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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吉录先生:我和“三座大庙”——北大、清华、中科院
曹东义 发表于:2018-3-5 17:29:18 复制链接 发表新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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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三座大庙”——北大、清华、中科院
生物制药高级工程师 杨吉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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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和中国科学院都位于北京中关村一带,而且彼此相邻,在教学、科研上相互协作,人员来往也比较密切。早年我在北大读书期间,就曾在中科院植物所、动物所、微生物所和遗传研究所等在京科研单位观摩和实习过。中科院及其下属研究所也是北大理科学生理想的工作单位之一。在“文革”中,我经常去清华园看大字报。清华工科学生思想也很活跃。当时蒯派把老四派领袖周泉缨抓进了监狱。他在访问记中畅谈共产主义社会五个阶段,其复杂的头脑、深邃的思想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毛主席在召见首都红卫兵“五大领袖”时说:“思想家关他干什么?”点名要卫戍区司令傅崇碧放人。我在清华大学礼堂听过蒯大富演讲。听众跺脚欢呼,往空中乱抛帽子,这和北大会场风格绝然不同。历次运动两校总是相互支持,联合行动。我从北大生物系毕业后,分到了基层工作,但是我跟母校、清华和中科院这中国“三大庙”,依然藕断丝连,遇到工作难题就去“烧香拜佛”,请求帮助。
感恩母校北京大学
1970年4月毕业分配时,系军宣队找我个别谈话,希望我留下来“掺沙子”,改造生物系教师队伍。我回答说:“北大太复杂了。我从农村来,理想是改造农村穷困面貌,还是让我回农村去吧。”结果分到了获鹿县山沟,喂过猪,教中小学,当公社技术员、组宣干事等。真是“乱世学非学,三十立未立,虚度金年华,书生空叹息。”
1978年开始落实知识分子政策,大学恢复招生。北大生物系给我寄来回炉学习两年专业申请书。而我想直接报考研究生,就给周培源校长写了一封求教信。他针对我有生物学基础,又自修了一些社会科学的情况,认为适合报考心理学研究生。北大决定恢复取消了多年的心理系。当时公社分配我承包了一个老大难农村。我要求停职半年复习功课,尤其是外语都快忘光了。但是领导不批准,县委书记说:“你即使考上了也不放你走,在县里可以调对口单位”。结果我被调到了县科委工作。组织部调查提拔科技人员,科委主任是一个工农干部,他害怕我会顶替了他的位置,说我狂妄自大,好提意见,可能是“三种人”。还有人污蔑我有精神病。县先后派人到北大调查了三次。生物系党委根据我在文革中的表现,一再进行说明和驳斥,极力保护自己的学生。我终于被提拔为县科委副主任。
1984年,我调入省委办公厅综合二处,后来负责编写《冀情汇报》。这是一份向中央办公厅反馈河北省重要情况的机密内参。过去因为河北省信息采用率太低,受到中办通报批评,虽然换了两任编辑,仍然不见起色。我接手以后大胆改革,跟踪省委政府主要领导同志,抓住河北省改革开放主要大事、要事,精心编写,及时反馈,并喜忧兼报。很快,河北信息被中央办公厅《每日汇报》采用率直线上升,有的河北信息还引起了中央领导的重视,专门作了批示。如省科委研究开发太行山,实施科技“星火计划”,被胡耀邦总书记誉之为“太行山道路”,在全国造成了很大影响。我上任仅一个月,就一举扭转了河北省反馈信息工作的被动局面。1985年12月份采用率上升到40%,名列全国各省市、中央各部门第一名。中办秘书局负责人认为:“数量适当,内容重要,文字精炼,我们感到很好”。并将当月的6期《冀情汇报》印发中央各部门和各省区市参考。中办要求河北省总结经验,在全国信息工作会议介绍。我很快写出“努力提高信息的有用性——《冀情汇报》工作总结”。省委书记邢崇智批示大院各处室学习。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突然被调整了工作。接替我的人拿着我写的工作总结,跟着领导去北京中办开会。他被中办秘书局留用了几天,发现此人并没有多高见识和写作水平,又把他打发回来了。同事们在私底下议论:“老杨差一点进了中央办公厅,可惜他不会来事儿,上头没有人。”  
目睹省委机关干部为仕途勾心斗角的情况,我自视不是搞政治的材料。1986年,为了实现专业对口,并尽快解决家属户口“农转非”问题,我主动要求调入华北制药栾城分厂。当时分厂仅生产丙丁溶剂,市场饱和就会关门。经过调查研究和全面分析,我做出了一个“大力发展玉米加工业,建设医药生产基地”的大策划,并帮助领导引进项目、资金和人才。由于中科院、省政府各部门及华北制药总厂大力支持,众多工程技术人员和上千职工艰苦奋战七年,由十个大中型制药厂、化工原料厂及热电配套厂组成的栾城医药工业基地基本建成。由于转交栾城县承包,经营管理不善,加之市场疲软,基地龙头企业华栾分厂发生严重亏损400万元。1993年一季度又连续亏损300多万,车间连续发生大罐染菌、酸败。在企业面临关门停产的危机关头,县委提升我为厂党委书记。
我临危受命,县委书记要求新班子“一个月扭亏,两个月盈利,三个月创造历史最高水平”。我当场顶了他,说:“工厂要按市场规律和生产规律办事”。他很不高兴地问我:“你想怎么办?”我当场回答:“今年持平保税,明年利税1200万,三年头上如果实现不了3000万元,我自动辞职。”我们果断地调整了前任班子远离华药、另搞一套的错误决策,实行了一系列改革和技术措施,逐步扭转了生产经营的被动局面,年底上交税金500万元,评为市明星企业。第二年春天医药市场开始复苏,工厂盈利逐月增加,三月份收入超过100万元。正当我们带领全厂干部职工要大展宏图时,突然县委以一个莫须有的“贪污”罪名将年轻工程师王银华免职,而代之一个仅有中学文化的农村公社书记。他不下车间,上任就搞吃喝送礼一套拉关系。我后来发现,他竟敢动用工厂人力、车辆和材料去盖自家小楼,实在忍无可忍,就直接找县委书记反映了新厂长的问题。但是却被扣上了“带头搞分裂”的帽子,被降职为副书记。我愤而辞职,调到了省会石家庄制药集团。
石药集团生产Vc的维生药业因连年亏损,港方撤资。2002年6月,集团领导决定甩包袱,低价卖掉这个工厂。厂长冯振英连夜找我设法挽救。我分析Vc价格走到谷底几年了,明年会出现复苏,必将迎来下一个畅销周期。应该抓住世界药品结构大调整之机,逆风而上,大上Vc原料药才对。我帮老冯起草了“扩建3万吨Vc,争当世界老大”的意见书。意见书上报集团总部,迅速得到采纳。Vc扩建工程投产八年,实现纯利润46亿元,石药集团一跃进入了全国医药工业企业的前列。老板因之成了亿万富翁。
