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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鹊见得是蔡桓侯,还是齐桓侯?
曹东义 发表于:2020-4-21 11:24:41 复制链接 发表新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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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曹东义 于 2020-4-21 16:52 编辑 , {0 E0 w; t!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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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鹊见得是蔡桓侯,还是齐桓侯?
曹东义
河北中医学院扁鹊文化研究院
     关于扁鹊望诊桓侯的故事,《史记》与《韩非子》记载的事件经过大致相同,在具体细节方面有一些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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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两个病人?还是一个病人而记录不一样?需要我们考证。
《韩非子·喻老》说:
     扁鹊见蔡桓公,立有间。扁鹊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桓侯曰:“寡人无疾。”扁鹊出,桓侯曰:“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居十日,扁鹊复见,曰:“君之病在肌肤,不治将益深。”桓侯不应。扁鹊出,桓侯又不悦。居十日,扁鹊复见,曰:“君之病在肠胃,不治将益深。”桓侯又不应。扁鹊出,桓侯又不悦。居十日,扁鹊望桓侯而还走。桓侯故使人问之,扁鹊曰:“疾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今在骨髓,臣是以无请也。”居五日,桓侯体痛,使人索扁鹊,已逃秦矣。桓侯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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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非子文中提到的“蔡桓公”,大约生活于春秋早期,春秋时的蔡国位于现今河南省上蔡县一带,第七代国君桓侯公元前714——前695年在位。
    这个时代距离赵简子、扁鹊生活的年代相差200年左右,因此,司马迁在《史记·扁鹊传》之中记载的是“齐桓侯”,而不是“蔡桓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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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记·扁鹊传》说:扁鹊过齐,齐桓侯客之。入朝见,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深。”桓侯曰:“寡人无疾。”扁鹊出,桓侯谓左右曰:“医之好利也,欲以不疾者为功。”後五日,扁鹊复见,曰:“君有疾在血脉,不治恐深。”桓侯曰:“寡人无疾。”扁鹊出,桓侯不悦。後五日,扁鹊复见,曰;“君有疾在肠胃间,不治将深。”桓侯不应。扁鹊出,桓侯不悦。後五日,扁鹊复见,望见桓侯而退走。桓侯使人问其故。扁鹊曰:“疾之居腠理也,汤熨之所及也;在血脉,针石之所及也;其在肠胃,酒醪之所及也;其在骨髓,虽司命无柰之何。今在骨髓,臣是以无请也。”後五日,桓侯体病,使人召扁鹊,扁鹊已逃去。桓侯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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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记索隐》进行注解的时候说:傅玄曰“是时齐无桓侯”。
