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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女士患病艰难历程,祝贺她走出精 神 抑 郁的风雨丛林。
1. 学生时代 我出生在河北的一个小乡镇,从爷爷奶奶的口中得知,我八个多月早产,从小就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刚出生不久,就经常往卫生所跑,一到年根,奶奶和妈妈都忙着过年,我就开始闹动静,不是感冒就是高烧,所以一过年就生病几乎伴随了我的幼年时光。可能是遗传了父母的聪颖,再加上调皮和顽劣,在四岁的年纪被父母早早送到了学校,经常是老师在台上讲,我在台下比划,不得一刻安宁。 到了十岁的年纪,学业上愈加繁重,再加上我习惯性的感冒,综合因素下,我得了病毒性心肌炎,这可吓坏了父母和亲人,随即让我休学进行住院治疗。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开始逐渐熟悉医院的环境:到处是白色的墙壁,冰冷的医疗设备,吓人的针头还有忙来忙去的护士。那时候的医疗观念偏于陈旧,再加上医疗水平有限,虽然我还是个没有完全发育的孩子,就给我输了大量的抗生素和化学生物药品。由于治疗不利,心脏总是伴随早搏和心动过速,在区医院里住院2个月后,爸妈决定带我去了北京中日友好医院继续接受治疗。虽然调整了相应的治疗方案和用药,但依然没有逃脱每天输液和服用大量西药的治疗模式。在经过了两个半月的中西药联合治疗后,我终于可以出院了,但这场疾病却给我带来了很多直接和间接的影响,不仅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让我处于休学的状态,更在不可知的将来多多少少对我的身心产生了诸多不利影响。 出院后我被医生告知,在一段时间内不能够进行剧烈体育运动,到了12岁,我开始在寄宿学校念初中,由于父母提前和学校沟通了我不能参与剧烈运动,那时候的自己,还会因为自己不需要参加军训和学校例行的晨跑和体育课而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和难受,再加上很讨厌去食堂吃饭,经常就是买些零食或是在外面吃些油腻不健康的食物,所以我的整个初中时光就是一个整天坐在教室,不怎么运动,没有健康饮食的老师眼中的好学生,那时候可能还小,缺乏锻炼和不良饮食,以及大量使用抗生素的后果并没有在我身上得到太多体现,所以这些坏习惯一直伴随我到了高中。 高考时正逢身体不适,发挥平平,之前年级前三名的成绩并没有得到好好发挥,所以高考成绩出来后失落了好一段时间。我喜欢建筑设计,虽然没有选到心仪的专业,但是还是去了上海的同济大学学习交通工程。可能是北方人初到南方居住不适应,再加上伤寒感冒,没过两个月,我又得了一场病毒性肺炎,在校医院治疗了一个月,住院期间又是输液和服用西药。但是大学期间我喜欢上了运动,像打篮球和滑雪,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 到了大三,我面临了人生的又一个重大选择,是继续学习交通专业去美国读硕士,还是转专业考清华美院的环境艺术专业,当时遇到了自己要感激一生的导师,我冒险选择了转专业读研,所以在历时三个半月的时间里,进行了魔鬼般的集训,每天长达十多个小时的绘图和设计训练为我以后的劲椎问题埋下了种子,同时也由于身体各方面的过度疲劳产生了一些慢性问题,比方肩颈不适和身体容易疲劳等。所幸结果是欣慰的,经过我的努力和导师的考前指导,我以全院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我的学生生涯虽然经历了坎坎坷坷和断断续续,但到了此刻,到达了一个顶峰,周围全是一片赞美和希冀的声音,我自己也不禁飘飘然,洋洋自得起来,以为自己智商超群,可以艳压群芳拔得头筹。于是在一片庆祝和喝彩中,我满心欢喜的进了清华。 2. 初次患病 谁也没有想到,一件芝麻大小的事,竟然成为点燃我精神疾病熊熊大火的导火索。在我备考清华期间,在学校附近经一个二房东之手租了一间房。