总结走上社会两起两落的坎坷经历,我非常感恩母校。北大不仅给了我比较广博的科学知识,而且培养了居高临下、俯瞰全局的视野和认真做事的科学态度。在北大“爱国、进步、民主、科学”的优良传统熏陶下,“位卑未敢忘忧国”,我能够不计名利,不甘平庸,也不怕艰险,努力做好利国利民的工作。
为了迎接北大建校一百周年,我在省会做了两件事情。我们五个北大老五届同学发起成立了河北省北大校友会,我担任副秘书长。我和生物系工农兵学员刘义副总协商后,三次去北大联系,介绍企业情况,为石药集团和北大建立产学研合作关系牵线搭桥。双方决定共建“中国生物技术中心”。由石药集团出具科研经费,北大生命科学院组织中美两国四个国家级实验室,瞄准生物医药前沿,共同研发基因工程药物。石药集团作为开发应用和科学研究成果转化基地。1997年11月,在省长叶连松和党委书记任彦申同志共同支持下,在石家庄签署了北京大学——石药集团合作协议。光明日报、科技日报、河北省电视台等20多家新闻媒体进行了报道。这是北大首次与国有大型企业进行合作,携手开展现代医药科研开发,对中国生物药品技术发展将产生重要影响。可是,后来这个全国关注的校企合作项目却遭到了原省委书记程维高的无礼干预。他说:“北大是一个闹事的地方,还是少和他们打交道为好。”结果合作项目半途而废,实在令人惋惜。
交往清华大学
1992年,河北省饶阳县农民李全来从玉米秸秆发酵液中提取出生化黄腐酸(BFA),并取得了国家发明专利。省科委和化工局在安平县召开了专家鉴定会。我陪同主管农业的刘副县长去参加会议。专家们一致认为,生化黄腐酸有独特的生物活性,不仅含量高,分子量小,而且水溶性好,可以广泛应用于农业畜牧业和医疗保健等领域,很有开发前途。我找到与会的清华大学海华生物公司进行了深入探讨和协商,力促他们把这个项目引入栾城基地县,共同建立BFA开发中心和京栾制剂工厂,从生物肥料和生物农药做起。第一个产品“绿泰宝”获得了国家金奖。后来我帮助制剂厂从农业部药证司领取了两个生物农药证号。开发中心计划投资6000万元把项目做大,但由于清华海华公司编写的项目可行性报告数据不足等原因,没有在论证会上通过。2003年退休以后,我和南开大学MBA硕士生老凌办了一个民间研究所,利用生化黄腐酸研制中药增效剂。在河南濮阳北大医院实验复配一种民间祖传治癌秘方,取得了食道癌、胃癌和贲门癌的治愈率提高了一倍的惊人效果。
医药工业是一种高技术、高收入、高风险的朝阳产业。栾城医药基地建成后,面临人才匮乏、管理落后、后劲不足等问题。为了提高企业管理能力、职工素质和产品水平,1993年六七月份,我六进清华园。分别造访联系化学工程系、生物技术系、技术开发部和经济管理学院,探讨校企合作建立产学研联合体问题。清华化工系新成立了化工制药公司,已经筛选到200个专利到期或即将到期的医药项目。他们从中首先选出异VcNa先进项目搞竞争招标。最后栾城和江苏一家制药公司从60多家竞标单位中胜出。化工系领导班子研究决定,把异VcNa项目放到层次比较高的江苏,但是做具体工作的教授们嫌远不愿去。我六进清华园的诚心和热情打动了他们。胡书记说:“可以先到栾城看一看”。7月17日我出车到清华园,迎接戴主任、沈教授、杨教授等清华一行四人来到栾城。他们受到了杨志行县长、郭副县长等领导的热情接待。我和老郭陪同他们一一考察了医药基地各个工厂。教授们十分赏识医药基地的系统设计、配套组合,指出“骨架有了,但缺少肌肉。”戴主任说,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县城能有这么大规模的制药工业区。
清华大学经过实地考察,做出了“校企合作全面提升栾城医药基地技术水平”的计划设想。经管学院两个负责人专门找到我住的清华园招待所,提出帮助培训医药基地干部和技术人员的计划。但是,县委领导并没有认识到栾城能和清华大学攀上关系的重要意义,对医药基地和清华建立产学研联合体一事,并没有给予重视。异VcNa项目安排到了康华制药厂,工厂已经改名为清华制药厂。清华讲师朱贤权带领20个研究生来厂工作。可是工厂领导并不积极配合,工人们夜班睡觉,不服从管理。研究生们只好当工人顶班劳动。新产品实验与生产难以正常开展,终于导致合作中断。建立清华大学第一个产学研联合体梦想破灭了。
栾城医药基地建成后,由于层次超过一个县范围,领导无能,外行管理,经营混乱,多数企业陷入停产半停产状态。1996年为了挽救医药基地,我借助在医药基地搞项目的南京师大程军教授的支持,策划导演了“省委书记栾城现场办公”。省委决定,依靠省会几个大企业对医药基地各个企业实行兼并重组。其中,康华制药厂被核工业部四院葡萄糖厂破产兼并。这一重大改革措施使栾城医药基地焕发了生机,每年上交财政税收至少5000万元以上。
在栾城我有幸结识了两个清华人。老桑是70届化工系毕业生。华药提升他为华栾分厂副厂长,主管技改。我刚来时担任综合办主任。分厂是联营企业,华药的沈厂长和栾城的郭书记都很信任我。他们的工作报告都由我来写。我陪同他们参加董事会,每年在华药召开两次。每周六总厂召开一次调度会,厂长有时也让我代表他去参加。老桑对我妒火中烧,在工作中经常找茬。1992年我陪同《长城》杂志社一位女记者采访栾城医药基地。她写出了一篇长达3万字的报告文学“平原经济大构思——栾城医药基地访问记”,在杂志上以首篇位置发表。老桑别有用心地改成了一篇2000字的文章,署名女记者和我,并偷偷的递交给了华药领导。文章把医药基地功劳归功栾城,轻视华药、挑动分裂的观点引起华药领导班子全体成员的极大愤怒。华药要求杂志社揪出女记者,栾城揪出“分厂的坏人”。县委立即组成调查组,搜集我的“罪状”,扬言“要好好整整这个狂人”。我向常务副省长李峰求救。他打电话给杨志行县长说:“我已经看过了《长城》刊登的栾城医药基地访问记,写得很好嘛!”杂志社也极力保护自己的记者。但华药仍然不依不饶,一直闹到了省委。最后主管工业的副书记高占祥出面了。他要求总编艾东去约华药另写一篇文章,在下一期《长城》上刊登一下。华药党委书记把一篇文章甩给了老艾,斥责道:“你们污蔑华药!”。老艾翻开一看,是一篇断章取义、掐头去尾的篡改文章,愤怒的痛斥说:“这是颠倒黑白、故意整人的文革手法!”甩袖走人。王书记急忙派人去栾城分厂取回来正本的《长城》杂志。看了全文以后,一班人全傻了眼。至此,真相终于大白。一天晚上,神威药业老总李振江派书记来我家里诚心相请。我要求调往神威,可是沈厂长和郭书记坚决不答应。老桑因反映生活作风问题,被调回了总厂。
清华电机系毕业生宋树中,曾留校工作十年,任系党总支委员。1957年他被错划成右派,贬到了栾城县。老宋忍辱负重,埋头苦干,使县电力局成为全国农电安全管理的标兵。我在县科委工作时帮助老宋落实政策,让他担任了县技术职称评委会主任,推荐他当了县委科教部长。人生知音难觅,我和老宋成了莫逆之交。在策划建设医药基地的艰难日子里,老宋帮我出主意想办法,给了我们很多协助与支持。他到母校拉电力系教授们到医药基地搞技术协作。老宋的校友帮助设计了医药化工厂、制剂厂和栾城分厂两个车间等。2009年,老宋积劳成疾,患肺癌不幸去世。我非常悲痛,写诗悼念我在农村基层十分难得的知音朋友:
