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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发一篇十年前的文章，今天读来仍有参考价值 + D, J: f9 U. ^8 o+ h7 D4 e
直面“废医”争议，用科学捍卫中医 河北省中医药科学院 曹东义 关键词：废医存药、废医验药、中西医汇通、中医科学化、中西医结合 中医独步华夏大地几千年，与中华民族血脉相连，生死依托，有过辉煌的历史，也依靠免疫思想创造出人痘疫苗之类的“原始创新”成果「1」，逐渐改变了人类的命运。但是，近百年来备受质疑，从“废医存药”，到“废医验药”，是一个逐渐严酷的现实环境，严重制约和危害了中医学术在近现代的发展。 医随国运，中医步入艰难岁月 自从西风东渐，东西方学术体系全方位碰撞与交流，东方天文历算等传统科技纷纷退出历史舞台，西方科技强势扩张。“科学神”与“玄学鬼”曾经展开过激烈的交锋，后来“科学神”大展神威，“玄学鬼”逐渐销声匿迹。那时，东胜神州的荣光逐渐褪色，被人贬损为“东亚病夫”。清代名医徐大椿说：“医随国运”，中医学在取消汉字，打倒孔家店的呼声里，与之一起成了“岁寒三友”。 上世纪初，余云岫等人开始运用西医的学术理论，向中医开始了全面的进攻，提出“废医存药”，主张取消中医这个职业，禁止传播中医的学说，研究中药，为西医增添更多可用的内容。他的“废医”主张在推行之中，虽然得到当时政界的支持，但是遭到中医界坚决反对。那个时代，抗生素还没有发明出来，手术疗法需要的止血、麻醉、抗感染都处于起步阶段，全国的西医人数很少，无法将中医取而代之，“废医案”没有得到实施。但是，知识阶层很多人，对于中医学术原理持怀疑态度，或者进行讽刺、挖苦、谩骂，使传承了几千年的中医受到极为不公正待遇，几乎到了濒临灭绝的边缘「2」。 政府支持，中医体系得到保存 建国前后，中医界奋发图强，曾经试图通过“中西医汇通”、“中医科学化”，“衷中参西”，以新的面目出现在世人面前。但是，效果并不理想，建国初期仍然是“每况愈下”，经过全国第一次大规模中医考试，分布在北京天津等大城市里的中医，有90%以上被判定为不合格，很多年轻中医被强制要求进修西医知识，有很多人由此而改行成为西医，中医到了几近被取消或者完全被改造的境地。 1953年3月，毛泽东在白学光的一个报告上进行批示，促成扭转这一被动局面的关键一步「3」。1954年开始的大规模西医学习中医运动，以及日后建立中医研究院、创立中医学院、中医进医院等有力措施，挽救了中医事业。日后，在中西医结合的背景下，中医从被保存，逐渐过渡到梦想复兴。 1978年中央56号文件直面中医现实困难，提出了很多抢救性措施。衡阳会议和《宪法》规定发展中医之后，中医作为一个行业逐渐有了合法的身份。中西医并重成为中国卫生体制的特色，也是《宪法》精神的体现，关系到人民大众的健康选择。从而为中医药走向世界、影响世界，造福大众，开辟了道路「4」。 然而，前进的道路充满坎坷，怀疑中医，批判中医、否定中医的声音，仍然会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时空之中冒出来。 沉渣泛起，从虚拟网络到现实社会 2006年，《告别中医中药》首先从网络虚拟的世界冒出来「5」，逐渐走向了现实的时空，发表在《医学与哲学》杂志上，使反中医思潮沉渣泛起，引发了国人，甚至是世界性的大思考，也带来了国家与民族反思应该走怎样的卫生保健道路的大讨论「6」。在这个过程里，把中医说成是“伪科学”者有之「7」，主张“取消中医、取消中药”者也有之。并且随着世界经济一体化，保护知识产权，维护制药资本利益等广泛的因素的加盟，使问题日益复杂曲折。2007年，笔者出版的《捍卫中医》一书，对于张功耀发表《告别中医中药》、发动网络签名取消中医的错误言行，进行了分析与批评「6」。 可以说，中医药的存废，已经不是单纯的学术问题，它背后有着深刻的政治、经济、文化的原因，关系到国家安全、可持续发展等很多方面。 尽管一百多年以来，中医在被审视的目光之下，希望通过中西医不断交流达到与时俱进，中医学者也一直在努力改变自身，试图证明中医的科学性。但是，经过从王清任《医林改错》，到张锡纯《衷中参西》，再到中西医汇通、中医科学化、中西医结合、中医现代化等一系列的努力与奋斗，中医学并没有像希望的那样发生质的变化，即使想把中医“西化”的人，也无法将其西化，可以说“中医依然还是那个中医”。由此，一些对中医了解不深的人，提出来“废医存药”、“告别中医中药”、“废医验药”的错误论点。