医。但没有多久,我就到西学中班学习,也时而跟随先父和秦师出诊抄方。西学中班学业结束后,我被分配到中医研究院文献编审室从事文献研究工作。业师训示我说:“你搞中医临床文献专业,又是在藏书相当丰富的中医研究院,能够阅习诸多医籍、文献,有条件探索研究,但你不要脱离临床诊治疾患。”在他的帮助下,我被允许在广安门医院一周出两个半天门诊。在不放弃临床工作这个问题上,我首先要感谢恩师的提示与帮助。以前的临床工作虽然没有间断,但是不够集中,并不管理病房。给我以锻炼的是在内蒙古包钢医院3年多的临床工作。1960年2月,卫生部中医司的路志正邀我一同赴包钢医院开展支边工作。当时,包钢医院刚建立不久,病号多,任务也重。我们每天出门诊,又参与病房会诊工作,十分繁忙。
1960年6月,内蒙古包头市举办了一个“西学中”进修班,路志正和我承担了教学任务。我们两人一组,既讲课,又带教,白天临床、教学,晚上熬夜备课,休息时间很少。这两年的满负荷工作,对我临床水平的提高乃至后来的学术发展,均有深远影响。' Y% _$ P/ a; s7 G5 P+ w, z
Y' j2 A5 a: I2 z0 p1960年1月—1961年12月,赴包钢职工医院支边开展中医医疗与培训/ |* N% A8 z" L4 `0 D+ r" x# X
(右2路志正、右1余瀛鳌)( \+ s4 ?5 m1 o: H3 K7 C/ c
1961年,余瀛鳌在包钢医院教学5 h' C _( j, S/ Q/ H( v
1961年,余瀛鳌在包钢医院临床教学1961年,余瀛鳌夜晚在包钢职工医院宿舍编写教材1963年6月,支边工作结束后,我回到编审室继续工作并坚持临床。现在,我还在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医门诊部和鼓楼中医院“京城名医馆”出特需门诊,以治疗泌尿生殖系疾患、肝病(肝硬化)、肾病、心脑血管病、情志病、呼吸系统病、糖尿病、癫痫等病为多。现在我已88岁了,每周仍出两次门诊,只要我头脑清醒一天,就多为患者服务一天。
刘:在临床上,您主张研究通治方,并提出了余氏通治方和辨病、辨证论治学术体系。能否请您谈谈这方面的问题?! u( P; U: K! \ v. x% a
余:我长期从事通治方研究的主要原因是,我对现代中医高校所编的教材有看法。如现在的中医内科讲义、教材,已是相当厚的一册。其中的辨证分型很细,甚至可多至六型以上,而实际我们临床诊病时,患者述证往往是跨型的。同学们虽然学习了复杂的分型,但毕业后临证时却感到困难,书本的知识用不上。我曾向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个别领导反映过我的一些看法。我说:现在的《中医内科学》教材虽然比较厚,但我认为还不如选学《医宗金鉴·杂病心法要诀》。这么说是因为,经过大量的资料收集整理和研究,我发现施今墨先生有治疗糖尿病的通治方,恩师秦伯未先生、颜德馨先生还有朱良春先生临证亦有通治方。因此,为了易于学习,便于加强中外交流,我成为研究通治法、通治方中的一员。我认为通治法和通治方是应予探索的治学途径之一,尤其是在慢性疑难杂症方面的探索研究更为重要。这些是我不成熟的看法或者观点。所谓“通治方”,就是治疗某一疾病的主方,或者说是基本方。多年来,我对数种疑难病症进行通治方施治和辨证、辨病相结合,有明显的收获。前面我已谈到了对乙肝的诊治学习和经验总结的过程;还有,我治疗癫痫,选用“白金丸”予以加味制作通治方,疗效亦较原方有所增强。目前我治疗癫痫,就是在自拟“癫痫促效方”的基础上灵活化裁。对于急慢性肝炎的诊治,我认为“调肝”当是最重要的治法之一,但亦应适当补益肾阴和健脾。所谓“调肝”,实际上也包括疏肝,所以我经常用柴胡、制香附、青皮等药,还往往用鸡血藤、鸡骨草和鸡内金,这几味药对改善肝功能比较有效。若患者消化功能好,可去鸡内金。还可加用生地、熟地、枸杞子、山药、炒白术等,但须结合病证的不同,考虑方药的斟酌加减。至于肝硬化,则宜加用软坚药物,如鳖甲配合三棱、莪术、大腹皮、生地、熟地、石见穿等药。如有腹水,宜重用茯苓、车前子、车前草、黑丑、马鞭草等药。坚持“通治方”的学术主张,是我几十年临床经验的总结。! W% F& X4 G& X; P! }; I# L5 z* P(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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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临床文献研究
