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岁月余波:管“闲事”为老同学讨学位( n r+ i5 G" R5 U C*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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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中医科学院研究员,医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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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J! q5 C7 q v- U7 人赞同了该文章0 Y( D: D# A+ q; B! Y
作者:张洪林医学博士 研究生岁月余波:管“闲事”为老同学讨学位 1978年10月,我研究生入学,1981年10月10日,我参加研究生毕业论文答辩。聘请的院内外几个单位专家组成的答辩委员会,一致对我的论文给与好评,同意毕业并请科学院学位委员会准予授予硕士学位。转年,我得到了硕士学位证书。然而,我们研究生班却有一个同学没有得到硕士学位证书。这个同学是当时在北京中医学院集中进行基础理论学习时我们中西医结合班的班长赵洪钧兄。 他的故事是我们研究生岁月的一部分,并且我们毕业35年后结果发生了堪称前无古人,大概也后无来者戏剧性变化,属于当年研究生岁月的余波,所以我把这个故事插放在这里先介绍给朋友们。 我与洪钧兄是中国中医研究院(现中国中医科学院)1978年首届中西医结合研究生班的同班同学。他的研究方向是东西方比较医学史,我当时的研究方向则是经络实质与针灸的现代科学机制。他分属研究院的医史研究室(现医史研究所),我分属研究院的针灸研究所。毕业前,我俩的宿舍互为隔壁。他在完成毕业论文过程中的勤奋程度,我和同学们都有目共睹且由衷钦佩。 由于我们不在一个研究所,毕业后也没有见过面,所以他未被授予学位的原因一直不得而知。只是他的毕业论文《近代中西医论争史》出版后,我直接或间接知道了他这篇23万字的著作在国内外有关学术界都得到极高评价。这让我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如此有学术价值和影响的大作未被授予要求并不那么高的硕士学位?直到2016年11月,即我们研究生毕业35年后,通过我们“自豪的第一届”研究生同学群一次偶然的交流,我才知道并理清了主要原因。 大背景应与当年我们毕业前在衡阳召开的全国中医工作会议有关。一些中医界人士在会议上对中医发展方向和中西医结合路线提出质疑。小背景是,衡阳会议的影响引发我们中国中医科学院院部分中医人士,对时任院长季钟朴和党委书记王恩厚比较重视中西医结合工作不满(季院长不久离任了)。洪钧兄是中西医结合研究生,毕业论文又是研究近代中西医之争,尤其是王恩厚书记特意请他给院部科以上领导们专门做了一次很有影响但不合时宜的学术报告,自然在科学院学位委员会部分中医人士方面引来一些反作用力。简言之,乃非学术因素影响了洪钧兄获得硕士学位!尽管,有的答辩委员当时就表态,洪钧兄的毕业论文水平授予博士学位都不为过! 基本理清了这些情况后,我在理智和感情上都很为老班长抱不平,这种比窦娥冤还冤枉的冤案怎么能出现在我们天天讲科学的科学院?!并且落在我非常钦佩卓有见地极其勤奋的同学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父辈当年爱管别人闲事甚至因此得罪领导的遗传基因让我面对这样不合理的事情,也抑制不住激动了起来。激动之余,我问洪钧兄:是否想找回应得的学位?他和我的其他一些研究生同学们均表示:最初几年曾不断地找了不知多少次都没有结果,现在35年过去了,科学院的院长更换了不知多少届了,估计再争取也是白费力气。但是,我这个人,一旦认准了一个理儿,绝不让想象的那么多困难束缚自己,而是喜欢开动脑筋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调动一切力量立即行动。流行的话不是说:梦还是要有的吗!于是,我请洪钧兄写一封申诉书,我亲自动笔认真斟酌起草了一封致现任中国中医科学院院长张伯礼院士的信。该信的内在逻辑意指,如不解决此事,必将严重影响我们科学院社会声誉。