考试结束后,那个二房东却找借口拒不退还押金。我妈找上门去索要,却不知为何两人纠缠进派出所。万没料到看似稳重的二房东却和当地派出所勾结,他们开始开着警车到学校,还带着民警找到我们学院老师,说我涉嫌滋事要带回派出所配合询问,老师在毫不知情,相信公权的情形下,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他们从女厕所拖到警车上。在派出所里,我眼看着民警和那个二房东坐在一个沙发上,嘴里念念有词地满是讽刺。我一个清华的研究生,在这些流氓无赖面前,完全不知如何招架,全是恐惧和不解,在被逼写下保证书,保证父母会来派出所处理此事后,我才在当天深夜被放出派出所。 后又与派出所几番交涉,父亲当机立断,意图通过法律途径解决问题,找律师将二房东告上法庭。经过漫长的一审,二审和反诉,眼看此事要画上句号,律师好意要求我亲自去法庭揭露二房东的嘴脸,但没料到,休庭后二房东追着我当街喊打,并将我的衣服撕毁,我惊恐未已。更没料到的是,随后我就发现我在学校被二房东跟踪和尾随,身心压力倍增的情况下,我开始疑神疑鬼,寝食难安,怀疑自己的手机被派出所民警窃听,家里住址被人监视,自己也不敢回家,开始传纸条和家人传递信息。父母看我表现失常,没法和家人正常沟通和交流,急忙咨询了相关医生和专业人士。 就在那么一天,我被人带上车,拉到精神病院,关到封闭病房,开始了漫长的封闭治疗。自那时开始,我便开始了我长达十多年的看病梦魇:被人带上车,关到封闭病房住院。 初入病院的我对一切都感到茫然不知所措,昏暗的长长的走廊,刺鼻的消毒水味,伴着冬日的萧瑟和寂寂。我不停的在走廊里来回走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敢问大夫,一直以为这是此次大阴谋事件的一部分。我和病友询问相关信息,却发现这里面的人形色各异,一个个言语和形态极度夸张。那时的我孤独无靠,惊惶不安,每天就是吃大量的药物,在唯一的走廊里不停地踱步。那时候的医疗意识还较落后,也没有人给我做心理疏导,大夫也只是说我病了,要我好好配合治病。我不能和外界联系,不能见父母,手机被没收,每天的生活冗长空洞而麻木乏味。就在各种怀疑和漫长的等待中,我度过了异常煎熬的两个半月。 预期的治疗期是三个月,因为我的表现,我提早出院了,那时的我除了因为吃药而变得麻木和呆滞外,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出院,大脑依然一片混乱,但我知道我已经和之前那个聪明灵动的自己大不一样了。我带着臃肿的身体和胖大的脸庞回到学校准备毕业设计和论文,由于药物副作用导致的手抖,我发现曾经灵活的双手突然失去了原有的技能,我画出的图就像没有接受过训练的初学者一样,脑子也一直在卡壳和宕机,我记得那时的自己总是偷偷的哭,害怕自己永远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重回考研时手绘第一的巅峰时刻。无奈之下,我只能放弃了我最擅长的手绘,改为计算机做图,在大脑混沌不宁的半年时间里,稀里糊涂的完成了我的毕设和论文。我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我国的最高学府,却以这样的方式草草离场,丝毫没有了当年的话题性和传奇性,这种由于疾病造成的虎头蛇尾的现象我还不知道,他将伴随我接下来的十几年时光。 3. 幻想的世界 我是幸运的,在导师和师兄们的帮助下,还是顺利毕业了,虽然浮肿的脸庞永远留在了我的毕业证书上,让我每每看到就生出很多的思绪,但也时时暗示着我,我生了一种很奇怪的病,一种我自己丝毫没有觉察,倒是周边的亲人觉得我有问题的病。上天又给了我双重幸运,毕业后不久,就经一位关系要好的叔叔Y介绍和推荐,使我进人了一家实力雄厚的央企工作,不仅一入职就拿到了工程师的职位,得到了我可以落户北京的承诺,而且还参与了上海迪斯尼的设计建设工作,更别说优渥的薪资保险等待遇。这让我欣喜异常,这样的工作和生活会是我多少同学所盼望和追求的。按照父母和Y叔叔的期盼和规划,我应该在如此优越的工作环境里努力工作,尊敬领导,与同事为善,积极努力,不断进取,朝着我的目标-成为一名优秀的建筑师-一步步精进。