刘:您是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国医史文献研究所(以下简称“医史所”)“四老”之一,能否介绍一下您早年在文献研究室工作的情况?余:“医史所有四老”这个说法是我近年才听到的。实际上,我们所的工作人员在建所前迄今数十年,医史、文献名家大有人在。中医研究院成立之初(1955),有医史研究室和编审室(即文献研究室),以及后来两室合并建立医史所。早期的医史研究室由李涛、陈邦贤二老负责,成员有马堪温、赵璞珊、陈维养等;编审室由于道济、先父余无言二老负责,成员有陈苏生、谢仲墨、耿鉴庭等。1958年,西学中班毕业后,有6位同学分在这两个研究室。医史有李经纬、蔡景峰二位;文献有王荣和、钮思源、陆天鑫和我4人。同年8月,先父无言先生被调往北京中医学院(现北京中医药大学)任教。他调走后,编审室由胡纯之、朱颜、王雪苔负责。那时医史研究室和编审室共有20余名工作人员。改革开放后,院里逐步将医史、文献(编审室)两部分合并为医史所。在医史和文献领域工作时期最长的有4位,即医史的李经纬和蔡景峰与文献的马继兴和我。你刚才提到的“四老”,只是在所内工作年限最长而已。目前,我们四位的平均年龄已超过90岁(2019年马继兴去世)。这在一个人数不多的研究所内,也不多见。当然,我们四人对所内工作也有所贡献,研究项目和著述也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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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研究室工作照
7 V& I6 e$ n' ?$ Q$ K5 R2 F+ ^: J(前排右起:余瀛鳌、马继兴、于文忠。摄于20世纪80—90年代)
% R5 o% q: ^( q# M刘:您是临床文献专家,能否谈谈中医临床文献编撰的思路和方法?
2 U4 {3 f0 n5 L余:总体来说,首先要精选原著,但是对选定古籍,不一定原封不动地翻印。我会将所选医书与相关古籍有所重复或相似的内容予以适当删订,以节约临床医生的时间;在所选医籍的医方中,往往会增补若干近现代的临床资料,以增强临床的实用性。举例而言,金代医家李东垣《脾胃论》中的补中益气汤,原主治范围为:中气不足,气虚下陷证,后世医家经过不断实践,已扩充至慢性气管炎、习惯性流产、崩漏、子宫脱垂、脱肛、功能性低热等临床多科病证,我们在书中予以补充撰述,也就是说扩充了此方的运用范畴。我认为地域性医家流派著作的研究、历代名医名著的学习和比较都很重要,应予以重视。尤其对各个学术流派的区别或“同中之异”应多学习、研究。这些都是临床医生应该阅读的经典。后来一些研究生导师建议我精选一些历代重要的临床医籍名著,并阐介其临床特色及其学术价值,于是就组织相关同道编写了《中医临床必读名著30种》。通过多年的临床实践和文献研究,我在介绍每一种医著时,不但有“作者简介”“内容概要”等基本信息,还阐论了“背景回顾”“传承导读”“必读理由”“前贤点评”和“延伸阅读”诸项。当然,个别人对我们所选的名著也有不同的看法,这也很自然。
我甚至还主编、审订了若干通俗医籍,使广大读者易学易用。我深感毛泽东主席所说“中国医药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这从我院终生研究员屠呦呦因青蒿素的发明而获得诺贝尔奖,最能说明问题。中医临床医学宝库珍宝颇多,进一步挖掘、研究与创新,应以中医药临床宝库为主。% U* D) B* R& G! W' x# ~4 Q% T# ]
刘:您主持过几部大型中医文献著作的编撰,能否谈一下编纂情况?余:上世纪90年代,任继愈先生邀请我担任《中国科学技术典籍通汇•医学卷》主编。我是国务院古籍整理出版规划小组成员,又是医生,难以推辞,遂约请有关专家多人参与协编,选取历代代表性名著的精善版本予以出版。该书荣获1996年度中国中医研究院中医药科技进步二等奖。《中国科学技术典籍通汇·医学卷》书影1995年,我和王乐匋、陈广路等又向吉林省长春市出版社申请主持《中国传统医学大系》(共4册)的编撰工作。再就是担任《中华大典·医药卫生典》的主编。
