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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h5 C7 X2 A$ s5 E+ n6 l3 c& {《素问·热论》以六经论治外感热病的学说,对后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为了便于论述和比较,我们将原文照录如下:
黄帝问曰:今夫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或愈或死,其死皆以六七日之间,其愈皆以十日以上者何也?不知其解,愿闻其故。歧伯对曰:巨阳者,诸阳之属也,其脉连于风府,故为诸阳主气也。人之伤于寒也,则为病热,热虽甚不死;其两感于寒而病者,必不免于死。帝曰:愿闻其状。歧伯曰:伤寒一日,巨阳受之,故头项痛腰脊强。二日阳明受之,阳明主肉,其脉侠鼻络于目,故身热目痛而鼻干,不得卧也。三日少阳受之,少阳主胆,其脉循胁络于耳,故胸胁痛而耳聋。三阳经络皆受其病,而未入于藏者,故可汗而已。四日太阴受之,太阴脉布胃中络于嗌,故腹满而嗌干。五日少阴受之,少阴脉贯肾络于肺,系舌本,故口燥舌干而渴。六日厥阴受之,厥阴脉循阴器而络于肝,故烦满而囊缩。三阴三阳,五脏六腑皆受病,荣卫不行,五脏不通,则死矣。其不两感于寒者,七日巨阳病衰,头痛少愈;八日阳明病衰,身热少愈;九日少阳病衰,耳聋微闻;十日太阴病衰,腹减如故,则思饮食;十一日少阴病衰,渴止不满,舌干已而嚏;十二日厥阴病衰,囊纵少腹微下,大气皆去,病日已矣。帝曰:治之奈何?歧伯曰:治之各通其藏脉,病日衰已矣。其未满三日者,可汗而已;其满三日者,可泄而已。帝曰:热病已愈,时有所遗者何也?歧伯曰:诸遗者,热甚而强食之,故有所遗也。若此者,皆病已衰而热有所藏,因其谷气相搏,两热相合,故有所遗也。帝曰:善。治遗奈何?歧伯曰:视其虚实,调其逆从,可使必已矣。帝曰:病热当何禁之?歧伯曰:病热少愈,食肉则复,多食则遗,此其禁也。帝曰:其病两感于寒者,其脉应与其病形何如?歧伯曰:两感于寒者,病一日则巨阳与少阴俱病,则头痛口干而烦满;二日则阳明与太阴俱病,则腹满身热,不欲食,谵言;三日则少阳与厥阴俱病,则耳聋囊缩而厥,水浆不入,不知人,六日死。帝曰:五藏已伤,六腑不通,荣卫不行,如是之后,三日而死何也?歧伯曰:阳明者,十二经脉之长也,其血气盛,故不知人,三日其气乃尽,故死矣。凡病伤寒而成温者,先夏至日者为病温,后夏至日者为病暑,暑当与汗皆出,勿止。
《素问》《灵枢》中所反映的汉代以前的热病成就,可以概括为以下几点;
一、 确立了热病的病因为“伤于寒”,为后世的广义伤寒病因学说打下了基础。但是,《素问》《灵枢》之中的“伤寒”是“伤于寒”的省称,而不同于后世的作为病名的伤寒。在此之前,人们可能只注意到了疾病“蒸蒸而热”的发热症状,而对于引起发热的病因并不十分重视,所以有“热论”“热病篇”“刺热论”“评热论”,而没有一篇是以伤寒命名的专论。在《素问·热论》中,也没有“恶寒”的记载与描述。
二、 提出了“冬伤于寒,春必病温”,“凡病伤寒而成温者,先夏至日者为病温,后夏至日者为病暑”的学说,为伏气温病说的滥觞。然而,《素问》与《灵枢》的作者在这里,并没有明说伤于寒的邪气可以伏藏在肌体的内部,而仅仅是说温病和暑病,可以有很遥远的原因,是在冬季伤了寒邪之后,就容易在春夏季节患温病、热病。因此可以有“藏于精者,春不病温”的情况。但是,当后世有了“伏气温病”学说之后,人们才进一步上溯并追认、确定《素问》的“冬伤于寒,春必病温”,说的就是伏气温病,其中确有强迫古人的嫌疑。
三、 提出外感热病按六经每日传一经的规律传变,影响深远。发热的疾病,人们往往只注意其发热的情况,也就是只抓住了发热是疾病的主要矛盾,而对于伴随症状或许并不重视。《素问·热论》将所有与发热有关的证候都归集到一起,并指出其中的联系,甚至进一步归纳出这些证候可以有先后次第出现,大约一天一个样的变化不停。其中虽然有程式化的理想成分,不太符合临床实际的情况,却仍然不失为伟大的发现。这一发现为后世外感热病学者所遵循,并不断得到发展与完善。