不愧清华一精英,气宇轩昂特聪明。
开拓农电树高标,引领科教育新星。
九死不坠青云志,一生忧国忧民情。
惊闻一病驾鹤去,知音无觅泪纵横。
结缘中国科学院
1978年初,我从报纸上得知,在原党委书记李昌极力倡导下,经华主席及党中央批准,中科院决定建立农业现代化研究委员会、农业现代化研究所和综合科学实验基地县。栾城县列为实验基地县之一。当时我正在获鹿县大河公社工作,已经上报待批党委副书记。我谢绝了公社书记诚心相劝和再三挽留,毅然回到故乡栾城。归口县科委以后,我参加了基地县第一项基础工作——自然、经济资源综合考察,撰写出“关于栾城县科技人员基本情况、存在问题和工作建议”的调查报告。1979年11月,中科院农研委召开第一次全国基地县会议,推广栾城县综考经验,部署编制发展规划,开展综合科学实验工作。李昌在总结报告中引用了我写的材料,要求各基地县必须重视本地知识分子,充分发挥科技人员在农业现代化综合科学实验中的作用。
1981年,我有幸参加了中科院在长沙举办的第一期农业系统工程培训班。教师主要来自长沙军事工程学院。周曼殊,杜阶等教授都是钱学森的同事和学生。在长沙学习,虽然只有四个多月时间,但是我学到了先进的系统工程思维方法和研究方法。我还参加了省科委组织的现代科技管理函授学习,从而开拓了科学视野,更新了知识。科学院农研委下达了“栾城县城郊型农业发展研究”项目,制定“栾城县城郊型农业发展总体规划”,开展了29个子项目和36个课题的综合科学实验。我在县科委协助石家庄农业现代化研究所进行项目管理,提供技术服务。经过几年的努力,这些项目取得了一些研究成果,使当地农业、畜牧业和林业的产量有了很大提高。但栾城县仍然是高产穷县,每一个劳动力一天的分值不过两三毛钱。投资75万美元,引进美国万国和林赛两个公司成套先进设备,开展“万亩方农业机械化实验”,招引全国各地的人踊跃参观。但是,违背了人多地少、精耕细作的农业传统,亩产量反而降低了。我认为,单纯就农业抓农业,是实现不了农业现代化的。在栾城经济发展战略研讨会上,我与众不同地发表了“走农村就地工业化道路”的意见。我建议县委政府“左手抓农业,右手抓工业”,把工作重心转移到抓工业上来。针对当地主要领导的思想观念、工作能力不适应基地县要求的问题,我斗胆向中科院农研委推荐了两个长期埋没在栾城县的科技人才:一个是老清华毕业的高级电力工程师宋树忠;一个是北大农学院毕业的高级农艺师贺志欧。但是并没有得到采纳,所以不能相应地提高基地县的领导层次。
1986年9月,我从省委办公厅调到刚建成投产的华药栾城溶剂厂。恰逢销售旺季,多地大上溶剂厂,而且价格低廉的合成溶剂也即将上市。我为仅有单一产品的溶剂厂的前途发了愁。有一天,我坐在工厂南边玉米田埂上冥思苦想,突然来了灵感:田野上矗立起一大片白色制药厂。经过详细调查和深入思考,1997年我写出了“关于大力发展玉米加工业,建设医药工业基地实现经济腾飞”的意见,并编写出分两步走的“栾城制药工业十年发展规划”。上报中科院、省政府和国家医药管理局后,得到了肯定和支持。国家计委批准立项,建设总行带帽下拨了贷款。第一个项目洁霉素车间工程在溶剂厂动工兴建。1988年6月5日华药总厂建立30周年庆典,国家医药局长齐谋甲来到华栾建设工地视察。他登上了洁霉素车间楼顶,遥望浩瀚平原,指示华药领导:“眼睛往前看,要考虑30年,把栾城溶剂厂建设成第二个华北制药厂,现在必须先占地盘”。
1989年国家紧缩银根,物价飞涨,原材料和能源相当紧张。全面建设中的医药基地陷入了困境。栾城县是一个农业县,底子薄。县领导本来就对贷款大上工业、负债经营忧心重重。社会上议论纷纷,各种嘲讽、责难、埋怨和攻击谩骂声扑面而来,诬陷上告信接连不断。时任中纪委书记的李昌来到栾城,亲自调查情况并视察基地建设现场。他在讲话中充分肯定了栾城依靠省会,发展医药工业的大方向,并深刻地指出:“农村现代化的过程就是相当一部分劳动力转入工业的过程,就是农村工业化的过程”。我随后写出“加速建设栾城医药基地,促进农村工业化——三论栾城县经济发展战略”。文章总结两年来工业区建设取得突破性进展,反映了存在的主要困难和要求,提出了解决问题的7条个人建议。上报各级领导后,李峰副省长非常重视,他逐条加了批示,并组织协调省市有关部门,给予栾城医药基地建设大力支持和帮助。
需要特别指出,基地建设急需解决的瓶颈是资金问题。李峰副省长批示:“这是一个最大的问题,国家资金紧缩,要靠多种渠道加以解决”。中科院委派高级经济师李特特常驻栾城。李大姐是副总理李富春的女儿。她上下联络,四处奔走,帮助解决了几个亿的建设资金。她还亲自主持建成了医药化工厂。李大姐非常关心奋战在基地建设第一线的基层干部和科技人员。副县长兼分厂党委书记郭黑小屡受诬陷,落选副县长。我被打成了老郭的“坏助手”,两次挨整。李大姐对我们深表同情。她当面直言批评县委主要领导,对企业干部缺乏体谅和关心。我曾对李大姐诉说冤屈。她给我讲述了在苏联参加卫国战争和“文革”中遭受迫害的往事,鼓励我们:“要忍劳忍怨,为国为民,大胆工作,父老乡亲是不会忘记你们的。”
1991年9月,李昌同志再次到栾城县视察工作。在招待所听取了郭县长和我关于医药基地建设情况的汇报后,他称赞说:“你们搞医药工业在全国是数得着的,而且是贷款建成的,不简单。”“希望你们立足全国,树立天下大志,建成现代化大型制药联合企业。”在上级领导多个部门单位的支持帮助下,干部职工团结奋战了七年,投资7.5亿元,建成了十个大中型医药化工及配套企业,形成了占地1500亩、拥有职工4700多人的制药工业区。栾城县的工农业产值由3:7转变为7:3,创造了农村一步跨入大工业的经济发展模式。市政府决定把栾城建成省会医药卫星城市。
“栾城县城郊型农业发展研究”成果荣获中科院发展研究二等奖,“栾城规划”获得中国农业系统工程学会实施效益奖。这两个项目我都是获奖者之一。在申报技术职称时,我撰写了一篇关于医药基地大策划的学术论文。中科院杨挺秀、许辛、由懋正和陈洪恩这几位研究员、正高工都给予了很高评价。他们一致认为,“论文思路新颖,很有见地,而且切实可行。是一篇运用系统工程方法,综合分析栾城医药工业建设的好文章。”1993年在河北省高级职称评审会上满票通过,我被晋升为生物制药高级工程师。
在改革开放时代,中国40年走过了西方200多年工业化、城市化旅程,建成世界第二强国。除党中央决策英明、领导有方和全国人民艰苦奋斗共同努力外,我认为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经过“文革”特殊时期的50多万“老五届”大学生和近100“老三届”下乡高中知青。他们受到古今中外、传统现代多种教育,又经过上层基层、正确错误多种实践,从而锤炼成为世界少有、中国仅见的一代最优秀知识分子。在中国历史大转折期,他们正当学习和创业的黄金年龄,集体登上了改革开放的大舞台,演出了一幕震惊世界的历史大剧。我有幸成为这支宏大人才队伍中的一员。撰写这篇回顾走上社会工作经历的文章,并吟小诗一首,聊以自慰。现一并汇报母校,恭贺北大建校120周年。
七死七生“文曲星”,两起两落志未穷。
“位卑未敢忘忧国”,炼狱十年保家声。
长沙拜师求真知,几进中央办公厅。
校企合作联中美,六进清华枉费功。
三论上书中科院,建设第一医药城。
