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言 舒 婷 “弟,知道有不少人看了我《中医反思与研究》怎么说吗?” “嗯,怎么说?” “说我是个‘才子’。居然说我——是个才子!”然后他一边摇头一边无奈的笑……这是我所见到张师流秀兄最委屈最五味杂陈的表情了。 “哦?那好呀!你应该去做诗人或者作家,而不是医家嘛!”我不免诙谐他。 “就是嘛!我本是摇臂指月,却没几人顺着我的手指望月,反而觉得我的手指似乎很漂亮,就像雕塑的断臂维纳斯。维纳斯的手臂扎眼,喧宾夺主,雕塑者只好把她的手臂断掉了。可惜……否则我也把自己的手断掉……”他抬起右手,比划着挥向自己的另一个手臂…… 看着眼前这个用生命为中医抛头颅洒热血的汉子,穷其毕生的精力、财力和物力,根基于《内经》之上,以现代人的视角,构建了三通中医体系,发心把奥涩难懂的中医请下玄坛,让中医走向大众,化中医为世界医,变中医为人人懂,而想不到众多阅其心血者却有失初衷。我默然了,中医何其难呵! 曾几何时,中医被如此严重地边缘化,很多名医名家游走于各大医院附近的小诊所里,他们是为中医乎?为生计乎?张师为中医乎,为生计乎? 中医伴随中华民族几百个世纪几千年历史,在滚滚红尘中用生命提炼、验证。作为用以维护生命与指导生活的文化积淀,中医不是在实验室中壮大的科普。中国被称为“文明”古国,那是因为有传承。而今天的我们只有“文”没有“明”。“文”是对历史、对经史子集的记载,“明”是纵观历史、博览群书后,立足于道德、伦理之上,辨别是非曲直的能力。今天的“文”已经淡出了现代人的视线,淡出了人们的思想意识,变成了只讲外缘的“知识”,才有了在面对治疗选择的时候,只知选“命”不知选“生”,只看过程不计后果。 就中医的外环境而言,尽管现在报纸、杂志、电视诸多媒体纷纷大说养生,人们因此也懵懂地尝试着理解和运用,但是在人们心灵深处,中医仍仅仅只是不痛不痒的调理和慰藉。人们在遇到疾病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还只能是大医院。有些病,明知点滴、手术、化疗没希望,还是会拼着命地迎上去。在没有生命常识的状态下,以为选择大医院、选择昂贵就是希望、就是唯一。后学也就是看到这一点才深感其痛,更是认知张师对中西医运用的清晰见地,以及变中医为人人懂的真正意义。如果病家能够知道中医之长是“治病救人”,西医之长是“救死扶伤”,该是多么令人欣喜的事。生活中自己能够分得清什么是“病”,什么是“伤”,在宝贵的时间内一定可以减少太多不必要的生命消耗。“医学”无论中西,都是为人服务的,为活着的人服务的,为生命服务的。只有让人活着才体现它的价值。作为病家能不失时机地将中西医善加区分为己所用,才能负起对本我生命的珍视和责任。 当然,也有很多病家知道中医才是治病的根本,只是不知道什么样的中医大夫能治病,更不知道这样的大夫在哪里?这就关系到了中医的内环境,正是这个内环境决定着人们对中医的看法和认知。 大夫的来源大概分为科班、师承和民间。科班就是各中医药院校培养的具有医师资格,占据着医院中医科室的大夫,他们是整个中医队伍的主流。在这个队伍中,有的丹心学子因深爱中医,另辟蹊径拜师走传承之路,但大部分的人在临床中更多是以中医的名义西医的路数给病家治病。有幸遇到这样的大夫,你自然会觉得中医也不过如此,不好不坏,隔靴搔痒。事实上这不是某个人的问题,这样的结果也违背了他们的初衷,这是教育机制出了问题。只是可惜了他们对中医赋予的满腔热忱。 