四、 提出“两感伤寒”、阴阳交、发热不为汗衰等死证。“两感伤寒”是《素问》作者的一大创造,他们观察到外感热病“或愈或死,其死者皆以六七日之间,其愈皆以十日以上”,这是什么原因呢?他们创造性的提出了“两感伤寒”学说,认为普通的外感热病“热虽甚不死,其两感于伤寒而病者,必不免于死”。因为两感伤寒是表里俱病,第一日除发热之外就“头痛口干而烦满”,精神症状十分突出;第二日则有“不欲食谵言”,已是神昏显露;第三日则进一步出现“水浆不入不知人”,菌血症毒血症,再加上脱水酸中毒,势必造成呼吸循环衰竭,这样凶险的征候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必死无疑。“阴阳交”指的是一组在外感热病中的危重征候:“汗出辄复热,而脉躁疾不为汗衰,狂言不能食”。在外感热病过程中,汗出热退是疾病好转或者痊愈的象征,如果经过发汗或者自汗之后,热势不减,或者热稍退不久又出现高热的情况,往往表示病情深重。“脉躁疾不为汗衰”,代表的就是热势炽盛,难于逆转的危重病情。李士懋、田淑霄《温病求索》认为,“脉躁疾”就是脉躁数,在温病的治疗过程之中,如果脉由躁数而趋缓和,则患者的热势也将很快下降,相反,如果“体温已然正常,但脉尚躁数,可预知不愈半日,体温将复又升高。甚至可据躁数的程度,大致估计体温升高的度数,此已屡试不爽。”这的确是经验之论。所谓“狂言不能食”,也就是“水浆不入不知人”的另一种说法,死证之一。
五、 提出可以用汗泄两法与“五十九刺”的方法治疗热病;
六、 提出“发表不远热,攻里不远寒”的用药法则。
《素问·热论》云:“今夫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人之伤于寒也,则为热病”,明确提出外感发热的病因是感受了寒邪所致,为后世的广义伤寒学说奠立了基础。但是,《素问》《灵枢》只称“热病”,而不称作“伤寒”。这一点与《难经》“伤寒有五”的广义伤寒学说,以及仲景等的观点,有着明显的区别。对于这一点,我们后面还要论述。
至于人感受寒邪为什么会发热,《素问》中并没有进行论述。《外台秘要》卷一转引晋代医家范汪的《范汪论》云“黄帝问于歧伯曰:人伤于寒而得病,何以反更为热?歧伯曰:极阴变阳,寒盛则生热,热盛则生寒。诸病发热恶寒,脉浮洪者,便宜发汗。当发汗而其人过失血,及大下利,如之何?歧伯答曰:数少与桂枝汤,使体润,漐漐汗才出。连日如此,自当解也。”这段论述范汪引自何处,抑或他假借黄帝与歧伯论答来阐发自己的医学主张,已不得而知。但其中歧伯“使用”桂枝汤,应当是汉代之后的事。
人伤于寒而为热病的机理,唐代王冰已有新的解释,他说:“寒毒薄于肌肤,阳气不得散发,而内怫结,故伤寒者反为热病。”王冰这一创见,被北宋伤寒学家韩祗和所继承,他在《伤寒微旨论》中,大倡“伤寒乃郁阳为患”,解表发汗全不用仲景麻黄汤、桂枝汤等辛温方药,而是自制辛凉清解方药,与王冰体现出学术上的先后继承关系,不知事实上是否确有借鉴。
《素问·生气通天论》与《阴阳应象大论》皆云:“冬伤于寒,春必病温”,《素问·热论》云:“凡病伤寒而成温者,先夏至日者为病温,后夏至日者为病暑”,为伏气温病学说奠立了基础。唐代王冰为这一学说作注释云:“寒者冬气也,冬时严寒,万类深藏,君子固密,不伤于寒,触冒之者乃名伤寒。其伤于四时皆能为病,以伤寒为毒者,最成杀厉之气,中而即病,名曰伤寒,不即病者,寒毒藏于肌肤,至夏至前变为温病,夏至后变为热病。然其发起,皆为伤寒致之。”王冰所云“寒毒藏于肌肤”的学说,来自于《阴阳大论》。《阴阳大论》的这一著名论断,曾被《伤寒例》《备急千金要方》《外台秘要》等医学著作所引用,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然而,《阴阳大论》的原文是“寒毒藏于肌肤,至春变为温病,至夏变为暑病。”王冰化引原文以与《素问·热论》“凡病伤寒而成温者,先夏至日者为病温,后夏至日者为病暑”的论述相和,是为“注不破经”。所以 宋代林亿云:“按《伤寒论》云:‘至春变为温病,至夏变为暑病’。与王注异。王注本《素问》为说,《伤寒论》本《阴阳大论》为说,故此不同。”
温病的发病季节是局限于春季,还是从立春到夏至之前都是温病,这是不同的医学主张,反映了不同医家的观点,王冰注书,顺文演绎。《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冬伤于寒,春必病温”。王冰注云:“夫伤于四时之气,皆能为病,以伤寒为毒者,最为杀厉之气,中而即病,故曰伤寒;不即病者,寒毒藏于肌肤,至春变为温病,至夏变为暑病。故养生者,必慎伤于邪也。”王冰此论出自《伤寒例》,因为与《素问》此处的论述不相矛盾,故忠实原文引而用之。笔者认为“冬伤于寒,春必病温”,并没有明确提出邪气伏藏的问题,因为从字面理解,“冬伤于寒”,可以只是一个诱因,“春必病温”是说春天一定要得温病。至于这个温病是新感邪气,还是由冬天的寒气伏藏到春天才发病,原文并没有明说。然而自《伤寒例》引用了《阴阳大论》“寒毒藏于肌肤”的观点之后,才进一步认定《素问》的“冬伤于寒,春必病温”学说里包含了伏气学说。