文章冤案动省府,书记办公大兼并。
天鸿难飞加国起,策制神草不为名。
“三座大庙”任出进,八位尊神附耳听。
草民却干通天事,寒士成就豪富翁。
人笑我痴终无悔,老怡山水遨灵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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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人:杨吉录
地址,河北省石家庄市桥西区278号,石药小区新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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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东义 发表于 2018-3-5 17:30:35 | 阅读全部
燕园风雨情——北大求学的峥嵘岁月* I6 H2 D9 J0 Y( n$ i0 W$ \
生物制药高级工程师          杨吉录
$ K0 \6 Z( ^% r& {( W4 T1963年8月,我从老父亲粗糙的手中接过20元钱,在他“千万省着点儿花”的叮咛声中,背上一床粗布印花被褥,走出祖辈居住的土坯房,踏上泥泞的小路,赶赴十几里外的小站。由于洪水冲断了铁路,我从石家庄坐了14个小时的火车才到北京。一辆久候接站的校车飞快地把我们送进了北京大学。一位高年级同学帮我在生物楼办理入学手续。安排好食宿以后,他还热心地领我们转了转校园。古香古色的建筑群,五彩缤纷的花草树木,波光粼粼的未名湖,高耸林荫的博雅塔——燕园的美景几乎把我惊呆了!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这里好好学习,为改变家乡贫穷落后面貌贡献力量。, x  o+ o6 n+ M1 H
一、大饭厅里第一课
% N$ L: y* I8 \2 {1 z1 t北大生物系当年共招收了175名学生,分动物、植物、生化、生物物理和医大预科五个专业班。我们植物班33人,来自16个省市,农村学生16人,多半工农子弟。有几个南方来的学生连被褥都没有。福建人林飞萍和朱金环光着脚丫子去上课。入冬下第一场雪时,马来亚华侨陈思华跑到雪地上高兴的大叫:“哇,好漂亮啊!”由此,我们给他起了一个“哇先生”的外号。入学不久,学校给贫穷学生发下了助学金,一等每月19.5元,我为二等18.5元。除交12元伙食费外,足够日常零花了,对南方学生还有棉衣、被褥补助金。最初我们住在31号学生宿舍楼,每个房间四张双层床,两个书桌。上课没有固定教室,按课程表分别安排在生物楼、化学楼、物理楼和哲学楼大教室里上课。基础课都是上大课,不同系不同专业二三百人在一个阶梯教室里上。下了课我们就分别到几个阅览室抢座位,看书做作业。生物楼后面就是未名湖。我经常跑到湖边小山上,在林荫下的石桌石凳上听着鸟鸣背外语,温习功课。
: x% U& S$ U7 j+ N9 ^, `$ w校园中心三角地是全校师生的服务中心,有商店、书店和理发馆等。马路边是布置张贴广告、通知和图片展览之类的文化长廊。大小两个饭厅,可以开会/ Y. L" K3 G: z+ ?+ G
放电影,办周末舞会。我们不出校门就可以处理日常生活,很方便。尤其是北大的大饭厅,可是一个不同凡响的地方,是风云际会的中心。历次学生运动从这里向全国发出第一声呐喊。反右斗争中的第一首擂响战鼓的诗篇、“文革”第一张大字报,就曾张贴在大饭厅的南墙上。8 [; P0 _6 r% L* z" s5 q
刚来时,我们一日三餐在大饭厅里排队打饭。没有餐桌,同学们三五成群蹲在地上,边吃边聊。毛主席问过当时正在北大历史系上学的女儿李纳:“学生伙食怎么样?” 李纳说不太好,冻得吃饭端不住碗。不久,大学生的伙食费都又补贴了3块钱。我感觉北大当时的伙食是很好的,尤其红烧茄子白米饭好吃极了。我最看不惯的一件事情是,洗碗池和泔水缸里经常有白花花的馒头、花卷儿和倒掉的饭菜。开学不久,在大饭厅召开全校迎新生大会。身材魁梧的老校长陆平给我们上了第一堂思想教育课。他用洪钟一样的嗓门说道:“大家一定不要忘记,你们每一个人身边还有至少20个同龄青年是上不了大学的。12个农民一年辛勤劳动才能供养一个大学生。你们一定要注意改造思想,努力学习,不辜负国家和人民的培养。上了大学,如果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那就是忘了本呀!”老校长的这番话,至今还回响在我耳边。
! |$ a% b; s3 Y4 P, Y" ^二、名师严训出高徒
  [5 V9 Z9 ]2 v9 ~' y! @$ e. [4 O& I北大是一座神圣的学术殿堂,名师荟萃,大师云集。2011年统计,两院院士有70个,原社会科学学部委员30多个。生物系就有5个院士,5个专业全是国家重点学科,还有两个国家级科学实验室。人们说你在校园里走,随时随地都可能遇上一个泰斗式人物。基础课和专业课都是由教授亲自主持给我们上课。他们没有一个人像中学老师那样照本宣科,各有特点鲜明的讲课风格,让我们大开眼界。4 ]7 r. ~, u: V  P2 m
冯新德先生是创立了中国大学高分子化学专业的著名教授。刚入学时,他就给我们开讲有机化学。冯先生身穿一身老式对襟衣衫,身材瘦小,嗓音清亮,讲课思路十分清晰,言简意赅,没一句废话。他讲课基本上不看学生,边走边讲,走到讲台西头,突然转过身来,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的继续讲述。我们第一次看到老师这样上课的,但谁也不敢笑。他把化学原理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最后归纳出几条化学研究的思想方法,让我们学到了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受益匪浅。
9 k, [7 j  D* q: |" ?动物生理学家张宗炳教授给我们讲授《无脊椎动物学》。他瘦高的个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西装革履,皮鞋黑亮。两个助教为他张揭教学挂图、图表。张先生手持教鞭,用洪亮的嗓门,以东亚飞蝗为例讲授节肢动物门。他从生理结构到生活史,从非洲蝗灾到新中国灭蝗人民战争,一路讲来如江河滔滔,一泻千里。我听得入了迷,几乎忘了记笔记。他给200多个学生一口气讲完两个小时的大课,而最后布置的课本阅读就达二三十页。5 b0 B+ _5 u1 W4 F+ w