中医理论是由古代文化、历史、哲学以及与阴阳五行学说同步产生、同步发展和相互渗透的,从《内经》、《难经》、《伤寒论》等汉以前医学著作中已明确显示,亦可从《礼记》、《史记》、《荀子》、《管子》、《韩非子》等文史典籍中得到反证。不是只懂现代语,就能理解中医古籍所指所用。更何况中医院校是按照数、理、化的标准招收学生。入学后又要学习大量的西医生理、解剖、生化等课程。还要背熟所有西医、中医各种病名(以为知道这些病名就算见多识广了),再将肢解的“中药学”、“针灸学”、“方剂学”扔给学子,以供选择。最终,懂枪的没子弹,有子弹的不懂枪。再加之动物造模和西医资料的观察,就出现了谬以千里的结果。这种造模方法不符合中医学治病的整体观。动物又不是人,能在所供实验的动物身上设计出“肝气不疏”、“痛经”或“月经不调”吗?这样的教育思路不是在培养中医大夫,而是在培养中医的掘墓人。现代所谓西风东渐的教育思路,重文凭、讲竞争、看穿着、攀外援,拿着这样的文凭,穿上白大褂去给人治病,不是陷这些学子于不义吗?完全视中医的整体思路于无物,更忽略了中医体系护佑华夏民族五千年的历史功绩。都知道被阉割的太监是不能传承的!那么被阉割的中医还能是中医吗?有这样的主流大军充斥着中医队伍,中医药学术大受谬解或批驳,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了。 师承、世家是目前中医队伍中功底最深的精锐部分,有着浓厚的文化积淀和传承,临床中又颇具见地,能够体现中医的混元一气,在医德上也是敢于反思和担当的。只是接触到的病家多为达官贵人、阳春白雪类,行事谨慎小心,宁不足勿有余。为此也不免落下中医只是棉柔调理的口实。偶又感染了清高骄慢的心性。凭借见多识广的自豪,体现了根深蒂固的排他性。派别之争就是在这部分产生。《内经》是树根,中医是大树,在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治病的方法。无论哪一种方法,都是根植于一条根茎的枝杈。古圣先贤留下的伤寒、温病等不同着眼方法,并非为了谁是正宗谁是分支而起的派别,而是应区域的不同、时空的不同、病家的身体状况不同的应对角度。就像东砭、西毒、南针、北灸、中部按蹻的产生是一样的。治病本是依据病因病机找方法,而非派别来区分。当今社会有四大病:冷饮病、空调病、冰箱病、熬夜病。看看这四个病因哪一个不是冲着耗杀了生命能和生命力来的,那么应此而生的“扶阳”正是对症而治的主导思路。这完全符合了需求创造市场的定律。医学的智慧不是用来做谈资的,而是拿来用的,解决问题才具有价值。我们不能只见根深,不见叶茂……。这样说,不针对个人,更无丝毫批评之意,只是惋惜并说明现状。直心是道场,直言就容易让人恼了,只是在恼了之后,观察一下,这让人恼了的话语打开了哪扇门?并大胆的面对它,把这个阴性的角落在阳光下晒一晒,不这样如何能行得正,如何能挺起腰板来?一个不能面对自己嗔恚的大医,如何救万民于水火?既为良医者上可治国,中可治企,下亦治家,如何眼看着中医坐失乾坤,成了整个医疗市场的末流,失去了本有的阵地?未来国医的崛起,这个队伍是有能力、有实力振臂高呼、力挽狂澜的。 民间中医是整个中医队伍中最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群体,由三个部分组成:一部分就是没什么深厚中医理论的草根大夫,治病行之有效,却登不了大雅之堂,不为社会机构所认同,但为某些病家所尊重。