我们可以看出,《素问·热论》用三阴三阳的六经,来概括热病的证候。仲景受其影响,在《伤寒论》中也用六经分篇论治伤寒热病的众多症候,后世医家多予遵从。《素问·热论》还认为热病是按“一日太阳,二日阳明,三日少阳,四日太阴,五日少阴,六日厥阴”的次序,每日传变一经的速度,依次传遍六经;然后,热病再依次衰退,直至痊愈。这种“日传一经”的学说,虽然比较绝对、刻板,与临床实际不一定完全相符,但是它却试图从整体上把握外感热病的整个过程,以及用六经囊括外感热病的全部证候,是第一个完整的体系,所以影响相当深远。不仅《千金方》《外台秘要》《圣济总录》等大型方书,皆按伤寒一日、二日、三日等分类罗列处方,《诸病源候论》也按一日、二日、三日等推演各种外感病的证候。
仲景《伤寒论》中也有“日传一经”痕迹,如《伤寒论》云:“伤寒一日,太阳受之。”“伤寒二三日,阳明少阳证不见者,为不传也”。“太阳病,头痛至七日以上自愈者,以其行经尽故也;若欲作再经者,针足阳明,使经不传则愈。”然而,《伤寒论》中描述发病日期与证候关系时,使用最多的词语是“伤寒一二日”“太阳病三四日”“中风四五日”等或然之词,明确示人伤寒未必“日传一经”。后世医家根据临床实际和仲景《伤寒论》中的有关内容,在“日传一经”的基础上发展出循经传、越经传、表里传等许多传变理论,以改进其说,使之与临床实际相符。
《素问·热论》所提出的“其未满三日者,可汗而已;其满三日者,可泄而已。”其中所提到的汗法与泄法均指针刺疗法。《黄帝内经素问校释》引王玉川先生云:“可汗可泄,诸家注释多以发汗、攻下为解,然而与经文原意未必相符。须知《素问·热论》所谓可汗可泄,乃指针刺疗法而言。汗,谓用针补泻以出汗;泄,谓泄其气也。如《素问》刺热篇有‘刺手阳明太阴而汗出’,‘刺项太阳而汗出’,‘刺足阳明而汗出----’。《灵枢》寒热病亦云:‘病始于手臂者,先取手阳明太阴而汗出,病始于头首者,先取项太阳而汗出,病始于足胫者,先取足阳明而汗出,臂太阴可汗出,足阳明可汗出。故取阴而汗出甚者,止之于阳。取阳而汗出甚者,止之于阴。’是针刺既能发汗,又能止汗;邪在三阳者可汗,邪在手太阴经者亦可发汗。《灵枢》热病云:‘热病三日,而气口静、人迎躁者,取之诸阳,五十九刺,以泻其热而出其汗,实其阴以补其不足,-----其可刺者,急取之,不汗出则泄。’又,程郊倩云;‘汗泄二字,俱是刺法,刺法有浅深,故云可汗可泄’(见顾尚之《素问校勘记》引),这一点,对于正确理解《热论》是很重要的。”此说颇有道理,然而针刺的“泄法”,有可能是刺络脉出血的泄热方法,如《灵枢·热病》云:“气满胸中喘息,取足太阴大指之端,去爪甲如韭叶,寒则留之,热则疾之,气下乃止。心疝暴痛,取足太阴、厥阴,尽刺取其血络。喉痹舌卷,口中干,烦心心痛,臂内廉痛,不可及头,取手小指次指爪甲下,去端如韭叶。目中赤痛,从内眦始,取之阴跷。风痉身反折,先取足太阳及腘中及血络出血”。所以,“泄”与后世的以药物泻下的“泻”法是不同的。
华佗在《素问·热论》所提出的“其未满三日者,可汗而已;其满三日者,可泄而已”的基础上,提出用汗吐下三法治疗伤寒的学说,得到了王叔和等晋唐医家的推崇与遵循。仲景《伤寒论》在《素问》汗泄二法治疗伤寒的基础上,开创性地提出了许多新的治疗方法,后世将其概括为汗、吐、下、和、温、清、消、补等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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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经》“伤寒有五”的广义学说6 J: g) N% _( [& R4 u# W.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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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Q: s$ R" ~! ^4 T' u& N- l3 c; B《难经》与《素问》《灵枢》一样,是成书较早的传世中医经典。