     裴骃云“谓是齐侯田和之子桓公午也。盖与赵简子颇亦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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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骃所说在齐国的“与赵简子颇亦相当”的“桓公”,与“田氏代齐”的历史故事有关。
     田无宇,谥号桓,史称陈桓子、田桓子,他是齐国田氏家族的首领之一,为田氏家族第五任首领,承袭父亲田文子担任田氏家族首领。历仕齐灵公、齐庄公、齐景公三代,妻子是齐灵公和穆孟姬(鲁国叔孙侨如之女)的女儿,景公的姐姐。公元前571年—前567年田桓子随晏弱攻灭莱国。
    前548年,齐景公即位。前545年,田桓子与鲍氏、栾氏、高氏合力消灭当国的庆氏。之后田氏、鲍氏灭栾、高二氏。田桓子对齐国公族“凡公子、公孙之无禄者,私分之邑”,对国人“之贫均孤寡者,私与之粟”,取得公族与国人的支持。齐景公时,公室腐败。
     田桓子之子田乞(陈无宇的儿子,又称陈乞,即田僖子)用大斗借出、小斗回收,使“齐之民归之如流水”,增加了户口与实力。是谓“公弃其民,而归于田氏”。前489年,齐景公死,田氏掌握了齐国的国政。到公元前386年,周安王正式册命田和为齐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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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非子是一个策士,对于扁鹊的事迹没有深入调查研究,而是得之传闻(“闻古扁鹊之治”),他在这里虽然讲述了扁鹊的望诊事迹,但是,联系前后文,可以看出他的侧重点是在说明做事要从早的道理,而不是以论述扁鹊的事迹为主旨。
    韩非为了论证“有形之类,大必起于小;行久之物,族必起于少。天下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之大事必作于细。”他列举了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的生活例子。说明可以“慎易以避难,敬细以远大。”为了把道理说得更生动感人,他接着就讲述了扁鹊见蔡桓公的故事,然后总结说:“故良医之治病也,攻之于腠理。此皆争之于小者也。夫事之祸福亦有腠理之地,故圣人蚤从事焉。”
     韩非子生活的年代,比司马迁早100多年,更接近扁鹊生活的年代,应该更可信。但是,由于他对扁鹊的事迹得之于传闻,在写文章的时候,为了一个例子,他也没有必要去考证故事中患者这个次要人物的真实性。所以他的记载没有被司马迁采纳,这个患者也就就由“蔡桓公”变成了“齐桓公”。
      现在我们按照司马迁提供的线索,穿越时空,见证扁鹊望诊桓侯的尴尬局面是如何形成的。
     《史记》说:“扁鹊过齐,齐桓侯客待之”。也就是说,扁鹊到齐国行医治病,得到了齐国最高领导的支持与欢迎,他甚至成了齐侯的座上客。由于扁鹊长期在齐国泰山脚下的卢城行医,因此被人们称为“卢医”。
也许桓侯当时宴请的人还有很多,并非只是扁鹊一个人,扁鹊随众人进入宫内,立而未坐的时候,发生了下面的故事:
     “扁鹊先生,你来了!你可是远方的客人啊!”这应该是桓侯的客套话。
扁鹊是桓侯请来的客人,本来也应该奉承主人几句,让主人心里觉得舒服。但是,扁鹊出于医生的责任,也是对于“朋友”的关心,在看到齐侯的神色上已经有了疾病的征兆时,顾不了多想,还未寒暄,就当着众人的面,立即说:“君主,您有病啊!它已经在皮肤、腠理阶段了,不治疗就会加重、加深。”
     一石激起千层浪,扁鹊的话音刚出口,立即引起众人的关注。这是因为扁鹊享有盛名,也因为齐侯的特殊地位,这一诊断充满了风险,也关系到齐国政局的安危。
一般说来,国君是一个国家的主宰,古人甚至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一国之君患病,影响是不言而喻的,尤其是在古代医疗条件比较低下的时候更是这样。殷墟甲骨文中,就记载了大量的占病记录,其中充满了古代帝王对于患病的恐惧,以及对于疾病痊愈的期待。在某种意义上说,国君的病是一个国家的最高机密。
     扁鹊看到众人关切的目光,看到齐侯不知所措的眼神,立即解释说:“您的病现在还比较轻浅,只是位于皮肤、肌肉之间,很容易治好。但是,不抓紧治疗的话,就有可能逐渐加深,造成不良后果。”
    听了扁鹊的话,齐桓侯不信任地瞥了一眼,故意大声地说:“寡人没有病!”继续宴请宾客,不再理会扁鹊。
扁鹊见自己的一片好意,换来的却是齐侯的误解,众人的轻蔑。他知趣地退了出去。
     齐侯望着扁鹊离开的身影,大声地对朝臣们说:“医生都是贪财好利的人啊,扁鹊也不例外。他只想着捞取钱财,就不择手段,把没病的人,说成是有病的人,这样一来,不就更容易赚取更多的外快了吗!”