由于没学历,没资历,有实力,对某些病能做到出手即效,而尴尬地成为行业监管部门最头疼的部分。有些人欲将此发扬光大,但只要技术,不想要人。草根大夫则你不要人,就不给技术。如此,秘方之秘就产生了。还有一部分是恬淡的闲人隐士,在生命的体悟中验证医学,在实践中提炼精髓,方法简单却疗效神奇。对于那些劳什子的资历根本不屑一顾,有缘碰上就施以援手,没缘的自是飘然而去。被称之为很有传奇色彩的民间高人。还有一部分,自称是中医的粉丝,对医易孜孜以求,能读经典,能访名医,偶尔出手亦能见效,很能为中医正言。民间中医虽不是中医市场的主流,确是中医实践的捍卫者。这个队伍虽然庞杂,却是呼之能应,可为中医做实事的群体,可为一方民众贡献中医的智慧。 每个人在患病时都希望能够遇上良医,喜得见其一见知病、出手即效。然而,有什么样的机缘遇到怎样的大夫,却与我们个人的知见相关。记得去年在QQ上一友人在简讯中问,咽喉粘腻不爽,有什么方法解决一下。我告诉她在膝盖至脚踝中间的地方,从上往下捋,把疼的地方,推到不疼为止……结果对方回了一句:“咽喉离膝盖也太远了点吧,这能有什么用?我还是吃药吧!”顿时让我哑然无语。这样差之千里的思路,我都有点嘲笑自己了。现在的社会已经到了这么“近距离”的地步啦?连自己的身体也不放过!事实上,能为生命负责的只有你自己,无人可代,有什么样的知见就会感召什么样的人,这个法则在医疗上也不例外。如此看来,让中医走向大众,是多么地迫切和必要! 张师以不惜消耗其生命成本为代价,立足于医典古籍,创建了三通中医体系,从思路上确实可以在短时间内解析身体的生理和病理,了知病机病因,无论是病家还是大夫都是个全新、光亮且恍然大悟的视角。 三通中医,不是单一的治病方法,而是看待生命的思路,清晰而简明,深入而浅出,又包罗万象,跳出纷繁的事物假象,将生命置身于宇宙之中看生命的宏观思路。生命能的来源,是受天际空间、地域空间和人际空间的影响。人在这三个空间中无时无刻不进行着物质、能量和动力的信息交流与沟通。人的天通途径通过口鼻呼吸和体表呼吸来表达;人的地通途径通过饮食和排泄来体现;人的人通途径通过眼、耳、鼻、舌、身、意等情绪、情感、觉知状态来宣泄。并将身体的各个脏腑器官、肌肤孔窍归纳到相对应的空间沟通中,并阐释其生理、病理及病因、病机,还有效地借用了西医的解剖学,将气血能量的交通、运化作了量化的表达。同时运用了物理学原理,阐明了空洞无形的“气”的概念,使得中医思路的“能量”部分可以有形地体现。在读其生命元素部分时,对“精、津、水、血”及阴阳的阐释确实有拨云见天的清晰之叹。 曾见张师以三通思路看诊。洛阳一出生六个月婴儿,因外感而发烧咳嗽,在一个小医院以消炎退烧为思路吊针治疗,不想进而出现哮喘。又转至某大医院,检查后认为先天性心脏病,在医生建议下,花了七万多块钱动了心脏瓣膜手术。可术后哮喘依然。后其家人邂逅张师,其以通天化痰益气思路,三剂五块钱的麻杏石甘汤加减,一周后小儿应声而愈。只是可惜了这婴儿刚刚入世半年,还不知道世间为何物,就挨了无明的一刀。后问张师在诊断上何以做到准确、迅速、成竹在胸?张师立即展开三通思路,你看: 外感的症状是发烧咳嗽,发烧的原因是汗毛窍闭塞,体表无法呼吸,不能与天相通,体内热量欲散而不得,内压增大,咳嗽是为了缓解内压。这时治法仅发汗解表即可。然而其用静脉点滴,以寒凉降热(此热是身体的正能量),发病原由本是因寒而起,旧寒未除,又添新寒伤正,内压更由于痰湿而加大,自然是哮喘连连。肺因寒湿与外界气机交换困阻,氧气不足,自无足够新鲜血液供给心脏,心跳必加快以自救。