《难经·五十八难》云:
难曰:伤寒有几?其脉有变不?然:伤寒有五,有中风,有伤寒,有湿温,有热病,有温病,其所苦各不同。
中风之脉,阳浮而滑,阴濡而弱;伤寒之脉,阴阳俱盛而紧涩;湿温之脉阳濡而弱,阴小而急;热病之脉,阴阳俱浮,浮之而滑,沉之散涩;温病之脉,行在诸经,不拘何经之动,各随其经之所在而取之。
伤寒有汗出而愈,下之而死者;有汗之则死,下之即愈者,何也?然:阳虚阴盛,汗出而愈,下之即死;阳盛阴虚,汗之则死,下之即愈。
寒热之病,候之奈何?然:皮寒热者,皮不可近席,毛发焦,鼻槁不得汗;肌寒热者,皮肤痛,唇舌齿槁,无汗;骨寒热者,病无所安,汗注不休,齿本槁痛。
笔者认为,《难经》外感热病的最大的特点,就是将外感热病直呼伤寒,不再名为热病,这种学术见解影响了几千年。《素问》《灵枢》在学术上主张“今夫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虽然认为热病的病因是伤寒,但是在命名疾病的时候,却只重视病症之热,而对病因之寒没有给予应有的重视,不利于人们的防治。所以,《素问》有“热论”、“评热论”、“刺热论”,《灵枢》有“热病”篇,却没有一篇是以“伤寒”命名的专论。西汉初年仓公淳于意的《诊籍》中也是只呼热病,不称伤寒。这种“只称热病,不云伤寒”的学术特点,到了《难经》成书时,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难经》五十八难,明确指出了“伤寒有五”,将热病与中风、温病、狭义伤寒、湿温一起,归属于广义伤寒之内,既体现出《难经》“审因论治”的思想,也反映了《难经》作者,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试图区分外感热病的多样性。也即在探讨外感热病共有的规律的同时,尽可能反映不同季节外感热病的特点。这一学说,在中医界一直影响了两千年。汉以后,《素问》《灵枢》大力论述的热病,完全被广义伤寒所代替,不再被学术界所重视,“热病”证治,几乎成了绝学。《难经》的广义伤寒学说,得到汉末张仲景的推崇与遵循,他著成《伤寒杂病论》,使伤寒病证治空前丰富,也促使《素问》《灵枢》热病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在金元医学争鸣中,寒凉派的开山大师刘河间,虽然大力倡导:“伤寒即是热病,”不能作寒医,但他的著作仍称作《伤寒直格》《伤寒标本类萃》,而不以热病名书。
张仲景在《伤寒论·自序》中说:“余宗族素多,向余二百,建安纪元以来,犹未十稔,其死亡者,三分有二,伤寒十居其七。”他在《伤寒例》中引《阴阳大论》之文云:“其伤于四时之气,皆能为病,以伤寒为毒者,以其最成杀厉之气也。中而即病者,名曰伤寒;不即病者,寒毒藏于肌肤,至春变为温病,至夏变为暑病。”张仲景因此将自己的著作命名为《伤寒杂病论》,使《难经》提出的广义伤寒学说,完成了向临床的过渡。
在经历对非典的遭遇战之时,中医界群情振奋,个个进言献策,人人争上一线,中医药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取得了让世人注目的好成绩。然而,在理论上应当如何阐述中医治疗的指导思想、如何让西医看得明白、如何被世界承认并同世界接轨,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首先是因为中医内部在看法上的不统一所造成的:有的说是伏暑、有的说是寒邪内侵引发,有的说是湿温,有的说是春温、有的说是瘟病,有的说是瘟疫,有的说是肺毒疫,让人莫衷一是;有的主张按邪伏膜原论治,有的主张按卫气营血辨证,有的主张按三焦辨证,有的主张按六经辨证,临床实际应用颇难选择。各唱各的调,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好象是百花齐放,其实也反映出中医外感热病证治的不规范。
外感热病学说在中医的历史上从来就没有统一过,而这种不统一首先起因于《难经》的“伤寒有五”学说。伤寒岂止有五?时隔不久,《伤寒例》就提出了多种外感皆属于伤寒,几乎就是“伤寒有十”。现代医学的感染性和传染性疾病,都属于中医的外感热病,它们总共有几十种之多,远远超过“伤寒有十”。中医外感的病名多而不统一无法与西医对应,限制了中西医结合诊治外感热病。笔者认为,《素问》“热病”的命名,抓住了外感病共有的“发热”主证,将众多的外感病合在一起论述,确有执简驭繁之高见。仲景《伤寒论》之中,也是将众多外感病一起论述的,只是他受《难经》影响,将它们总合命名为伤寒而不是热病。然而,“热病”这一名称,既突出了主证,又便于和西医的交流。所以,今天看来,“热病”应当是一个古雅的病名。