北大教授们在学术上传业解惑、诲人不倦;在育人上以身作则,堪为楷模。留学美国的植物生理学家曹宗巽先生,在试管里用一个顶尖细胞培育了整株黄瓜,看了令人惊奇。但她生性纯真,胸无城府。1958年她发言反对大跃进不讲科学,被毛主席点名批评。我在“文革”中写过批判曹先生的大字报,下乡参加挖河泥劳动时,也没有给年近半百的她应有的照顾,所以一直心怀内疚。2005年回校参加80周年系庆,我找到曹先生研究室,向她赔礼道歉。曹先生一眼就认出了我,大笑着说:“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些事儿?”我知道老师有过目不忘的天赋,多年前的科研数据她都能记得分毫不差,怎么会不记得我在“文革”中的过错呢。曹先生的大爱之心和宽广胸怀使我羞愧万分,老师培育之恩永生难忘。# X0 i2 N! b" v* u8 i5 z/ J% H& Q
在北大学习虽然紧张,但也很自由,不去上课没人管,不交作业也没人过问,全靠自我管理,自我约束。同宿舍的一个上海同学,刚来有时晚上不睡,早上不起,不感兴趣的课不听,整天逍遥自在,不亦乐乎。第一学期末考试,他一下子傻了眼。北大校纪规定:考试不及格,一门补考,两门留级,三门退学。一个忙于社会活动的班干部,通过补考才跟上了班。我自己脑子不太灵,学习上不敢有半分懈怠。北大教学强调“三基本”——夯实基本理论、基本知识和基本技能。做植物解剖,我由于手拙,制作切片比较厚,看不清细胞结构。梁家骥教授实验手把手传授我切片技巧,不厌其烦地帮我调试高倍光学显微镜。先生教导我说:“这些都是你们以后搞科研的基本功,一定要勤学苦练才行。你看,咱们的系主任张景钺就练就一手制作切片的绝活。”上化学实验课时,背不过实验要求,不准进实验室。有一次我们接连做了两个晚上的定量分析大试验。在即将鉴定出最后结果时,我手一哆嗦多加了一滴试剂,导致大实验失败。受到指导讲师当众严厉批评,我只好从头做起,终于鉴定出了试管中的化学物质及其含量。我虽然在大学仅上了两年的基础课和一年专业课,但北大“勤奋、严谨、求实、创新”的学风和一丝不苟的科学精神,使我受益匪浅。8 q- ~$ B7 t# h5 N) u8 u( p& w
三、名人讲座阔视野) D$ U+ M- c6 h- O. V" ~
在北大上学期间,我最喜欢的事是听名人讲座。入学后第一次听的是地质地理系教授侯仁之讲“北京历史地理”。他是中国地理学宗师,首创历史地理学科。侯先生用教鞭指着一张又一张史地大挂图,如数家珍地娓娓道来。他从元大都刘伯温风水设计,一直讲到解放初期新中国首都建设规划大辩论。伟大领袖最后否定了另一派保留古都、另建新都的意见,要求把北京由封建消费大都会建成烟囱林立的工业大城市。当数十里古城墙开始拆毁时,清华古建筑大师梁思诚嚎啕大哭,说:“这是在一块块割我身上的肉呀!”大众听此唏嘘不已,我感动得热泪盈眶。中国生物化学和基因工程奠基人沈同教授演讲“世界生物科学研究进展及前景展望”。沈先生口才不太好,江浙口音有时我听不太清,但他造诣精深,见解独到。他在学术报告中呼吁国家增加科研投入,跟踪生物科学前沿,现在为时不晚。沈先生终生痴迷于生命奥秘的探索精神,深深影响了生物系师生。当不少名人批判人体特异功能是伪科学时,他亲自试验以后,对助手说:“不要理他们,你研究你的。”我还听说抗美援朝时,他是第一个报名参军的教授,虽然没被批准,但其拳拳爱国之心令人敬佩。
. m) V% t* A: M" h3 |在北大举办讲座,不仅是本校各学科的名师,还有很多地方社会名流政要。他们争着想在北大讲台上展示自己,并以此为荣。“文革”中,国家副主席廖承志曾给全校师生做了一次国际形势报告。他高屋建瓴地介绍了中美苏三角关系,深刻分析了苏共的和平演变过程,论说中国反修防修的必要性。当时他主管外交,用生动幽默的语言,风趣横生的给我们上了一堂国际政治课。国内报刊正在大力宣传中国乒乓球队如何学习毛著为国争光的故事。徐寅生来北大演讲时,一句也没有引用毛主席语录。他如实地说道:“我第一次参加世乒决赛,心慌得扑通扑通乱跳。但是抬头看见,对方德国队员手打哆嗦。原来他比我更害怕,心一下子安定下来了。一鼓作气,3:0打败了对手,夺得了世界冠军。”毛主席称赞徐寅生的报告:“充满了辩证法,这是小将们向我们老将挑战了。”精彩的演讲赢得了全场热烈的掌声。在大饭厅,我还听过中央乐团李德伦讲解演奏交响乐。我对交响乐一窍不通。同班杜声亮一边听一边给我介绍:“这一段表现森林里一阵骚动,大熊带着小熊出来了。”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音乐语言。女高音歌唱家才旦卓玛来北大讲坛。她声泪俱下的控诉了西藏万恶的农奴制度,介绍自己由一个农奴的女儿,成长为人民歌唱家的经历。她在演唱会一连唱了二三十首歌,会场仍然掌声不绝。她说:“不能再唱了,不然我的嗓子就哑了。”
: K+ _% V! v' T  l/ S6 r/ f北大讲座不仅层次高、水平高,而且内容涉及古今中外、不同门派,五花八门、兼容并包,丰富多彩、博大精深。听这些名人讲座,的确是一种莫大的精神享受。我在如浴春风的感觉里增加了知识,拓宽了视野,受到了北大“自由之思想,独立之精神”的熏陶。1 u6 M# M) m6 P1 D
四、文体活动育素质。, T% e8 k* ]6 B4 z6 B% J
入学后,生物系举办了迎新晚会。系总支书记胡涛文发表讲话,特别强调新同学一定要注意锻炼身体。他举了两个例子。有一个同学只顾埋头读书,虽然成绩很好,但刚刚毕业就因病一命呜呼了。我系另外一个同学坚持了六年体育锻炼,毕业后一个人能肩负两个人的工作。胡书记身先士卒,工作再忙也要坚持抽空跑步健身。在“四清”和“文革”中,他是北大挨批挨斗最多、最厉害的领导干部。但是由于身体好,他终于挺了过来。在被打倒两次以后,改革开放他又第三次担任了生物系总支书记,堪称奇迹。林启武教授留学哥伦比亚大学体育系,我国著名的体育社会活动家,还是三个比赛项目的国家裁判。虽然年近六旬,林先生仍然亲自给我们上体育课。在昆明湖他教我们全班同学都学会了游泳,我能一口气游四公里。林先生要求我们每天5:30起床,冲一个冷水澡,然后跟他去五四广场一起跑步。我班陈贤甦成了他的模范弟子,坚持冬泳27年,至今仍在高分子科研领域顽强拼搏。林先生活了102岁,成了北大教授中的长寿冠军,他比清华大学的体育泰斗马约翰先生多活了17年。北大的体育活动很多,一年一度的体育文化节热闹非凡。我在学校运动场和体育馆看过多次校系际球类比赛。国家乒乓球队、排球队和体操队都来北大进行过比赛,让我大饱眼福。6 R- _( x( v* w# N) k
北大的文化娱乐活动更是丰富多彩。大饭厅里定期晚上放映电影,看一次五分钱。我最感兴趣的是能看到少数内部片子,如“古巴导弹危机”纪录片、当时供批判用的“清宫秘史”、“逆风千里”等影片。还有配合教学放映的俄文原版电影“莫斯科保卫战”、“海军上将乌沙科夫”、“企鹅一家”等。周末在大饭厅和湖心岛上经常组织舞会。我不喜欢跳舞,但有一次例外。1965年,日本180名大学生冲破佐藤政权的阻挠来到中国。北大组织中日青年联欢节,要求我们必须参加。我硬着头皮,第一次和女生拉手学习跳舞。晚上办公楼前大草坪上乐曲声响起,我们和日本青年一起高唱“北京——东京之歌”,一块跳集体舞,玩得不亦乐乎。每年“五一”、“十一”,我们和中外友人一起参加颐和园、天安门广场游园活动。有一次在中山公园举办中外青年大联欢,中央乐团、前线歌舞团、中国杂技团都做了精彩演出。越南、朝鲜、印尼等国的留学生也竞相表演了异国风情的节目。当黑人朋友敲着战鼓,疯狂地跳起“觉醒的非洲之舞”时,我们激动万分,几乎把手掌都拍红了。最后全场一起观看焰火表演。五彩缤纷的礼花映红了天安门广场的夜空。美丽壮观的景象让我终生难忘。北大学生会还组织了五花八门的社团,学生们凭个人兴趣爱好自由参加。我因为功课压力比较大,一个也没参加过。