但现实和所有人开了个大大的玩笑,朝着另一个不可挽回的剧本蔓延开来。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初入职场缺乏经验,但现在回想起来更多的是一种病态的自负和狂妄。当时是总经理助理负责领导我的日常工作,但我却自认为专业知识丰厚,经常在他面前指手划脚,无论是在办公室还是出差,丝毫没有表现出服从和配合领导的样子。 工作没多久,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由于迪斯尼工程的复杂,也显示单位对此事的重视,领导希望能召集相关专业人士,召开专家评审会,能够就迪斯尼项目招投标工作展开指导。这件任务就恰巧落在我这个初出茅庐的职场新人手上。领导知道我是清华毕业,希望通过我,邀请清华相关专业的教授和人员组成专家评审团。本来这件事充分体现了领导对我的看重,我应该心怀感激才是,但当时的我却一个舍我其谁的态度。我先是联系了我们的系主任,表明了意图,在征得系主任同意下,陆续联系了学院的其他老师。我满心欢喜地等待着评审会的召开,到时候就可以让其他同事看看我帮单位解决了多大的问题,但由于工作有变,没过多久我被通知评审会先不开了。当时的我一股怒火光速升腾而起,觉得自己被领导玩弄了,很多同事也会看我的笑话,但另一个更加夸张和怪异的想法也顿时点燃了我的内心:我怀疑这里面有更大的阴谋,我可能被什么组织盯上了,我又联想到了之前监视跟踪我的二房东事件,又想到派出所的警察,觉得我可能摊上什么大事了,正是我这种病态的想法导致了我接下来的一系列的怪异行为。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保存了我们设计院院长的电话,我鬼使神差地给院长发信息说要去找他给他送礼,院长当然在不认识我的情况下没有回复,我由于没有得到回复勃然大怒,开始发信息辱骂院长,然后我在没有告知领导和同事的情况下就自行离开了单位,也没有回家,开始了四处漂泊,自然心中还带着那个巨大的阴谋。 由于怀疑家里已经被人监视,我不敢回家,我就联系了我当时在同济的同学,得知她在重庆工作,我就跑到了重庆。单位因为找不到我人,联系了我的父母,并且说了我辱骂领导的事。父母听到后首先是觉得我胆大包天和目中无人,后来一想坏了,可能是又出什么精神状况了。他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联系我的朋友和同学,四处打听我的下落。无奈之下只能拜托公安的朋友设法寻找我的下落,得知我人在重庆,他们就飞到重庆,想把我接回来接受治疗,但当时的我还深陷在巨大阴谋的漩涡里,哪里肯听。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把我强制送到了重庆的一家精神病院。 我自诩一直是个高姿态和要强的人,在自认为是在和大阴谋做斗争的前提下,居然又受到这种待遇,于是就开始在医院里大喊我没病和各种折腾,大夫们就开始用专业工具束缚和所谓的保护我,束缚了我10次都被我挣脱开,他们觉得我病情严重,就开始和父母商量,要给我进行MECT即所谓的电休克治疗。我只是记得我被注射了全麻药,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后头疼不已,全身虚弱。就这样在一个月内我进行了10次治疗,我感觉筋疲力尽,大夫却觉得我病情有所好转。看到我稳定了下来,父母又找人用车把我从重庆拉到了保定第六医院,继续接受封闭住院治疗。 在保定六院,我第一次被诊断为双向情感障碍的躁狂发作。妈妈听到后痛哭不已,不知道我以后的人生该怎么过。双向是属于重型精神疾病的一种,发作时时而躁狂,时而抑郁,情绪就像坐了过山车,忽上忽下,一会儿高涨入云端,一会儿低落到谷底。患者不仅痛苦不堪,因为发病毫无规律可言,而且带给家庭无尽的迷茫和黑暗。当时的我对自己的疾病没有什么了解,只是觉得封闭病房是个十分恐怖的地方。不能和外界联系,生活简单和枯燥,吃的又不好,还有一群看起来疯狂的异类,整天都是在喧闹和嘈杂中度过。每天还要被监督吃药,从来没有一种病像精神疾病一样,需要时刻外人的监督和提醒,告诉你有问题了,告诉你必须吃药了。