《难经》对伤寒和中风脉象的论述,也得到了张仲景的尊重,《难经》所说“中风之脉,阳浮而滑,阴濡而弱;伤寒之脉,阴阳俱盛而紧涩”,被张仲景概括为:“太阳中风,阳浮而阴弱。阳浮者热自发,阴弱者汗自出”;“太阳病,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体痛,呕逆,脉阴阳俱紧者,名为伤寒。”张仲景重视诊脉,他写作《伤寒论》除了勤求古训,博采众方之外,就是“评脉辨证”,六经辨伤寒,也是脉在证先,先脉后证,所以书中各篇皆云“辨某某病脉证并治”,这与《难经》注重脉诊不无关系。
《难经》由于在学术上重视药物疗法,在伤寒治疗方法上提出:“伤寒有汗出而愈,下之而死者;有汗之则死,下之即愈者,何也?然:阳虚阴盛,汗出而愈,下之即死;阳盛阴虚,汗之则死,下之即愈。”使《素问》汗泄二法治伤寒的针刺疗法,过渡到药物疗法的“汗、下”二法,并且在临床经验的积累之中,总结出不适当使用汗下二法,有可能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甚至会因误治而死亡。这也是仲景《伤寒论》非常重视误汗、误下等坏病证治的一个原因。
《难经·四十九难》云:“何以知伤寒得之?然:当谵言妄语也。经言‘肺主声,入肝为呼,入脾为歌,入心为言,入肾为呻,入肺为哭。’故知肺邪入心为谵言妄语也。其病身热,洒洒恶寒,甚则喘咳,其脉浮大而涩。”《难经》作者在这里描述的伤寒证候,是广义伤寒的证候。“身热,洒洒恶寒,甚则喘咳,其脉浮大”,是许多外感热病所共有的初期症状,而“谵言妄语”是其发展到极盛时期才会出现的证候。张仲景认为伤寒出现谵言妄语,多是热入阳明的腑实证,或是热入血室的表现。《难经》“肺邪入心为谵言妄语”的论断,得到元代名医王好古的遵从,也为清代温病学家叶天士“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的理论,奠立了基础。
但是,《难经》对于外感热病的论述,是十分简略的。要想达到指导临床治疗,就必须有更详细的论著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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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例》与“伤寒有十” 《伤寒例》是《素问》、《灵枢》、《难经》、《阴阳大论》的热病学说走向《伤寒杂病论》的理论桥梁,既体现了仲景学说与“古训”在学术上的继承关系,又反映了其辨证论治的突出成就,与《伤寒论》文字、内容如神龙出没,首尾相应。然而,由于今本《伤寒例》中有“今搜采仲景旧论,录其证候诊脉声色,对病真方,有神验者,拟防世急也”。而且,《外台秘要》之中的“王叔和曰,”也有这段话。所以,后世有人认为《伤寒例》是王叔和所作。自王安道、陶华、方有执、喻嘉言等“错简说”盛行之后,《伤寒例》被当作王叔和“赞经之辞”而大受诋毁。喻嘉言在《尚论篇》中说,王叔和整理《伤寒论》是“碎裁美锦,缀以败絮,盲瞽后世,无繇复睹黼黻之华。”致使《伤寒例》与《评脉法》《辨脉法》等一起,被排斥在“洁本《伤寒论》”之外,一般刻本和《伤寒论》教材,都不再收录《伤寒例》,它在外感热病方面所具有的突出成就,也无缘被人们认识,实在是外感热病学史上的一大“冤案。”
笔者将敦煌卷子及其他异文仔细考证,发现王叔和曾节录而未撰著《伤寒例》。王叔和辨治伤寒不取六经辨证,论传变独尊华佗“六部传变”学说,与仲景及《伤寒例》在学术思想上有着明显的分歧,故《伤寒例》之作,非叔和所能伪。《伤寒例》中虽混杂后世辞句,但其原作当为仲景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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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外台》引作“王叔和又曰”的文字,系删节和改动《伤寒例》而成,比如将“夫阳盛阴虚,汗之则死,下之则愈;阳虚阴盛,汗之则愈,下之则死”,改为“夫表和里病,下之则愈,汗之则死;里和表病,汗之而愈,下之则死”。反映出其学术观点的不同。《外台》引作“王叔和又曰”的文字还有“夫病发热而恶寒者,发于阳;无热而恶寒者,发于阴。发于阳者,可攻其外;发于阴者,宜温其内。发表宜桂枝,温里宜四逆。”