0 z% Q2 `- }/ i2 d4 g培养健康人才,塑造完美人格是北大重要教育目的。高水平、多样化的文体活动,形成北大一道特殊的人文景观。这是除清华外的其他大学难以比拟的。它不仅丰富了学生的知识和能力,而且锤炼了意志,陶冶了情操。社会上普遍反映北大、清华的毕业生不论是学什么专业的,综合素质都比较高,这不是没有原因的。3 H  s! s: u& n+ E& o$ k0 u
五、教育革命的探索者
, h4 N5 p) \% |3 q1 y& ^9 T北大教育强调夯实基础知识,拓宽知识面。生物系六年开设了40门课程,横跨12个系,而且内容比较艰深。有一次化工学院同学来访,我翻看了他的专业书,居然就是我们学的专业基础课内容。我学的《微积分》是莫斯科大学的翻译版本。习惯了常量教学的我,讲变量数学最初就像听天书一样,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会机械的套公式计算。上课记笔记,下课看课本,每天三点一线的跑,唯恐完不成作业,期末考试不及格。南方和城市里来的同学还好一些,我们北方农村来的学生大都感到学习吃力。繁重的功课压得我喘不过气。第二学期晚上出现失眠,白天上课迷糊。我们班五个同学患上了神经衰弱症。一个北京学生整夜整夜的失眠。半夜他就去转未名湖,竟产生了自杀的念头。我听从校医院大夫劝告,一边服药一边拼命锻炼,后来还自学针灸,自我调治。北大校刊报导过我坚持大运动量锤炼身体,提高了学习成绩的事情。
, m. y. o8 F3 e1 }# b+ }2 q“教育要革命,学制要缩短,资产阶级统治我们学校的现象,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当我们听到传达学习毛主席这一最新指示时,都激动万分。毛主席在和王海蓉、毛远新的谈话中要求,“学校应该允许学生造反”,“学生要主动学习,不要总跟着老师后面跑”,“阶级斗争是你们一门主课,要到实践中向工农兵学习。”。同学们组织了毛著学习小组,课后到海淀金工厂劳动,办工人夜校。暑期生物系组织我们去故城军营拉练,学习解放军;步行170里,到大兴县伙塔营下乡劳动。大家争先恐后跳下冰河挖河泥积肥,没有一个人叫苦喊累的。当系主任陈阅增开会宣布“下学期半工半读”时,全场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我们兴奋的跳了起来。1965年10月初,北大学生和青年教师分别下到全国各地参加工作队,搞农村“四清”运动。生物系分到密云县,我在车道峪村参加“四清”。系总支书记潘乃遂担任“四清”工作队副队长。在农村八个多月,我和贫下中农同吃同住同劳动,切实体验了山区农民的艰辛生活,坚定了我改变农村落后面貌的信念。在“四清”中,全班同学都经受了锻炼,六个人在火线入了党。$ ]1 D# q# \3 p9 j2 Z& D
1967年在北大关于教改的探索中,我做过三件事。一是参加教改调查组。先后到中科院、卫生部、医科院、市农业局和中药厂等部门及下属单位搞调研。了解人才需求和北大毕业生情况,听取他们对北大生物系教改的意见和建议。在办公楼召开的教改辩论会上,我上台发表意见,认为北大生物系的教学和科研严重脱离实际,主张少部分合并到科学院搞生物学基础研究,多数人分流到医学院、农学院和林学院去搞应用生物学。现在看来,我当时这种主张斗批散的“极左”观点何其荒谬可笑。最后系主任陈阅增发言,他批判了原封不动保留生物系和彻底砸烂生物系这两种意见。他说,根据生物科学发展的趋势和国家建设的需要,北大生物系还是应该办下去的。全体师生要解放思想,大胆改革,共同探索出一条办好生物系的路子。4 a8 I; {* z4 a4 Y
第二件事我参加了由生物系牵头,和化学系、地质系、数学系等系联合组成“黄淮海”综合治理研究调查组。首先到石家庄面见了原华北局书记李雪峰,主管农田水利的副省长马力向北大调查组详细介绍了黑龙港流域盐碱地低产田及水利情况。而后我们去沧州、衡水、新乡、商丘等地做实地考察。眼前白花花的盐碱地一望无际,一丛从茂盛的碱蒿和高低不齐的的玉米田插花一样散布其间。走进破落的荒村,几个蹲在路边端着大碗喝粥的农民告诉我们,天旱种一葫芦收一瓢,天涝颗粒无收,就外出打工讨饭吃。中原一带农民的贫穷状况令人触目惊心!经过两个月奔波,调查组写出关于”黄淮海”盐碱地基本情况和综合治理研究立项报告。该项目列入了中科院重点科研项目。毛主席批示:这个项目需要几万人来搞。
9 m, r: q6 a( Z9 \! I  m2 `; N- }) G7 Z为了落实毛主席“五七指示”,北大计划在中阿友好公社筹建一所 “共大”。我参加了由西语系赵佳明、生物系任久长两位老师负责的前期调查工作,并参与起草了 “北京共大”筹建意见。这件大事得到中央文革和北京军区支持。但是随着运动发展,工作不了了之,“北京共大”胎死腹中。/ t, s, j. ~( @! w) E# }
六、高级政治斗争课
& z5 m) p5 @4 F- \! V北大聂元梓等七人大字报广播以后,文革狂飙骤起。”四清”工作队正准备发展我入党,运动草草收场。我和副队长潘乃遂匆匆赶回学校。眼前景象让我目瞪口呆:原来宁静美丽的校园里大字报铺天盖地,大批判声震耳欲聋。当时对反动学术权威正搞抄家破四旧。一个党员女生带领我们来到燕南园系主任张景钺家。80多岁的植物学老教授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我们乱翻一气。我看到一张毛主席接见科学家的大照片,张先生就坐在毛主席身旁,急忙递给领头女生看。她马上下令停止抄家,带领大伙又回去了。5 b5 r4 {+ T) ]* W% h. T% ~
紧接着,学生们趁着张承先领导工作组开会之际,掀起了揪斗“黑邦”的高潮。潘书记和她爱人胡寿文成了生物楼前重点批判对象。两个越南留学生大惑不解地问我:“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老师呢?”当工作组平息了北大乱批乱斗的“618”事件后,在东操场中央文革主持召开了三次几万人参加的辩论会。实际上辩论会开成了对张承先工作组的批判会。北大附中一个女红卫兵上台发言,她突然抽出皮带殴打低着头接受批判的张承先,而主持大会的江青和陈伯达不但没有制止这种暴力行为,江青还搂着亲了那个女孩。更令人十分惊讶的是,江青讲话点名批判了北大历史系某教师迫害他女儿李纳。她声嘶力竭地说:“北大中文系有个叫张绍华的女学生冒充毛主席的儿媳妇,我们不承认!她母亲是个大骗子。阶级斗争搞到我们家里来了!”听众大惊失色:江青怎么能在这种场合说毛主席的家事呢?康生、陈伯达等领导人都讲了话。在第三次大会上,朱德委员长最后作了简短发言。他慢条斯理地说:“政权是很难夺取来的,我支持你们,接好班,把学校办好。”回到宿舍后,我们议论中央高层政治斗争难道就是这样的吗?