这些主张由于持论偏颇，理所当然的遭到了猛烈的抨击。但是，很多人并没有把中医学的优秀特质说清楚。 《北京人在纽约》的主题歌“千万次地问”唱得好，我们借用来比喻中医：千万里（年），我（们）一直追随着你，可是你并不在意。你不像在我梦里，在梦里（治病养生）你是我的唯一（选择），（社会的发展，改变了周围的一切）我已经变得不再是我（课本里学的都是科学和英语，中医的语言我很陌生），而你却依然是你（生命离不开疾病，面对中医的时候，听到的依然是阴阳五行、脏腑经络、气血津液、邪正斗争）！你总是问我爱不爱你（是否选择中医）？我一遍一遍地问自己：你（与西医相比）到底好在哪里？ 很多人不了解，一百多年以来，由于中医改变不大，而西医却发生了很多巨大的变化，已经不再是那个刚刚登陆中国的西医了。 西医许多观念也在逐渐发生变化，有的观点在某意义上说是向中医原理的回归。比如西医原来依靠器官解剖，说明人体的生理病理现象，但是细胞生物学的诞生，就发现了肺的非呼吸功能、心的非循环功能、肾的非泌尿功能、胃肠道有很多内分泌功能，因此，细胞生物学判定靠器官解剖，将人体归类为某几个系统的理论，有难以自圆其说的缺陷。每一个器官功能的维持，都必须依靠全身各个器官的协助。中医说的“五脏六腑皆能令人咳，非独肺也”得到了部分的证明。分子生物学的建立，把“细胞形态差异决定细胞功能不同”的理论推翻了，全身所有的细胞（除了成熟的红细胞与生殖细胞），细胞核都一样，每个不同细胞核里DNA的基因既不多也不少，结构决定功能的学说走不下去了。因此，分子生物学走向了蛋白组学、基因组学，向着中医学多元并存、整体和谐的学术特征进一步靠拢。“每一个体细胞核，都可以克隆出一个完整生命”，把只有多能干细胞、定向干细胞可以分化，而分化完全的体细胞不再可分化的旧观念彻底革除了，中医全息诊疗的眼诊五轮学说、舌诊摸脉，也不能说没有道理。生命自组织理论的建立，为中医学扶正固本、注重自身平衡的理论，找到了更为强大的科学理论支撑。复杂性科学、系统论的深入研究，使中医辨证论治、复合组方的治疗思想，比单一靶点的化学药物更显优势。如果仍然用器官解剖看中医，用机械唯物论的观点衡量中医，其论点就显得格外狭隘。 持狭隘科学主义观点看中医的言论，仍然严重影响着很多人对中医的态度，这极不利于我国的卫生事业发展，有害于国家自主创新战略的实施。我们不能回避他们的质问，也必须回答中医学为何不能取消、如何优秀。 “废医验药”，危害中医药事业发展 方舟子不了解中医药的历史贡献，也不清楚中西医之间的学术差异，却贸然提出了“废医验药”论「8」，强行主张用西药的化学分析的方法检验中药。 假如是为了安全用药，对于某些重金属、有毒物质加以控制，这是可以理解的，过去几十年一直在这样做，也是被普遍认可了的方法。但是，方舟子将这个方法“最大化”，要对所有的中药都进行化学分析，即使是甘草这样的“和中之国老”，也要把其所具有的上百种化学成分，分别提纯分析、验证，假如其中存在某些“有害”的化学成分，不管其含量多少，也不论中医如何配伍使用，只要处方之中有甘草，就会被判定为不安全。这实际上是为了“废药而验药”，是“攻其一点，不计其余”株连九族式的研究方法。 以“废医”为前提，完全抛弃中医理论，不考虑中医历代临床经验，强行单纯依靠化学分析“验药”的行为，对中医药事业的生存和发展，有着明显的危害。 我们需要深入分析其错误，指出其危害，把正确的道理告诉大众。这是一件既重要又严肃的事情，也是医务、科技工作者的责任所在。 当然，这是一件不容易做好的事情，也是不能回避的问题。笔者与30多位中医、西医、中西医结合、科学工作者一起出版了《挺起中医的脊梁——“废医验药”正在危害中医》一书，这是一部让大众正确认识中医的大科普「9」。 通过检索，我们不难看到，方舟子是一个学习生物化学的人，不是科学家，也不是医学大家。我们没有见到他在生物化学的专业领域里有多少成就，却经常见到他以狭隘、错误的理论为根据评价中医，在各种公开刊物上发表攻击中医的错误言论。 他在网络里，标新立异，模仿旧时《雨丝》杂志，汇聚大量攻击中医的文章，混淆视听，误导民众。尤其错误的是，他以“立此存照·中医骗子”为栏目，以有人假冒中医名誉的事件嫁祸中医，抹黑中医，这是非常错误之举。因为中医是受害者，他的栏目应该叫“打着中医旗号的骗子”，而不可像鲁迅当年所犯的错误那样，借机把整个中医误称为骗子。 对于攻击中医的错误，如果听之任之就会造成巨大的社会危害。