王叔和节录《伤寒例》:将今本《伤寒例》与敦煌卷子、《备急千金要方》(以下简称《千金》)、《外台秘要》(以下简称《外台》)等有关异文互校,可以看出“王叔和曰”系节录《伤寒例》文字所成,而非后者将“王叔和曰”的文字扩充而成:
节录《伤寒例》曾屡见于晋唐,《伤寒例》全文虽仅2474字,但其中既有《素问》、《灵枢》、《难经》、《阴阳大论》等有关外感热病论述的精华,又有作者对外感热病脉因证治方面的独特见解,因而具有外感热病总纲的学术特色,很早即引起学术界的重视,被广范征引。
被称为“《伤寒论》残卷”的敦煌卷子p·3287号首尾已残,其中间一部分内容为《伤寒例》的部分引文,共431字,为连续引文,从开头至结尾完整无损,为我们考证《伤寒例》的作者,提供了唐代之前的版本证据,十分珍贵。这段文字的开头即称“仲景曰:《阴阳大论》云”,作者认定其所引用的原文为仲景所作而非王叔和手笔。引文古拙朴实,比流传至今的《伤寒例》文字更接近原貌。
王叔和引用《伤寒例》的原著已散佚,仅可借《千金》、《外台》之“王叔和曰”的文字窥其一斑。《千金》引“王叔和曰”共444字,其中138字见于《伤寒例》,另306字既不见于《脉经》,也不同于《外台》所引。《外台》引“王叔和曰”共414字,其中367字见于《伤寒例》,为两大段节录文字。《千金》、《外台》两书所引“王叔和曰”不同,说明孙思邈与王涛,均亲见王叔和的著作,而分别引用其论述。有趣的是,《千金》、《外台》两书所引“王叔和曰”中均删去了《伤寒例》的“生死之要,在乎须臾,视身之尽,不暇计日”两句。这两句删去的文字,是王叔和所删,而非《千金》、《外台》两书所去。《外台》所引还删节了“夫智者之举错也,常审以慎;愚者之动作也,必果而速”等与医理无直接关系的文字,从而使王氏引文与《伤寒例》原文及敦煌卷子表现出原作与引用的区别。《小品方》也以同样节引的方法,摘引254字,分两段节录《伤寒例》原文。
“王叔和曰”中不见于《伤寒例》和《脉经》的大段文字,当另有所出;《千金》与《外台》引文各不相同,说明均亲见王叔和的原著,而分别引用之。考《七录》与《隋书·经籍志》均有《王叔和论病》六卷存目。《脉经》自序称:“今撰集歧伯以来,逮于华佗,经论要决,合为十卷”。其中云“论”而不提“方”,故《脉经》不具方药。而“王叔和曰”却称:“今搜采仲景旧论,录其证候诊脉声色,对病真方,有神验者,拟防世急也”。能“防世急”,当有论有方。皇甫谧云:“仲景论广伊尹《汤液》,为数十卷,用之多验。近代太医令王叔和撰次仲景选论甚精,指事施用”。“用之多验”的《伤寒杂病论》彼时应流传较广。“指事施用”之王叔和“选论”当与其《论病》六卷有关。另外,不见于《伤寒》、《金匮》的“仲景曰”、《千金》所引“太医令王叔和所撰御服甚良蜀椒丸治上气咳嗽方”等可能出于《王叔和论病》之中。
今本《伤寒例》已非仲景之旧:《伤寒例》作为外感热病总论,文辞易识,又不似《伤寒论》六经病篇有复杂的辨证关系,故能较早地被广泛征引,因此易产生脱漏和校补衍文。
《伤寒论》在相当长的时期内被当作方书看待,宋代之后才被认作辨证论治的典范。宋·林亿称:“自仲景于今八百余年,惟王叔和能学之”。其实王叔和以诸“可、不可”论述伤寒证治,而不遵从仲景六经辨证之说,所以,也未能揭示仲景理论之精髓,容待后详。孙思邈《千金翼方》中对《伤寒论》研究的结果是:“寻方大意不过三种,一则桂枝、二则麻黄、三则青龙,此之三方,凡疗伤寒不出之也”。其论述伤寒病不分表里证,笼统反对太医以寒凉药治疗伤寒,距阐明六经辨证实质尚有较远距离。难怪林亿谓“其间如葛洪、陶景、胡洽、徐之才、孙思邈辈,非不才也,但各自名家,而不能修明之”。王焘《外台》按仲景《伤寒论》原文中的日数,首引小建中、再引调胃承气、次引小柴胡汤分别治一日、二日、三日等四五日之前的伤寒病,可知其尚未望见仲景门墙。孙思邈等晋唐名家虽崇拜仲景对伤寒病的辨治“特有神功”,但正如孙思邈在《千金翼方》中所说:“寻思旨趣,莫测其致,所以医人未能钻仰”,信不诬也。