- A1 W% G9 W" \- }, G在中央文革的授意和纵容下,北大学生到处参加校外造反活动。我参加过批判彭真十万人大会;去团中央看批斗“三胡”;到中南海西门口揪刘火线参加静坐示威。在北航大批判会上,我亲眼看到红卫兵在台上揪打彭德帅元帅。听说他被打折了几根肋骨,其暴行令人发指!三军总部两派斗争尖锐。林彪在大会堂观看造反派文艺演出,支持反击冲派,也要求北大派学生来助威。中央解决内蒙古问题时,我在大会堂看到,造反派头目要求毛主席出来接见她们,不然就退出会场。一大帮人起身就往外走,周总理站起来厉声说道:“打开大门,让他们出去!”康生大声说:“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在国家领导人的震慑之下,那些蒙族人一个个又乖乖的回到了座位上,
/ J6 k) }+ \5 q为了把文化大革命推向全国,掀起高潮,毛主席在天安门广场先后八次接见来自全国各地的1200万红卫兵。我参加过两次,还参加了毛主席发表声明,支持刚果(金)反帝独立斗争大会和支持美国黑人反对种族主义斗争大会。我曾站在观礼台最高层,看见毛主席走到天安门城楼西头,弯腰向我们挥动帽子招手。这是我在北京距离毛主席最近的一次。我们高呼毛主席万岁、万万岁!嗓子几乎快喊哑了。我当时把毛主席当作“一句顶一万句”、无所不能的神来崇拜了。
8 v' f& |1 I2 t* l- X4 i7 [七、参加全国大串联
) {" W% z: |, M8 @9 z为了响应毛主席的号召,我参加过三次大串联,到外省市宣传北大“文革”,声援当地造反运动。当时红卫兵坐火车不要钱,走到哪里都有接待站,免费提供食宿。第一次我们四个同学去东北。黑龙江省富拉尔基重机厂召开全厂大会,欢迎北京来的客人。我们宣讲北大和北京“文革”大好形势,当场解答工人们提出的问题。穿过哈尔滨俄罗斯风格的街道,我们来到哈军工,观看毛远新号召造校党委反的宣言书和保皇派反驳毛远新的大字报。在天津,和南开、天大学生们交流学校运动情况。东北之行我看到广阔无垠的黑土地,茂盛的大豆、高粱,大庆油田林立的打油井架,还吃了难以下咽的土豆、高粱米饭。在天津饱餐了一顿名吃狗不理包子。) y8 Q, r8 h7 o; y
1967年春,我们七个人组成一个战斗队奔赴大西南。穿过明明暗暗数不清的铁路隧道,到了成都。当时成都正搞“红海洋”。临大街楼房一律泼红漆,刷墙壁。他们说要 “把成都染成红彤彤的毛泽东思想新世界”,十分好笑。幸亏杜甫草堂还没有当成封资修破坏掉。在山城重庆,我们首先到国民党反动派残杀无数革命先烈的白公馆和渣滓洞参观,拜祭我们永远怀念的江姐等烈士墓碑。晚上重庆街头丁字形大广场召开数万人参加的辩论大会。《红岩》作者罗广斌声泪俱下控诉了自己受到的迫害,而那个老领导在讲台上一一进行了辩解和反驳。罗文斌同志在渣滓洞大屠杀时,侥幸没有死在敌人的枪口之下,却在“文革”动乱中不幸去世。7 l* k5 _" @" X, K. Q, X
走出天府之国四川,走进穷山恶水的贵州。我们首先到革命圣地遵义,参观了在最危急时刻挽救了中国革命的遵义会议旧址,而后到了贵阳。产业工人分成了尖锐对立的两大派,在最近的冲突中发生了死人事件。拥有12万人的红卫军出动上百辆大卡车,浩浩荡荡地上街抬尸游行,向保皇派讨还血债。8万多人的赤卫队一面严密保护省委书记贾启允,一面抓紧准备武装应战。听说我们来自北大,贾书记秘密接见了我们。我们要求他承认两派工人都是革命群众组织,并答应帮助他做两派头头的工作。我们找到清华驻贵阳联络站同学,紧急磋商后立即电告中央。中央明令指示,要求贾启允必须站出来承担责任,直面两派工人群众,协商解决死人问题。经过各方共同努力,终于避免了一场大规模武斗。% y9 z; U* z7 d% S& q  a# F! @
离开大动乱中的贵阳,我们计划到昆明去。西双版纳是我们植物学专业学生梦寐以求的地方。但是火车上人太多,我们男生先从窗口爬进去,再把两个女生拉上来。车厢里挤得像鲫鱼罐头一样,连厕所里都挤满了人。女生张仪富被挤得心脏病发作了。我用双手和后背拼命撑起一点空间。陈革急忙倒水喂药,小张才缓过劲来。列车长高声喊话:“这是云贵高原。乘车人太多了,火车走不了。”我们七个人只好下了车。坐了一天两夜火车,回到北京腿脚都水肿了。回校不久,校文革在五四运动场上召开了一次关于“北大运动向何处去”的辩论大会。我代表战斗队,结合大串联的体会上台讲了讲我们的看法和意见。( O2 Y7 q/ Z7 y
听说在淮南串联的一个女同学被打伤了,我们决定前去声援。这是第三次向东南大串联。班干部王体浩和清华黄学平带头反对市委书记刘廉民压制群众运动,支持工人造反。他们成了淮南的名人。淮南煤矿工人欢迎北京来的学生们。老黄在大会上发表演讲,他说:“煤矿头头们喝工人们的血养肥了他们”。老工人批评他讲的不对:“我们矿上领导都是从井下工人劳模中提拔起来的人。”总工程师领我们下井参观。在坑道转弯处,我站在车轨中间,好奇的向四下打量。突然总工伸手把我拽到墙根儿。一辆满载煤炭的运输车飞驰而过。好险,差一点把我轧住!在一线采煤面,坑道低矮昏暗,好粗的顶木都被压劈了,看了令人胆战心惊。矿工们个个满脸煤灰,不顾危险的忙着挖煤,让我们不由的对他们充满敬意。
7 }  G& t. q/ _王体浩约我们去家里做客。几间土坯房坐落在一坑黑水洼高处。我们低下头走进屋,老王慈祥憨厚的老父母不停的递烟倒茶,欢迎客人。当地干部告诉我们,三年大饥荒时淮南农村几乎家家都饿死过人,至今依然贫困。我们在安徽蚌阜车站吃饭时,周围一下子伸出七八只讨饭的手。一个衣服破烂、面黄肌瘦的妇女瞅着孩子问我要吃的。解放快20年了,多少老百姓还在这样受苦受难,令人心酸。2 h7 I: b3 m4 N0 ]! Q
因为全国铁路空前紧张,中央号召步行大串联。我们决定学习班长任时仁的吃苦精神,步行到井冈山去。头三天走了240里,每个人两脚血泡,每走一步钻心疼痛。咬牙走到合肥,学校来电报催我们回去。三次大串联走过十几个省市,行程1万多里。古人提倡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们每个人都收获不少,学到了一些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4 \3 P( k9 b4 N$ f) ]; V, H- O八、做北大斗批改的思想者