众人听见齐侯这样说,都随声附和起来:“是啊!”“大王真是英明”!“明察秋毫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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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误解,不仅古代有,现在市场经济条件之下,这种情况更多,也造成了医患关系的紧张,这个思想根源很深远。在这个意义上说,桓侯的病,有“遗传性”,是思想的遗传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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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建民先生《扁鹊年代考证》(成都中医学院学报.1959、(3)66)认为:“此故事亦见于《韩非子》《新序》等书。其故事之不足信分四点说明:甲、此故事出于游说家的寓言,意在借人体疾病之浅深,比喻政事败坏之浅深;借良医对于疾病的预见,比喻游说者自己对于政治的预见,如韩非子在此故事后面说:‘良医之治病也,攻之于腠里,此皆争之于小者也。夫事之祸福,亦有腠理之地,故曰圣人早从事焉。’他这几句话已把游说家编造这个故事的意图透示出来了。乙、此故事说扁鹊每五(或十)日一望见桓侯,便能断定他的病在腠理、血脉,肠胃、骨髓的发展过程,以现在的医学水平来看,要说二千几百年前的诊断术已如此神奇,是值得怀疑的。丙、此故事说扁鹊过齐,齐桓侯客之,据本《扁鹊》传,扁鹊向虢中庶子说:‘臣齐勃海秦越人也。’扁鹊既是齐国人,他无论走到齐国的什么地方,也不能说是‘过齐’,齐国的君主也不至待本国人以客礼,这是寓言家不顾历史的本色。丁、此故事安排着两个人物,一个君主一个良医,作为良医的人物,群书载此故事都同样的借用了扁鹊作为君主的人物,《韩非子》所记的是蔡桓公,《史记》所釆则借用了齐桓侯,故事人物的主名或一定或不一定,这是因为当时最著名的良医只有扁鹊,而君主则不胜枚举,可以随意的借用一位;无论用蔡桓公,齐桓侯或其他君主,都不会使这个以医喻政的故事减少力量,综上四点,说明这个寓言性的故事没有采作史料的价值。”
     扁鹊望桓侯之色,断其有疾,并将逐渐加重入里的故事,曾被历代传颂,影响至深,但其中却有不少夸张的描写,其十(五)日一望的程式化过程,也使人难以尽信,再加上此故事首见于游说家言,其可信程度就更低些,韩非对扁鹊事迹、史料的了解,也远不如司马迁那样详实全面,他在《韩非子·安危》篇中云:“闻古扁鹊之治其病也”,其中“闻”与“古”字的运用.使我们不难看出他对扁鹊的了解,主要来源于传说,而非得之于史官所记之书册。
    余嘉锡《古书通例》云:“古人引书,唯于经史特为严谨.至于诸子用事,正如诗人运典.苟有助于文章,固不问其真伪也。”但多数故事,往往都有一定的事实根据,或采自民间传说,再加以塑造,《素问》云:“能合色脉,可以万全”,以望色断生死、善恶的诊法,既见于《内经》,也见于王叔和、孙思邈等所引扁鹊的有关论述。所以,曹东义认为,这则用望诊断疾诊病的故事,虽可能有夸张,却未必是当时做不到的,《扁鹊传》中扁鹊自称“臣齐勃海越人也,家在于鄭(鄚)”,其中的“齐”字,不是指齐国。因齐国境内无渤海,齐与勃海非一地,此齐字即靠近之意。与“齐天大圣”、“见贤而思齐焉”、“举案齐眉”之“齐”字同义,无需详述。