《伤寒例》在流传过程中,被传抄补缺,衍入后世之文不足为奇。今本《伤寒例》之中,不仅有“今搜采仲景旧论”之叔和语,而且王氏之后也有不少后世修补文字,比如今本《伤寒论》中“大便硬”、“心下硬满”等“硬”字,在敦煌卷子、《金匮玉函经》、《千金方》中,皆作“坚”字。改作“硬”字,是由于在隋代抄写时,避隋文帝杨坚之讳,而改“坚”为“硬”字。将几种引用《伤寒例》的不同书本互相比较,可以看出,《千金》与敦煌卷子所引《伤寒例》文字,古朴近真;而今本《伤寒例》却与比《千金》晚100余年的《外台》引文相近。后者均在行文中删去了许多“者”“也”之类的语气词,使文字更加简洁明快,然而在100余年的流传之中,其错讹字也多于《千金》及敦煌卷子。
在印刷术尚未行世的唐代,书籍传抄中的编断简乱、帛残纸烂的情况十分普遍,比如《千金》、《外台》皆引“华佗曰”之文,其中就有语句颠倒的错误。《千金》自序引仲景《伤寒论》序文时,也有整句错简倒乱的现象。所以,今本《伤寒例》在流传过程中,被人用其后成书的《王叔和论病》《外台》《千金》等后世著作进行校对、补充,从而使后人的文字衍入到《伤寒例》中,这在古籍流传过程中是非常多见的现象。因此,我们可以说,今本《伤寒例》虽然总体上首尾完整,结构井然有序,然而已非仲景之旧貌。
王叔和辨治伤寒不取六经辨证:“伤寒”一词概括了众多以发热为主症的外感热病,其证候复杂,变化繁多,《素问·热论》以六经分证,启发人们从整体上把握外感热病,注意各症侯之间的有机联系,但也存在诸如“日传一经”、“三日前后分汗泄”之类的缺陷。仲景既取《素问》热病理论精华,又能结合临证实际;使六经分证既有疾病发展先后顺序的意味,又具有病位深浅、病情轻重的含义,成为独特的辨证施治体系,把外感热病的诊治方法提高到一个较高的水平。
王叔和《脉经》中,以可不可汗、可不可吐、可不可下、可不可刺、、可不可火等治法论述伤寒病证治,而不取六经辨证。其在《脉经》自序中称“伤寒有承气之戒,呕哕发下焦之问”。《千金》引“王叔和曰”:“ 夫阳盛阴虚,汗之则死,下之即愈;阳虚阴盛,下之则死,汗之则愈。夫如是则神丹安可以误发,甘逐何可以妄攻”。此亦说明王氏重视伤寒治法而对六经辨证缺乏认识。相比之下,《甲乙经》卷七有“六经受病发伤寒热病”篇,稍晚于王叔和的皇谧却推崇六经辨证学说。《素问》以汗泄两法治伤寒热病,华佗广之而成汗吐下三法,林亿谓《伤寒论》“证外合三百九十七法”。程钟龄更有“一法之中八法备焉,八法之中百法备焉”之说,见仁见智,众说不一。要言之,研究伤寒治法应在六经辨证指导下进行,方能执简驭繁,纲举目张。太阳病并非汗法代称,阳明病亦非攻下一法,何况汗法有麻黄汤、桂枝汤、麻桂各半汤、麻黄附子细辛汤等不同,下法也有三承气、桃核承气、十枣汤、陷胸汤、三物备急丸、抵当汤等种种差别。由此可见,王叔和在辨治外感病方面与《伤寒例》有较大分歧。
论传变叔和独尊华佗学说:《千金》引华佗曰:“夫伤寒始得一日在皮,当摩膏火炙之即愈。若不解者,二日在肤,可依法针,服解肌散发汗,汗出即愈。若不解,至三日在肌,复一发汗即愈。若不解者,止,勿复发汗也。至四日在胸,宜服藜芦丸,微吐之则愈。若病困,藜芦丸不能吐者,服小豆瓜蒂散,吐之则愈也。视病尚未醒醒者,复一法针之。五日在腹,六日入胃。入胃乃可下也”。华佗这种“六部传变”学说自成体系,丰富了热病学说,其胃热、胃烂而致斑出的理论,受到唐宋迄今不少医家的称道与遵循。
自《伤寒杂病论》行世之后,华佗“六部传变”学说渐少有传者,独王叔和倡行之。《千金》引王叔和曰:“伤寒病者,起自风寒,入与腠里与精气分争,荣卫否隔,周行不通。病一日至二日气在孔窍皮肤之间,故病者头疼恶寒、腰背强重。此邪气在表,发汗则愈。三日以上气浮在上部,填塞胸心,故头痛心中满,当吐之则愈。五日以上气沉结在藏,故腹胀身重、骨节烦疼,当下之则愈。明当消息病之状候,不可乱投汤药,虚其胃气也”。王氏此论源于华佗,又有所阐发,使汗吐下三法更明晰易施,同时,论明邪气在胸与入腹,为气之浮沉所致。化引原文,何等简洁。由此也可说明王叔和在征引《伤寒例》时删去与医理关系不甚密切的词语属于同样笔法。
《伤寒例》为论述外感热病之大纲:《伤寒例》吸收《素问》以六经分类热病证候的学术特点,又改进其与临床实际不符的“日传一经”学说,并补充各经主脉;还发展了《难经》“伤寒有五”的理论,认为多种热病均与外感寒邪有关;吸收《阴阳大论》精华,完善伏气为病学说,创时行疫气之论。凡此种种既体现出仲景学说与“古训”在理论上的继承与创新,也与其自序“撰用《素问》、《九卷》、《八十一难》、《阴阳大论》”相符,故《伤寒例》之作,非仲景本人实难如此天衣无缝。