+ |( y3 {" _% ^& {/ B在对待校文革的态度上,北大学生分成了三派:井冈山、红旗兵团和逍遥派。因为校文革最初阻挠大串联,我参加了井岗山派。井岗山被江青点名定性为反动组织。凡参加者人人做检查,大小头目都受批判。我下山加入了红旗兵团。后来聂元梓反对北京革委会主任谢富治,江青批评她“炮打无产阶级司令部”。井岗山派又揭竿而起。两派从此势不两立,都认为自己代表正确路线,对方执行反动路线。天天口诛笔伐,相互攻击。1968年春天由文斗发展成武斗。南院学生宿舍楼之间成了双方用长矛对刺的古战场,甚至打到了校外332路上。大部分学生逃离校园,成了逍遥派。我对“文革”由初期狂热参加到静心观察,后来越来越迷茫不解了。
! t% X3 F( w1 G: h/ n3 I我对“文化大革命中的两条路线斗争,是国共两党斗争的继续”这一最高指示难以理解,对无休止的派别斗争日渐感到厌烦。同学批评我“没有立场”,“泥瓦匠和稀泥”。我和不同观点的人友好相处,反对同学之间搞敌对攻击。现在同窗几年的同学竟然相互残杀起来,我认为北大已经远离了斗批改大方向。北大的问题我们自己是解决不了的,但是中央却迟迟不表态。我十分焦躁、苦恼。当时住在28号楼,双方相互攻击的大喇叭吵得整夜睡不了觉。我神经衰弱症复发了。干脆回家养病,变成了一个彻底的逍遥派。谁知道,家乡的农民也分成了两派,还牵涉到家族世仇。乡亲们相互争斗不可开交,结果闹出了人命。我感到无路可走了,大学白上了,前途一片昏暗。我整天恍恍惚惚,精神几乎要崩溃了。我弟弟患有精神病。父母害怕我出大事,老两口如果守着两个疯儿子,这日子咋过?老父亲想出了一个结婚冲喜的办法来挽救儿子。结婚后,我在家里休养了两个月,终于恢复了健康。
) j, Z' t) T. T/ E( J# F% a1968年10月,市委组织10万工人包围清华,制止学生武斗。毛主席和十几位国家领导人在大会堂召见聂元梓、蒯大富等五个学生领袖,批评他们一不斗,二不批,三不改,严重脱离了工农兵广大群众。中央派军工宣队进驻北大清华,实行各派大联合。我回到北大,参加了复课闹革命。以63年为主的军工宣队在北大开展清理阶级队伍。他们认为,“北大庙小神灵大,池深王八多”,“要开动了两百马力的抽水机,抽干未名湖捞王八”。凡有政治历史问题的人都要过关审查,大搞逼供信,残酷斗争,无情打击。北大知识分子队伍多数阶级成分比较高,社会关系复杂,海外联系也很多。清队台风刮起来,人人自危。两个月自杀身亡20多人。毛主席在九大讲话,点名要求解放北大历史学教授翦伯赞和哲学家冯友兰。可是军工宣队并不理解,反而把批斗会升了级。连夜审讯围攻,结果发生了翦伯赞夫妇自杀身亡事件,引起伟大领袖震怒。中央宣布派中南海警卫团8341部队进驻北大、清华,两校成了毛主席亲自主抓的“六厂二校”斗批改试点单位。
" e. R0 m2 A+ G从此,北大开始逐步纠正运动中的扩大化错误,平反冤假错案,落实知识分子政策,解放干部,团结广大教职员工,逐渐恢复、建立正常的教学和科研工作秩序。我参加了班上三人领导小组。植三班率先实现了大团结,大家齐心协力搞好斗批改,抓紧专业课学习,评为“五好”班集体。党员干部向华明和任时仁分别当选为校系革委会委员。我在全系师生大会上作过典型发言,介绍对生物系斗批改的认识和体会,被同学们笑称“植三班的思想家”。% B3 D: m$ X: z
1970年4月,在通过毕业论文答辩以后,学校宣布“文革”前入学的最后三届大学生一块毕业。绝大部分人分配到最基层,继续接受工农兵再教育,彻底改造世界观。直到1981年,北大才给我们补发了毕业证。毕业前夕,生物系军宣队领导找我个别谈话,希望我留校工作,“掺沙子改造教师队伍”。我回答说:“北大太复杂了,我从农村来,希望还回农村去,实现改变家乡贫穷面貌的理想”。我如愿以偿的分配到了石家庄地区。9 A* h; Q0 I" Q- U2 a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我在北大度过了六年半青春时光。在这座神圣的学术殿堂和政治运动大熔炉里,增长了知识,解放了思想,开拓了视野,增加了胆量,培养了科学思想方法和工作能力,尤其是受到“爱国、进步、科学、民主”北大精神的熏陶,树立了不计较名利,为人民服务的理念和为北大争光的使命感,这一切使我受益终生。我永远怀念和感恩母校北京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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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人:杨吉录 69届 北京大学生物系植物及植物生理专业$ T+ }! F& c! D( X4 q9 @
地址,河北省石家庄市桥西区278号,石药小区新宿舍- w6 h7 d2 p( i) N%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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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东义 发表于 2018-3-5 17:38:28 | 阅读全部
我通过黄叶先生认识了老杨,只知道他是一个非常乐于帮助人的人,他帮助黄叶先生推广微生态中药,没想到他的阅历如此丰富,文笔还这样好。
, u8 ?1 J% r4 |) t  L0 S5 n% s  k很难得的回忆录,口述历史,小人物见证大历史。+ x, x8 t$ w9 g3 p/ b) E8 w2 h
值得大家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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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东义 发表于 2018-3-10 17:32:58 | 阅读全部
最近很忙,今天终于看完了老杨的自传,其中很多别人不能了解的事情,他都回忆和记录下来。, h9 }& b. Z2 l6 @: @" p
他的历史,是那个时代的缩影;翻过这一页,再看今天我们的生活,已经告别了风雷滚滚,迎来了阳光灿烂。
  X6 k/ v. s& z3 {) [何幸如之?7 r' y1 K; t/ Q7 E/ [" O
感谢老杨让我们与他一起走过一段难忘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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