然而，方舟子不仅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而且2007年还公开出版了《批评中医》的“专著”，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我们不得不做一次“消防队员”，跟着他这个放火的来灭火。 其实，对于中医，不是不能批评，也不是中医拒绝批评，关键是要用正确的标准来批评，要客观公正地评价中医。不能把一些人妄议中医的言论，作为评价中医的标准。 恩格斯在《反杜林论·序言》中说：“这部著作决不是什么‘内心冲动’的结果。恰恰相反，三年前，当杜林先生作为社会主义的行家兼改革家突然向当代挑战的时候，我在德国的友人再三向我请求，要我在当时的社会民主党中央机关报《人民国家报》上批判性地阐明这一新的社会主义理论。他们认为，为了不在如此年轻的、不久才最终统一起来的党内造成派别分裂和混乱局面的新的可能，这样做是完全必要的。他们比我能更好地判断德国的情况，所以我理应相信他们。此外，还可以看到，这个新改宗者受到了一部分社会主义出版物的热忱欢迎，诚然，这种热忱只是对杜林先生的善良愿望所作的表示，但同时也使人看出这一部分党的出版物的善良愿望：它们正是估计到杜林的善良愿望，才不加考虑地接受了杜林的学说。还有些人已经打算以通俗的形式在工人中散布这种学说。最后，杜林先生及其小宗派采用各种大吹大擂和阴谋的手法，迫使《人民国家报》对这种如此野心勃勃的新学说明确表态。虽然如此，我还是在过了一年才下决心放下其他工作，着手来啃这一个酸果。这是一只一上口就不得不把它啃完的果子；它不仅很酸，而且很大。这种新的社会主义理论是以某种新哲学体系的最终实际成果的形式出现的。因此，必须联系这个体系来研究这一理论，同时研究这一体系本身：必须跟着杜林先生进入一个广阔的领域，在这个领域中，他谈到了所有可能涉及的东西，而且还不止这些东西。这样就产生了一系列的论文，它们从1877年初开始陆续发表在《人民国家报》的续刊——莱比锡的《前进报》上，现汇集成书。” 尽管方舟子们不是杜林，我们也不是恩格斯，但是，方舟子等人在医学和中医问题上，发表了一系列的主张，什么“科学成就健康”、“废医验药”等等，不仅已经形成了“体系”，而且对于一般民众的误导，远比杜林对于社会主义理论的曲解更严重。因此，我们也必须向恩格斯学习，“放下其他工作”，尽力消除他的不良影响。在医学、科学、中医、西医的广阔领域里，同他辩论，与他争鸣，指出他的谬误，尽可能地以现代语言，说清中医药科学性的原理所在。 恩格斯说：“对象本身的性质，迫使批判不得不详尽，这样的详尽是同这一对象的学术内容即同杜林著作的学术内容极不相称的。但是，批判之所以这样详尽，还有另外两种情况可作为理由。一方面，这样做使我在这本书所涉及到的很不相同的领域中，有可能正面阐发我对这些在现时具有较为普遍的科学意义或实践意义的争论问题的见解。这在每一章里都可以看到，而且这本书的目的并不是以另一个体系去同杜林先生的‘体系’相对立，可是希望读者也不要忽略我所提出的各种见解之间的内在联系。我现在已有充分的证据，表明我在这方面的工作不是完全没有成效的。另一方面，‘创造体系的’杜林先生在当代德国并不是个别的现象。近来，天体演化学、一般自然哲学、政治学、经济学等等的体系如雨后春笋出现在德国。最不起眼的哲学博士，甚至大学生，动辄就要创造一个完整的‘体系’。正如在现代国家里假定每一个公民对于他所要表决的一切问题都具有判断能力一样，正如在经济学中假定每一个消费者对于他要买来供日用的所有商品都是真正的内行一样，——现今在科学上据说也要作这样的假定。所谓科学自由，就是人们可以撰写他们所没有学过的一切，而且这被冒充为唯一的严格科学的方法。杜林先生正是这种放肆的伪科学的最典型的代表之一，这种伪科学现在在德国到处流行，并把一切淹没在它的高超的胡说的喧嚷声中。” 恩格斯运用“伪科学”严厉批判那些不懂科学，却冒充科学的人；方舟子等人却拿着“伪科学”的大棍子，到处追打中医，要用“清君侧”的方法把中医驱除出历史舞台，把中国中西医并存的卫生体制，变成只有西医、没有中医的独角戏。这不是好玩的闹剧，而是一场严肃的政治斗争。 衷中纳西，发展中医药事业 中医与西医长期共存，和谐发展，是我国卫生体制的“一体两翼”，中医是一个依法履行职责的行业，它的从业人员从事的是治病救人的高尚职业，按照《执业医师法》的规定：“全社会应当尊重医师。医师依法履行职责，受法律保护。”也就是说，中医问题，首先是政治问题，然后才是学术问题。中医学是既古老又充满活力的学科，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优秀代表，是正在走向世界的独特知识体系。