    郎需才先生经过认真辨别,对望桓侯之色故事中的寓言成分,以及司马迁移植这则故事的笔法,作了更为细致的论述,他说:“据《史记·扁鹊仓公列传》所载,从扁鹊望齐桓侯那天起到其死,不过二十几天,是比较急性的病,而患者前15天却毫无感觉。按理若热入血则有……等症状,而桓侯全无,甚至病入骨髓时仍若常人。扁鹊在二千多年前,竟然能望出病人毫无感觉的各个阶段的病,这是事实吗?超越真理,就得怀疑,追根溯源,它原非史实,而是一个寓言,原始资料见《韩非子·喻老篇》,韩非和战国诸子一样,经常引用一些故事来说明他的主张,其故事大致可分三类:(一)根据史实;(二)根据一些人物的职业、身份创作出一些故事;(三)编造寓言。而扁鹊望桓侯正是属于第二种,试看扁鹊望桓侯在《韩非子·喻老篇》的地位及其前言后语,便知其是寓言而非史实。原文如下:‘有形之类.大必起于小;行久之物,族必起于少。故曰:天下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之大事必作于细。是以欲制物者于其细也。故曰:图难于其易也,为大于其细也。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故曰:白圭(人名)之行堤也塞其穴,丈人之慎火也涂其隙。是以白圭无水难,丈人无火患。此皆慎易以避难,敬细以远大者也。扁鹊见蔡桓侯……桓侯遂死。故良医之治病也,攻之于腠理,此皆争之于小者也,夫事之祸福亦有腠理之地,故曰:圣人早从事焉’。从前后文可以看出韩非用了白圭、丈人两个例子来说明‘天下之大事必作于细’,但还嫌不具体、不生动、说服力不强,但现实生活中又不易找到这种层层深入、灾祸立见的例子,于是就创作了扁鹊望桓侯的故事,以征服读者,司马迁移植这个故事到《史记》里时,曾煞费苦心,其加工痕迹历历可见,主要是加工得更合理和更合乎当时文体,如改‘病在肌肤’为‘病在血’,改病之间隔‘居十日’为‘后五日’,改‘寡人无’为‘寡人无疾’,改‘还走’为‘退走’,改‘已逃秦,为‘已逃去’,最为明显的是把不适合做《扁鹊传》的地方加以删改.如原文‘故良医之治病也,攻之腠理,此皆争之于小者也,夫事之祸福亦有腠理之地,故曰:圣人早从事’。这在《韩非子》来说,是由寓言移到正题上,与前文相呼应,正是画龙点睛之处,而放在扁鹊传里却是离了正题,司马迁于是只采用‘圣人’、‘良医’、‘早从事’等词句,使紧紧扣到主题上,改为‘使圣人预知微.能使良医早从事,则疾可已,身可活也’。”
     对郎先生的论述,张慰丰先生提出了某些不同见解,他在《再探扁鹊之活动年代与事迹》一文中指出:“将《韩非子·喻老》与《史记》所载望桓侯疾,作为寓言而将这则史料删掉,就不够妥当了,这则医案虽有夸张渲染之词,但大体上符合当时历史的真实性与科学性。郎需才同志谓此案不符合急性热病的病程,扁鹊断桓侯病自腠理至骨髓,示病情之由浅入深,非断定为热病也,我们也应该想到某些脏腑内伤疾病,病患隐伏于内而突然发病死亡,以及早期诊断并非完全不可能”。张先生此论是中肯的,为我们正确对待这则史料提供了借鉴。
    李伯聪先生《扁鹊和扁鹊学派研究》指出:“蔡桓侯时属春秋初期,那时奴隶主阶级的国家垄断着一切文化知识,礼坏乐崩,私学兴起,学术下及民间,乃是春秋末年的情况,从社会的政冶、文化环境和条件来看,在蔡桓侯时是不可能出现扁鹊这样一位周游列国的民间医生的。”而“历史上的桓公午是一个有作为的人,东汉末年的徐干在《中论·亡国篇》中说:‘齐桓公(按:指田齐之桓公午)立稷下之官(按:当系‘宫’字之误),设大夫之号,招致贤人而尊宠之。自孟轲之徒皆游于齐。’由此可见,稷下学宫的创立者就是桓公午。稷下学宫兴盛百余年,至齐亡方告终结,《史记·田敬仲完世家》云:‘宣王喜文学游说之上,自如驺衍、淳于髡、田骈、接予、慎到、环渊之徒七十六人,皆赐列第,为上大夫,不治而议论。是以齐稷下学士复盛,且数百千人。’可以说,稷下学宫是我国历史上最早的一所‘国立高等学院’,是我国文化史上的创举,千古流芳,桓公午如果真的是因为拒绝扁鹊及时的早期治疗而迅速死亡,那么,这样一件发生在眼前的‘戏剧性’事件,而且又发生在身为一国之主的桓公身上,稷下学者对此事的议论必定是很多的,特别是据《新序》,齐桓侯自感病重时,‘使人索扁鹊’(据《史记》是‘使人召扁鹊’),所谓‘索’者,搜索、搜寻也,齐桓侯为了找到扁鹊救己之命,下令搜索扁鹊,这确实是‘合理’的,但这种大规模的(不可能是小规模的)搜索行动,必造成轩然大波,不但稷下学者,即使一般的老百姓也必定街谈巷议,市人皆知,成为轰动一时的‘恃大新闻’