我每次一吃开始吃药,首先出现的就是长达一周到两周的昏睡,从白天睡到黑夜,醒也醒不了,除了吃饭,就是在睡觉。当经历了前期的昏睡阶段,我慢慢对药物有了一定的适应,清醒的时间就多起来,然后就开始了漫长的封闭病房生活。治疗是痛苦的,而且对生命力也是一种消磨和耗费。那种无边的落寂和无聊方佛要把年轻的你吞噬掉,每天就是在机械地重复吃饭和吃药,再加上简单的康复治疗,就组成了全部的治疗生活。曾经的我生活是多么的丰富多彩,想吃就吃,想玩就玩,无拘无束,而现在吃着让人昏昏沉沉的药,大便苦难,身体机能受到影响,丧失了善于创造的本能,生活失去了希望和色彩,我觉得我的内心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看不到未来的路和光。 又经过长达两个月的治疗,医生说我的病情得到控制,已经稳定,终于可以出院了。此时的我体重又涨了10多斤,整个人也显着呆滞,心中的大阴谋好像暂时放下了,但是我不能直接工作,必须要经过至少3个月到6个月的巩固期和维持期。我只能在家休息,百无聊赖,整天昏睡。以前那个喜欢把一天的生活安排地紧凑和充实,吸取爱好广泛的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懒散,对生活兴趣不高,缺乏主动性和探索性的惰性物种。 4. 疯狂欧罗巴 由于已经接受了两次住院治疗,父母很担心我的健康和安全,所以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我留在了父母身边,和他们同吃同住,一边吃中药调理,一边做运动康复。我就近在石家庄找了一份轻松的工作,几乎没有什么压力和竞争,也过上了一段平静而且充满关怀和爱的生活。随着我病情的稳定,再加上中药的辅助作用,我慢慢停了西药,各方面状态也比较好,可以有正常的社交活动,也经常和同事出去团建和游玩,那种不安全感渐渐消失了,心境也好了很多。 因为我研究生才改学的设计,加上从小就喜欢艺术和画画,艺术修养无论是作为基本素质还是个人兴趣,都是我应该努力提升和偏好的。自从生病后,我对绘画和艺术鉴赏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兴趣。在艺术作品的世界里,我可以释放自己的内心,得到共鸣。妈妈为了哄我开心,在这几年内就陪着我北京,上海等四处地逛各种美术馆,博物馆,看展和参加艺术集会,还带着我四处旅游,度假,希望通过医生所谓的青山绿水法让我愈发好起来。 自从上学期间去了意大利短期游学后,我一直对欧洲念念不忘。时间到了2015年,那年夏天恰逢在意大利米兰举行世界博览会,于是我和妈妈趁此机会又一同游览了欧洲。我记得去巴黎时一直阴雨绵绵,我们就在卢浮宫里连续呆了三天,沉浸在艺术的世界不可自拔。南法的美丽乡村和大片薰衣草田也让我心动不已。记得去往野兽派代表作家马蒂斯的美术馆的路上,我兴奋不已,终于可以看到伟大艺术家的真迹了,还有超现实主义代表人物夏加尔充满幻想和创造力的画面也冲击着我的内心和灵魂。数不清的艺术家作品让我的内心充盈而又愉悦。到了水城威尼斯,首先吸引我们的就是威尼斯画派笔下柔美和温柔的艺术作品,威尼斯的歌剧和建筑同样让人流连赞叹,游走在威尼斯繁密如织网的街道里,各具特色的面具和反射着动人光芒,有着精湛工艺的玻璃和琉璃制品让人心旷神怡。我们坐着贡多拉游船和水上巴士穿梭于各个岛屿,享受着这座文化古城带给人的陶冶和震撼。那年的世博会主题是食品和美酒咖啡,我记得展会上数不清的诱人的美食陈列在各具特色的不同国家的场馆内,既让我见识了各国先进的各具民族特色的形色各异的场馆,也让我大饱口福。夜幕降临时,我站在如塔又如一株植物的巨大音乐喷泉前,看着随着音乐变幻不断的灯光和随音乐起舞的喷泉时,那一刻仿佛一切都那么的安然和美好,感觉自己离病魔越来越远,离幸福越来越近了。 从欧洲回来后我一直意难平,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有些遗憾,希望自己的留学梦可以圆。父母看到我的状态比较好,也希望若是换一个生活环境,是不是对我的健康和全方位发展有更多的好处。虽然他们还有很多不放心的地方,但为了圆我的留学梦,最终还是决定让我去意大利留学一年,再攻读一个城市规划的硕士学位。