《伤寒例》变《素问》文字以与《伤寒论》神韵相合:如前所述,《素问·热论》以六经分类伤寒热病证候,便于人们从整体联系上把握外感病的变化过程。但若过于拘泥“日传一经”,并与“三日前后分汗泄”联在一起叙述,其缺陷就更加突出。仲景吸收此学说之精华而按六经分篇述其证治,同时又不拘泥“日传一经”,处处以证候为据,体现了辨证论治的治疗思想。如:“伤寒二三日,阳明少阳证不见者,为不传也”,“伤寒三日,三阳为尽,三阴当受邪,其人反能食而不呕,此为三阴不受邪也”。
《伤寒例》正是体现出仲景遵经而不泥古的学术风格,如:“凡伤于寒则为热病,热虽甚不死。若两感于寒而病者,必死。尺寸俱浮者,太阳受病也,当一二日发,以其脉上连风府,故头项痛、腰脊强;尺寸俱长者,阳明受病也,当二三日发。以其脉侠鼻、络于目,故身热、目痛、鼻干、不得卧;尺寸俱弦者,少阳受病也,当三四日发。以其脉循胁络于耳,故胸胁痛而耳聋。此三经皆受病,未入于府者,可汗而已。尺寸俱沉细者,太阴受病也,当四五日发。以其脉布胃中,络于嗌,故腹满而嗌干;尺寸俱沉者,少阴受病也,当五六日发。以其脉贯肾,络于肺,系舌本,故口燥舌干而渴;尺寸俱微缓者,厥阴受病也,当六七日发。以其脉循阴器,络于肝,故烦满而囊缩。此三经受病,已入于府,可下而已。”在这段文字里,对《热论》原文进行了改动和补充,涵义深远。《热论》“伤寒一日,巨阳受之”为限定之词,此则改为“当一、二日发”等或然之词,意寓不必“日传一经”。将“入脏”改为“入腑”,因腑病多用通下之法,而脏病少有可下之证;将“可泄而已”改为“可下而已”,《素问》用“泄”字与其多用针刺有关,改为“下”字则能与六经病篇诸承气汤相呼应。将六经病主脉增补在证侯之前,与仲景重视脉诊的特点颇为一致,如仲景六经病各篇题均为“辨x x 病脉证并治”;其自序云:“并平脉辨证”;治坏病须“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等等,均为脉在证先,观脉识证。由此可知,《伤寒例》与《伤寒论》文字内容如神龙出没,前呼后应,实出仲景之手笔。
《伤寒例》 论多种热病均属伤寒: 仲景六经病篇,惟以辨证论治为本,多不再分属何种外感病之证。论病之处往往冠以“太阳病(约71条)”、“阳明病(61条)”、“少阳病(12条)”等词(约近200条)而较少提及伤寒、中风、温病等病名。其云“伤寒”之处最多(约98条), 但也未必是狭义伤寒。.因在《伤寒例》中已经阐明多种外感热病均与外感寒邪有关,可隶属于广义伤寒。
创伏寒温病说,论温、暑、热病隶属伤寒。《素问》虽有“冬伤于寒,春必病温”之说,但又云“藏于精者,春不病温”,并未明示所感寒邪可以长期伏藏体内,至春天外发为温病。《伤寒例》引用《阴阳大论》的观点,首次明确提出寒毒伏藏是温病、暑病的病因。故云:“中而即病者,名曰伤寒;不即病者,寒毒藏于肌肤,至春变为温病,至夏变为暑病。暑病者,热极重于温也”。
提出伤寒更感异气变为他病,称温疟、风温、温毒、温疫,皆根于伤寒。《伤寒例》称:伤寒“若更感异气,变为他病者,当依后坏病证而治之。若脉阴阳俱盛,重感于寒者,变为温疟。阳脉浮滑,阴脉濡弱者,更遇于风,变为风温。阳脉洪数,阴脉实大者,更遇温热,变为温毒。温毒为病最重也。阳脉濡弱、阴脉弦紧者,更遇温气,变为温疫。以此冬伤于寒,发为温病”。这四种温热病与一般外感热病不同,均为原感伤寒未愈,又重新感受寒、风、温热、温气之邪,使病情更加复杂、故按“坏病”而“随证治之”。
上述温、暑、热病,风温、温毒、温疟,温疫都与外伤寒邪有关,再加上伤寒和时行寒疫,使近十种热病均隶属伤寒,大大地发展了《难经》“伤寒有五”之说。甚至,我们不妨可以称之为“伤寒有十”。值得指出的是,伤寒、寒疫及其他四时外感病,都为热病,以发热为主症。伤寒、时行寒疫及“更感异气”而成的4种温热病,初起皆有恶寒表证,治当发汗解表,透邪外出。而温病、暑热病、冬温则初起即为里热外发,无恶寒表证,是特殊发病类型的热病,治当清泄里热,不须解表。
正因为仲景在《伤寒例》中,已经阐明多种外感热病“皆伤寒之类也”,故在六经病篇不再揭诸伤寒热病之名,而是据其不同证候表现,按六经辨证而施治法。如果没有《伤寒例》关于众多热病皆属伤寒之论,则难以断定仲景之书是为广义伤寒设法,或是为狭义伤寒立论;也难于理解“其死亡者,三分有二,伤寒十居其七”。因为仅发于冬季的狭义伤寒,难以有那么高的发病率和致死率。仲景发奋著作,良有以也。我们若视《伤寒例》非仲景之书,弃置不顾,则有负仲景“勤求古训,博采众方”之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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