写好这封信后,我又通过电话、微信等方式多方多次联系,广泛征求国内外能联系上的我们同班研究生同学的意见,并请大家修改我起草的联名信。然后以大家联名的方式由我亲自送呈张伯礼院长。联名信如下: 尊敬的张伯礼院长: 您好! 我们这些联名给您写信的人,都是1978年入学的第一届中西医结合研究生班的同学,大家通过微信群互相联系,交流中常常提到您的盛德和大才。您是我们同代人的佼佼者,我们为您感到骄傲。 我们这个群体,学术上各有成就,人生遭际却有的很落魄。典型的就是,当年在中国中医研究院医史文献研究室就读的赵洪钧同志(原名赵红军)。他是我们同班同学,而且是班长,共产党员。他的艰难处境,始于当年毕业后没有获得应得的学位。 我们给您写信,就是对当年赵洪钧同学毕业后,因为非学术因素未被授予硕士学位的不公平事实,表达我们的遗憾和期望。 洪钧同学的毕业暨学位论文是《近代中西医论争史》。此书于1983、1989、2012年三次出版发行,至今誉满天下。它在国内外获得的赞誉、发挥的作用以及体现的学术价值,与当年因非学术因素影响而未能被授予学位,形成极大的不和谐。与之映衬的是,我们国家研究中医的最高学术机构的权威专家们的格局。这种不和谐,及其对咱们科学院的声誉等产生的不良社会影响,不该再持续下去了!纠正此事,应是您院长任上一件功德无量的大事。 近代史学泰斗陈寅恪先生,在国学大师王静安先生纪念碑铭文中颂扬:“自由之思想,独立之精神”。他颂扬的实际上是,中国历代知识分子崇尚的品格,也是中华民族的文化基因。郑板桥有诗云:“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尓东西南北风。”赵洪钧就有这样一副傲骨,这样一种坚持。他没有因为一些人对他的严重不公而倒下,依旧在最底层做中医,为贫苦百姓服务;他不改初衷,继续青灯黄卷的中医研究生涯,又出版了九种中医专著。这实在是中国中医科学院的光荣啊! 我们能理解,当年由于“文革”结束时间不长,极左思潮仍然占上风,学术氛围尚未达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境界。有的老中医专家,对中西医结合学派的观点有些情绪,对学术标准未能准确地把握。这些都可以理解。但是,几十年过去了,如果现在还延续过去的错误,不是本着实事求是,从学术水平角度审视赵洪钧的毕业论文,致使他的冤案不能平反,那就有点天理难容了。 对于当年不授予赵洪钧学位的决定,我们并非追究责任,也不是针对哪一个人。而是希望对赵洪钧同学及其论文的不公平结论,予以纠正,给予科学的评价。 虽然已经事过三十多年,但是,此事对年逾七十的赵洪钧的身心、事业和生活的打击,还没有停止。我们党和政府对待冤假错案的原则和态度就是:有错必纠、有冤就平。衷心希望,此事能得到院长您的重视与协调,让科学院学位委员会对此事进行复议。复议时应排除政治标签和意气用事等非学术因素影响,给予该学位论文实事求是的学术评价,早日授予其应得的学位。以上诉求如能落实,相信一定会成为科学院和中医界一段可圈可点、有历史意义的佳话。 赵洪钧的申诉书及相关资料同时呈上,并请不吝指正。 此致 敬礼 写信人: 张洪林(本院针灸研究所,研究员) 曾升平(成都中医药大学教授,主任医师) 郑金生(本院医史文献研究所研究员) 李瑞午(本院针灸研究所研究员) 叶祖光(本院中药研究所研究员) 傅 芳(本院医史文献研究所研究员) 史载祥(中日友好医院主任医师) 马伯英(英国皇家医学会终身院士) 于留荣(南方医科大学教授) 邬家林(四川省中医药学校教授) 董泉珍(本院西苑医院主任医师) 李佩文(中日友好医院主任医师) 李映欧(本院西苑医院研究员) 朱 荃(南京中医药大学 教授) 沈德惠(中日友好医院主任医师) 王 奎(本院西苑医院主任医师) 郎振为(首都医科大学佑安医院教授) 盛维忠(本院医史文献研究所研究员) 注:盛维忠是我们的下届研究生 2016年12月23日 联络人:张洪林 第一届中西医结合研究生班共36名学员这封信最核心最有分量的实质内容是“洪钧同学的毕业暨学位论文是《近代中西医论争史》。此书于1983、1989、2012年三次出版发行,至今誉满天下。它在国内外获得的赞誉、发挥的作用以及体现的学术价值,与当年因非学术因素影响而未能被授予学位,形成极大的不和谐。与之映衬的是,我们国家研究中医的最高学术机构的权威专家们的格局。这种不和谐,及其对咱们科学院的声誉等产生的不良社会影响,不该再持续下去了!”“几十年过去了,如果现在还在延续过去的错误,不是本着实事求是从学术水平角度审视赵洪钧的毕业论文,致他的冤案不能平反,那就有点天理难容了。”这两段话的言外之意,有点政治敏感度的人都能理解。