中医药工作者肩负着继承与发展的历史使命，是我国“中西医并重”卫生体制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他们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执业医师法》履行职责的行为，不容肆意诟病。 方舟子提出“废医验药”的错误主张，并多次公开推销这种错误言论，别人批评他，他竟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为了说清楚他的错误立场、方法、观点，有必要严肃地批评他的错误，以正视听。 中医是道术并重的国学，低碳环保的国医，是中国原创的知识体系。 中医把人放在天地之间，阐明人与天地万物之间的密切联系，其整体观念与西医不同。西医把人体作为一个整体进行研究，说皮肤之内是一个整体，然后根据空间结构研究其功能。这与中医不一样，显然是一个“小整体”。 中医认为，不仅人的皮肤之内的肉身是一个整体，而且这个人体是精神与肉体“形神一体的整体”；人体还与天地五方、四时是一个整体，而且与万物的气、色、味、形、声是一个整体。显然，中医的整体观是一个大整体。 中医利用独特的智慧，可以化毒为药，变废为宝，驾驭化学成分复杂、看上去像是垃圾的草根树皮；中医用独特的整体观，通过脏腑经络，阐明内外相关，不仅说明外邪伤内，内病可以外显，而且可以做到内病外诊、内病外治、外治内效。当然，也可以内病内治、外病内治，都能取得很好的疗效。并且，中医主张“杂合以治”，多种方法并举，药物与非药物相结合，物质与能量、信息协同作用，多元并举，帮助病人恢复和维持健康。这是还原论看不懂的方法，也是线性关系难以阐明，更不用说加以把握的技术方法。只有衷中纳西，才能维持中医的独立发展。 中医不仅具有辉煌的历史成就，而且具有巨大的未来价值，它在改革开放之前已经走出国门，已经或正在影响着世界，并将逐渐释放其巨大的潜在能量「10」。 中医药这些过去成就、现实作用、未来价值，不仅并没有引起人们足够的重视，在近代西学东渐的时候，还与汉字、国学一起备受摧残，成为“岁寒三友”。趴在地上看世界的人们，用狭隘的科学观看不见中医的科学性，崇尚硬技术以为中医没技术。方舟子以狭隘的科学主义为标准，提出“废医验药论”，把无知与偏见的闹剧演绎到高潮。 面对质疑与无端的指责，我们必须大喝一声：“方舟子，你慢来！放下你的傲慢与偏见，收起你‘废医验药论’的瞎忽悠，坐下来仔细看看中医学术。” 现实的时空，已经换了人间，古老医学逢盛世，千年中医正年轻。 在博大精深的中医药面前，大家都是小学生。 参考文献 ［1］.曹东义主编.热病新论[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8：22-94. ［2］.邓铁涛主编.中医近代史[M.广州：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3-100. ［3］.曹东义著.中医近现代史话[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10：161-182. ［4］.吕嘉戈编著.挽救中医[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205-250. ［5］.张功耀.告别中医中药[J.医学与哲学·人文社会医学版，2006，27（4）：74-77. ［6］.曹东义著.捍卫中医[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7：15-192. ［7］.路琰.何祚庥为何批中医[J.环球人物，2006，17期：13-15. ［8］.方舟子著.批评中医[M.北京：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出版社，2007：11-102. ［9］.曹东义主编.挺起中医的脊梁——废医验药正在危害中医[M.北京：中医古籍出版社，2010：15-192. ［10］.曹东义著.永远的大道国医[M.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2010：231-305. 2014、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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