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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远
来源:群学书院 微信号 sacade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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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在“求是科技基金会杰出科学家”颁奖典礼上,代邓稼先领奖的许鹿希始终用丈夫的照片遮着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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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光明伟岸的灵魂小远 一
同窗
6 p& x+ |/ B0 `% B' F- O% `* x邓稼先与杨振宁,是安徽老乡,也是中学到大学的好朋友。一九五〇年,邓稼先在普渡大学获得博士学位,立即回国,“把自己与‘文明世界’有关的一切全部埋葬”。 D$ @7 \' V+ t% v" n$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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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四年十月,中国的第一颗原子弹成功爆炸,美国报纸登出了中国研究人员的名单,尽管是英文译音,但是杨振宁一看就认定其中一人是邓稼先。
6 Q7 R0 Z. K( `0 C3 I# S# G一九七一年,杨振宁回国探亲,他发给北京一份希望会见的旧友名单,第一个就是邓稼先。周恩来特批还在青海接受批斗的邓稼先回北京,还给邓安排了一处四合院的“家”。杨振宁看书柜里的书都带着图书馆的标签,就知道这不是邓稼先的家——多年以后,邓稼先夫人许鹿希说,如果不是杨振宁的来访,邓稼先可能就被斗死在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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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杨振宁一直问邓稼先:中国的原子弹,是不是靠中国人自己搞的?经过周恩来批准,邓稼先写信给杨:我可以告诉你一句真话,我在做的这件事,这个原子弹,全是中国人自己制造的。这封信由专人乘飞机送到上海。在八月十六日饯行晚宴上,杨振宁读完这封信,当场就冲进洗手间,痛哭流涕。
2 x7 \0 D9 T/ {, L, L( j' r十五年后,邓稼先死于核泄漏引发的直肠癌,临终时浑身大出血,终年六十二岁。又过了十八年,杨振宁与翁帆结婚,幸福生活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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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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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七年,二十九岁的待业青年江小燕,获悉傅雷朱梅馥夫妇在寓所自缢身亡的消息后,瞒过父母,冒险去寄存骨灰的万国殡仪馆。当深受感动工作人员把一堆鳞片样的骨灰端出来时,江小燕才发现自己连买一只骨灰盒的钱都没有。在傅雷内弟的帮助下,她将傅雷夫妇的骨灰装好,并以“怒安”之名寄存于永安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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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江小燕给中央领导写信,希望能昭雪英魂,因此被打成“反革命”长达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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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九年四月,傅雷夫妇骨灰移入上海革命烈士公墓。傅聪、傅敏兄弟辗转找到这位“傅雷义女”,一再表示感谢,江小燕只是淡然一笑。出于礼貌,她接受了傅聪音乐会的一张入场券。音乐会结束后,她默默离去,从此再也没有联系过傅氏兄弟。
. J C- P% P b- J3 a三
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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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六年,“打倒陈(毅)、姬(鹏飞)、乔(冠华)”的大标语贴满了外交部大院,乔冠华被造反派批斗多次。有一次,批斗之余他偷偷打电话问妻子龚澎:“造反派逼我写东西,怎么办?” 龚澎坚定地说:“不要写任何东西,你要是写了,就不要进家门。”( b# @* l) \4 @7 F2 C&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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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龚澎去世,终年五十六岁——她是辛亥革命元老龚镇洲之女、燕京大学历史系高材生、新中国第一任外交部新闻司司长。
& n; E0 Z/ q& s6 d& f, g1 C" e- p之后不久,乔冠华火速与章含之结婚。据说,原因是他与章亲昵的照片被美国谍报人员偷拍下来,用以要挟。消息被报告到周恩来那里,周批示了六个字:立即宣布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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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风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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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〇年代末,年轻的鲁迅博物馆工作人员叶淑穗第一次去看望幽居在北京八道湾的周作人。那时的周作人已是政治异类,深居简出。9 o) e; F# O5 ?0 e/ g8 W
! R+ V9 o/ m5 E4 S) }% W叶淑穗回忆,“敲门之后,开门的是一位带着眼镜、中等身材、长圆脸,留着一字胡,身穿背心的老人。我们推断这位可能就是周作人,老人却说,周先生在后边住。因为初次见面,我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往后走,后面邻居们回答说,周作人就住在前面那间房。我们转回去再敲门,来开门的还是先前那位老人,不同的是,他已经穿上了整齐的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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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淑穗说,她从这个刑满释放的老人身上看到的,是从没见过的风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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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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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夏衍临终时,突然感到十分难受。秘书说,我去叫大夫来。正当他开门出去的时候,弥留之际的老人突然睁开眼,艰难的说:“不是叫,是请!”随即昏迷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 G, q; q6 }) X% ~4 k六
谀谤
" ` d! G$ J# `六十年代,对陈寅恪的“造神”登峰造极。郭沫若说,陈寅恪能背诵全部的《资治通鉴》。当年陈寅恪过生日,连斯大林和伊丽莎白女王都拍电报问候。可是,他话锋一转,就是这样的学术权威,我们革命小将也要有信心,在很短的时间里,全面超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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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国殇
4 \0 x! W M, e* D" z许倬云先生在南京大学担任“余纪中讲座教授”时,有幸随侍左右,听他回顾一生,仿佛开元天宝遗事。, `) O y4 ~8 V: o8 s9 F C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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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老先生亲口对我说,“一九三八年,我随父母避居湖北沙市。一天中午,亲眼见到一队年轻士兵,蹲坐路边休息。每人一杆枪,两条子弹袋子。家里大人和邻居们烧开了水,给这些青年饮用。母亲对我说:这些新兵,都是开往前线的川军,恐怕都不会再回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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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先生说:“那一年,我八岁。从那一刻开始,我的童年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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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薪火
8 U$ D5 L/ p! p+ e二〇〇六年秋天,陪许倬云先生夫妇去参观南京鸡笼山下中央研究院总办事处旧址——后来是江苏省科技厅办公大楼。在一楼大厅的蔡元培先生塑像前,许先生推开我们,拄着双拐给蔡先生恭恭敬敬鞠了三个躬。2 q8 N" N9 k( ]2 I6 |6 D K% G7 ?$ U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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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熙来攘往的人,好奇的看着这个身材矮小,不良于行的老人,他们中大概很少有人知道蔡元培,更少人知道许倬云。许先生对我说,今后,中央研究院上下,再也不会有人对蔡先生有这份情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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