西医不理解其中奥妙,又仅是六个月大婴孩,自然断定为“先天”性“心脏病”。三通思路,先辛温开汗毛窍与天相通,减少内压,再化利痰湿并清肺热,方中生姜协同麻黄通天,石膏祛邪,半夏化湿,甘草扶正,自然应声痊愈了。 同样因一个外感,外寒内湿,运化失常,造成痰结于喉,又是西医不明生命运转之理,吸痰不得,就把病人的喉咙切开来取痰,中医人该知道痰结在咽喉,痰湿在肉中,一剂涤痰汤就可散结化湿,可惜此人的未来就这样在手术刀下绵延病榻了…… 这样的思路和角度在判断疾病上,的确可以迅速而准确。并且可以把三通中医作为理论或工具得以益人、益医、益天下,只是它需要医家在临床中对生命的运行与空间能量的运行有着潜行切身的体悟和积累,才能做到运用于无形,和谐如一体,既出手即效,又无矫枉过正之虞。 人与天际空间的沟通是吸纳和疏散,人与地域空间的沟通是受纳和排泄,人与人际空间的沟通是接纳和转化。三者各通及互通,都是在自然之力及自然生命力下完成的,是气机运行的正常“状态”。它的升降浮沉、内外交泰是自然而然的。如一味的强调“通”,就容易把“状态”动能化,而出现矫枉过正。用药治疗的目的是激发自身的生命动力,不是替代其生命动力。如排便困难,也就是地通问题,有因燥而成的,有因血虚而成的,也有因气虚而成的,如初学者无以揣摩体会,又深知“通”的必要性,难免把“通”变成了“捅”,这对生命的损害可是无法计量的。 人通的梳理靠心性的内化和内视,它涉及到欲望、感觉和嗔恚等很多无形的东西,不可只停留在孔窍、脏腑等物质基础上。在所经历的临床中,最初每每因为病家病痛的消减而喜悦,也会因为这种喜悦而力求技术上的精进,最后发现,病人非但减少,还越来越多,并且之前治的病人,大病没了小病不断,才突然领悟到,“贪心不死,疾病不绝!”这就是万病唯心造呀!心为病之体,身为病之用,人心不死,万法衰!张师如能在未来的讲学中让听者明白这个道理,则不会偏废太远,更可以减少生命能的消耗。 天地人三通从动态上有着生命的联系观,从心性情志上也有着同样的动态联系。就如外感,我们看到的现象是因风寒而起,实则先是心神恼乱,使得心荡气促,胆惊肝逆,六脉振动,五脏沸腾,外邪才得以入侵,而现身体抱恙。 中医治病是积累和体悟的过程,没有任何投机取巧的可能性,对于三通的普及和推广,民众虽然不会短时间内给自己治病,但一定是最大的受益者,可以防病和改变思路,或者至少可以看得清自己的病是因何而来,现在病可去,未来病可防,省了钱财不说,还不至于像那个半岁的婴儿懵懵懂懂地挨上一刀。 当今,无论有多少评论家,无论出于何种心态,耗费心力和精力质疑中医是否科学,是否该得存续,只要你有生命在,最终都不会影响中医自身的魅力,三通中医兴许是最恰当的注脚。 完稿之时,我问张师:“你为何发如此之心,甘愿穷毕生之力建三通,讲三通?” 张师沉默良久:“因为,我——看到太多像那个被切喉咙的人一样,把生命的未来迷灭在无明之下,我忘不了他们看我的眼神,三通不仅仅是我穷毕生之力创建的体系,更是几万个病家用痛苦、用生命体证来的;有他们的笑声,有他们的呻吟声;流着他们的泪,也流着他们的血……我必须完成它!” 我再次默然了,那份重重的语言像在山谷一样回荡在耳边! 似乎,我听到了诸多病家的笑声…… 掌声…… 2013年3月于北京 2 I7 R2 n% g*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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