当时的自己觉得又可以重新进入校园,又可以汲取很多知识,那颗因为工作而略显疲惫的心顿时又年轻和躁动起来。我一边报了意大利语班学习日常用语,一边准备作品集开始申请学校。那是一段愉悦而美妙的日子。我体验了上语言课和高中生同处一间教室所散发的青春和欢快,欣赏了意大利学校提供的材料里令人咋舌和赞叹不已的艺术和设计文化。 时间很快到了2016年8月,我就要独自踏上海外求学的道路了,和很多留学生一样,我准备了两个大大的行李箱,但是我的箱子里多了很多日常药品和中药胶囊。到了学校后,一切应该都是我熟悉的,因为我毕竟当了这么多年好学生,但一切又是那么的新鲜和陌生。班上的同学来自世界各地,语言也是五花八门。起初还是比较顺利,我们首先是练习课程,我记得我们一边在教室学习,下课就坐地铁到了米兰最古老和最大的中央公园进行实地测量和勘探。日子忙碌和充实,我又重新学习了一套测量和绘图技巧,我做的模型还得到老师的大力夸赞。预课程的一个月就这样紧张而有序地过去了。接下来就是硕士课程里包含的四个项目课程。我和两位黎巴嫩的同学分到一组做课题作业。一开始我还热心地帮她们准备材料,一起校外考察,渐渐地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无法和他们合作下去,经常就是自己武断地决定课程内容和汇报方案,不愿意和她们交流,还自高奋勇地和老师说要一个人完成课题作业。老师以为我是独立能力强,并没有考虑到我由于身体原因,不好和别人合作,于是便同意了我的要求。我倒是表现地很努力和积极,经常是一个人坐着公交车和火车自处考察,然后熬夜做作业。很快我那个粉色的充满着大胆想象的混合建筑群的概念设计就完成了,虽然老师并没有十分认可,但我自己却觉得自己的设计天下第一,创意独特。那时的自己已经开始凸显轻躁狂的特质:睡眠减少,精力充沛,侃侃而谈。 我发现,意大利包括整个欧洲有太多吸引人的地方和方面值得去看,去学习,于是我开始利用课余时间四处游赏。我先是两次跑到德国,其中包括专门考察了德国南部很有名的疗养度假区泰根湖,对慕尼黑的城市规划和建筑设计进行了实地调研,我的一位童年认识的姐姐正好在那生活,我记得我们还一起参观宝马汽车博物馆,一起品尝美味的海鲜,一切还都是那么自然。我还购买了米兰的博物馆通票,整天流连往返在各个美妙的博物馆。我去学校越来越少,作业也越来越敷衍,我开始在课上表现地不太正常,记得有次不知为何原因,我在老师讲课讲到一半时,突然摔门而去。和老师争吵不断,还各种挑刺和表达不满。记得有一次组织全班去威尼斯考察活动,我在出发前一天,自以为是地给每位同学的邮箱发了邮件,介绍了去威尼斯的各个注意事项等,但当天我却没有准时出现在集合点,自己跑到威尼斯逛了一圈。这可把老师急坏了。后来又有一次全班要去托斯卡纳区考察一周,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又和老师和同学闹翻了,独自跑到意大利中部那不勒斯去游玩了一周。班主任老师终于发现了我的问题,委婉地给我写了邮件说找了另一位老师帮助我的学习。我第一次见那位老师,得知是要为我做心理辅导,可能她们还不知道我之前的患病经历,但觉得我在学校的表现和别的同学有明显的差异,那位老师还好心告诫我要多审视自己的内心,我当时丝毫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倒是胆大地给学院院长写邮件,可能由于是自己的成绩没有获得高分打击了我向来成绩优异的自尊,我和院长说我严重怀疑我们班主任的教学和科研能力,希望自己可以换个老师或换个专业。院长是位平易近人的丹麦人,她专门召集了我的班主任和给我做心理辅导的老师了解情况,但不知为何,我一上去就开始和她们吵架,无法平心静气地交流,因此和院长的会谈在经历争吵了一个小时而结束。但我们的学校非常开明,也满足了我的过分要求,同意我转学时尚设计的课程,帮我推荐了老师,老师也承诺我在完成相应课程项目后,也可以拿到城市规划的学位证。 此时此刻,我彻底放飞了自我,在自以为是地完成了之前的第二个和第三个课程项目后,我丝毫没有再在学校里系统地学习时尚课程,开始了更加密集和广泛的欧洲游。