作为在科学院参与科研工作几十年的人,我在感情上当然不希望有损科学院社会声誉的事情发生。 我去科学院送信的那天还有点小插曲儿。记得退休前,职工们要见院领导说事情挺容易。当年陈绍武院长和刘益清副院长在办公室门上贴个告示“不用敲门直接进来”,真是挺亲民和感觉暖暖的。这次送信,我就希望能直接面见院长格外做些铺垫介绍。然而,时代发展到现在,亲身体会到原来的观念没有与时俱进。院办负责人告诉我,由于张伯礼院士还兼任天津中医药大学校长,特别忙,要求见院长,需要有院办认为必要的事情并且要提前预约。听了我陈述的理由后,院办负责人告诉我说把信件通过邮局寄来就可以了。我想,按他们的工作程序,信件寄去后,先由院办人员初步审核,只有他们认为重要的信件才能呈送院长。我很担心这个35年前发生的非常过时事情,不能通过他们的初审。于是,我没按照院办领导的官话送客令转身离去,而是厚起脸皮以多种方式反复强调此事的成败利害与科学院声誉的关系等,最终感动了上帝。院办负责人保证一定会将申诉书和联名信送给院长。在院办领导负责任的积极帮助下,事情很快得以运转起来。俗话说打虎亲兄弟,这期间,郑金生、叶祖光、马伯英等多位研究生同班老同学也在与张伯礼院长工作接触时吁请院长关注并解决此事。看到我们研究生同学们不为自己私事找他,而是不遗余力为洪钧兄呐喊,张院长深受感动,当即表态一定秉公处理。 我们这些同学们由衷感谢富有高度责任心的张伯礼院长,钦佩他的心胸与担当。他没有推诿,而是立即批示到研究生院要求查找35年前的档案,了解实情向其汇报。这中间研究生院宋春生常务副院长也多次电话与我沟通情况,并且在研究生院假期休息期间,安排人细心翻找35年前的研究生档案。终于,洪钧兄收到了2017年3月3日研究生院的文件如下: 中国中医科学院研究生院文件 中科研【2017】8号 关于赵洪钧同志学位问题的复函 赵洪钧同志: 您好! 收到《关于赵洪钧<近代中西医论争史>学位问题的申诉书》和张洪林等校友的联名信后,中国中医科学院领导高度重视,指示我院调查核实有关情况。现将初步调查处理意见函告如下: 赵洪钧(原名赵红军)同志系中医研究院1978级研究生,医学史专业,导师为医史文献研究室马堪温研究员,毕业论文题目为《近代中西医论争史》。经核实,赵洪钧同志于1981年和1983年向中医研究院提交了学位申请表,并通过了硕士毕业论文答辩。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学位条例暂行办法》,赵洪钧同志符合硕士学位要求的基本条件,拟报请中国中医科学院学位评定委员会批准,授予赵洪钧同志硕士学位。 我们热忱欢迎赵洪钧同志参加中国中医科学院2017年研究生毕业典礼暨学位授予仪式;热请邀请赵洪钧同志在4月中旬,为我院师生做中西医论争史专题学术讲座,往返交通和食宿费用由我院承担,敬请俯允! 联系人:赵家有 王乐 联系电话:010—64089475 010—64089478 通信地址:北京市东城区东直门内南小街16号 邮政编码:100700 中国中医科学院研究生院 2017年3月3日(盖有公章) 后来,洪钧兄于4月被研究生院接来给师生们做了一场精彩的学术讲座。中国中医科学院终于在2017年6月28日补授洪钧兄学位证书。 洪钧兄学位失而复得的故事,至此可以告一段落了。看看洪钧兄的人生经历,学位问题对他的命运有不小的影响。长期的心理压抑,加之未能及时获得高级职称,导致他51岁时愤而辞去在河北中医学院的教职,至今没有公职,没有单位,没有工资,没有福利,没有资助。重获学位对改变他的现状起不了多少实质作用,只能了却他心中的一个恶性悬念,发散出一些淤积的恶气,帮助他心态阳光一些。作为事件部分经过的知情者和发起人,我与老同学们,为能在这个事件中作为亲人般的整体发挥了作用甚感欣慰。我相信,发生在洪钧兄身上的这段特殊经历,以及他在困境中,依然在界内展示出卓尔不群学术才华,接连撰写出多部有重要创新学术意义著作,体现的不屈不挠顽强精神,必将载入杏林史册。 去年,洪钧兄高兴地告诉我们,学苑出版社主动联系他,并且双方签了出版协议,将他的毕业论文和毕业后在艰苦环境不停歇撰写的400万字合计11本书,以《赵洪钧医学全集》方式正式出版。为我的老同学欣喜与骄傲! 我往期文章的链接: [color=inherit !important]我的故事​[url]www.zhihu.com/column/c_1340897580226727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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