刘:您一辈子从事中医临床和文献研究,能提示一下我们年轻人从事临床文献研究应该注意哪方面的训练吗?余:你这个问题比较重要。我国传统医学的医籍,多达万余种。其中临床文献约占90%左右,包括各科临床诊疗医籍和养生、保健、少数民族医药文献。所以说,我国的岐黄医学文献、医籍,与国际临床医药论著相比,绝对是领头羊。说它是“伟大的宝库”,当之无愧。在如此丰富的古代临床医著中,我们要进行深广的研究,首先要抓重点。我在中国中医科学院工作已近70个年头,整个青中年时期,我经常在院图书馆阅览图书(包括历代名医名著超3000余种)。可以说,对历史上名家医著和多种流派的诊疗风貌有了一个概要了解,能够大致获悉他们的学术诊疗特色。同时,我也坚持临床工作,深切体会到研究临床文献应结合诊疗的重要性。因为只有坚持临床工作,才能深入理解临床文献的内涵和价值,才能把握临床文献研究的重点,增强对不同学术流派的认识,研究成果对临床才能有用;反过来,临床文献的研究对提高自己的学验水平也殊有助益。一句老话,要多读书,涉猎要广,注意各家之间的异同;坚持临床工作;让二者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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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授
刘:您招收了不少研究生,近年来又招收了师承徒弟,能谈谈您的主要教学方法吗?余:早在1961年初,我曾为内蒙古包头市举办的西学中进修班上过课。上世纪80年代,我所先后举办的两期全国性中医文献高级研修班学员近百人,我也参加了教学工作。至于带硕士研究生,我是本院首届“全国中医研究班(1978—1980)”指导教师的一员。后来研究班的副主任方药中教授给我打电话,希望我和马老为培养、传承的后继英才作贡献。我第一次招收硕士研究生是1979年,马继兴老师和我合招黄汉儒、王立、郭君双三人。1980年,于文忠老师和我招收了伊广谦和盛维忠。嗣后,我几乎每年要招几位或一位研究生。至今所招的研究生、博士后、学术传承人约百余人。他们大多奋战在中医药战线,且多有所作为。有的著述丰富,已成为学科带头人,不少已担任研究生导师;有些还走上领导岗位,成为全国人大代表或全国政协委员。实际上,我就是希望他们多读书、多临证,以仲景“勤求古训,博采众方”作为教学的警语,提示他们在向老师学习的基础上,一定要选学百家专长。我们师生的关系比较融洽、友好。我深以唐宋八大家之一韩愈的两句名言,即“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为然。希望学生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近20年,由于我在诊疗工作中探索、研究通治法和通治方比较多,故较近期的学生、徒弟中,我也经常通过诊疗向他们示教,说明多种病证的通治方和辨病、辨证之间的关系,希望提出一种较易掌握的通治法与方。应该说,我也正在尝试之中。
# P0 c5 Y! @5 d; ?$ i# O' A编辑/郝鸣昭+ s- f4 e |& d5 b6 B0 A
校对/刘学春
8 M- [# \9 J6 G3 m7 s审核/牛亚华. @8 |6 ?/ v8 ~, a1 @%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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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汇东西方医学文化 架设医学与人文的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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