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真有这样一件事关桓公午的戏剧性事件发生,它必定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口碑相传而不会泯没不闻,韩非是荀况的学生,而荀况与稷下学派有着不解之缘,据《风俗通义·孙况》,荀况15岁时游学于稷下学宫,据《史记·孟荀列传》,荀况曾在稷下学宫‘三为祭酒’,《荀子·强国》云:‘荀卿子说齐相’,此‘齐相’即相齐悯王之田文,此时上距桓公午之卒年仅七十多年,虽然荀况没有直接谈到过扁鹊诊桓公午事的真实性,但荀况的著名学生韩非却间接地谈到了这件事。韩非大约死于公元前233年,其写作《喻老》一文的时间距桓公午之卒,充其量只有一百年稍多一点,《韩非子·喻老》中肯定扁鹊所诊者为蔡桓侯而非齐桓侯,这就有力地向我们表明:韩非明确地否定了‘扁鹊诊桓公午’一事的历史真实性。”
    李伯聪先生认为:“这个故事确实有可能是韩非的创作,但似乎我们也不能否认还有另一种可能性:扁鹊望桓侯,是一个战国时期在民间广泛流传的传说,韩非在写《喻老》时记录并巧妙地利用了这个传说……我们无任何理由可以认为:《韩非子》中一个传说性的故事(或为韩非创作的故事),经司马迁的改写,将故事发生的时间推后三百余年,将故事发生的地点搬到千里之外.然后写入《史记》,这个故事就会魔术般地变成真实发生过的历史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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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东义认为,司马迁对扁鹊望桓侯这则史料的信任程度,与前二则诊赵简子、救国太子医疗事例相比,有着明显的区别。扁鹊诊赵简子之事,司马迁采自赵史,他对此是比较相信的,故列于最前边叙述;扁鹊入虢之诊,虽在年代上给后人留下了不少疑问,司马迁还是很看重这则史料的,他可能采自《韩诗外传》,又根据当时行世的扁鸽著作进行了补充,使事情原委更加细致完善,司马迁对扁鹊入虢之诊的重点叙述,不仅蕴涵着丰富的医理,而且对我们探讨扁鹊的名、号、里籍、医学传授、诊断和治疗方法及特点等,都是极有参考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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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扁鹊望桓侯之色的故事中,也包含着望色诊病、疾病可由浅人深传变、应早期治疗等医学内容,它是当时尚流行于世的扁鹊有关学术著作,极为通俗生动的注解。人们探讨学习扁鹊的医学思想,主要从扁鹊的医学著作入手,所以太史公取这则故事入传并无不可,只是后世扁鹊的著作渐次失传,有关扁鹊生活年代的其它资料也湮没无闻了,后人取其中的患者作为扁鹊生活年代的主要依据,因此才显得有些不妥,过错不在太史公,而在于今人不善读《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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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前所述,司马迁重视的是扁鹊,他所治的患者,无论是蔡桓公,还是齐桓公,是虢太子,还是赵太子,或是张三、李四,均不影响对扁鹊高超医术的描述,我们切不可重患者而轻扁鹊,对司马迁考证的结果,重其所轻,轻其所重,本末颠倒,甚至割裂扁鹊形象而妄出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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