父母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在意大利上学花销如此大,他们已经给我提供了比较充足的经济支持,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今天不是在米兰的中央火车站,明天就是在伦敦的机场,大量的金钱和精力都花在了四处游玩上,而且开始疯狂地购物消费。当家里给不了我那么多钱,我就开始谩骂爸爸妈妈,一气之下切断了和他们的关系。学校也不去了,这下学校找不到我也着急了,开始通过各种方式联系我的父母,我那位远在慕尼黑的姐姐还专门跑到我们学校找我,结果都是无疾而终。我搬出了学校的宿舍,住到民宿里,也逍遥快乐了好一段时间。我记得圣诞时跑到西班牙的塞维利亚过节,新年时自己跑到瑞士的因特拉肯滑雪,中国新年时跑到荷兰的华人街观看民俗表演,好不逍遥快活,而另一边却是父母看到的我不断高涨的信用卡账单和一直毫无音讯的我,他们每天都焦虑和担心受怕,由于我的失联,妈妈也患上了严重的失眠,身体也出现了很多毛病。 到了留学的下半年,有一天我在邮箱里看到美国的一个商学院发给我的邮件,我感觉又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心想我是有多优秀,才会有学校主动找我。我竟然又转念了,我放弃了做建筑师的梦想,我要去读商学院学习如何经商。我又陆续接到了其他几家不同商学院的邀请函。后来的我才明白这些学校通常在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撒网般的给学生发邮件。于是我的旅行内容又多了一项,就是四处参加商学院的宣讲会,我先后去了意大利,西班牙,英国和迪拜等的多家商学院,内心膨胀到了顶点,仿佛那时的自己已然是金钱和地位集于一身的有价值的人。我联系了之前在国内的导师帮我写了推荐信,最终选定了一家美国的商学院,后来看到除却奖学金外依旧高昂的学费,我才缓过神来,我无法凭借现在的自己获取这笔足够的钱。而此时我的同班同学都在老师的推荐或者自己的努力下,在各个单位或企业进行实习,如果我当时能像其他同学一样进入企业实习,很可能我下一步可以拿到工作签证,从而可以在意大利甚至欧洲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那样就可以继续呆在我喜欢的欧洲文化的国度里。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一切已然成定局,我漂在那个什么都不属于我的世界里,疯狂了太久,和现实已然脱节,不知道大地在何处。眼看着我的学生签证到期,无奈之下,我只能放弃了我先前所有的宏大计划,先回国再另做打算。 这时的我已经很长的时间里睡眠不足,说话夸夸其谈,编着不着边际的商业计划,自我膨胀到极点,当我在一天的凌晨闯回家,才被父母发觉我的躁狂已经不轻,随即又把我送进了保定六院的封闭病房。我的疯狂欧罗巴之旅到此,又在精神病院里画上了一个句号。 5. 荆棘情路 封闭病房里,又是痛苦难熬的两个月,眼看着体重止不住的上涨,爱美的我只能采取了节食的办法,每天头晕眼花,实在是难受,就在病床上躺着。没过多久,医生检查我就是贫血加重,只能加大治贫血的药量。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和脾胃,再加上大量的西药,我的肠胃和排泄开始出问题。每一次住院,问题越来越多,痛苦越来越深。由于我已经犯了三次,医生开始告诫我父母,一定要让我坚持服药和接受治疗,否则面临终身服药的后果。我开始接受心理辅导,父母还重金请了北大附属医院的教授医师们,给我会了诊,会诊的结果就是我是典型的躁郁症的躁狂发作。这下看来我患有双向情感障碍的事似乎已成定局,父母又看到我再次躁狂,真的是悲痛难以言表。所以我出院后,他们为了保险起见,不让我工作,就在家好好养着,每天的生活就是好好吃饭和出去锻炼。那时候的自己由于药物的副作用,每天都过的很痛苦。由于药物引起的嗜睡,我总是睡到上午十一点才起来,也没什么胃口,早中饭合成一顿,简单吃完后,就出门溜达一圈。剩下的时间还有很多。我开始研究我之前出国拍的照片,整理出来三万多张。那个时候对数码艺术很痴迷,再加上吃药手抖,导致我不能手绘,所以就开始进行数码艺术作品的创作。就这样在很散漫和备受副作用折磨的情况下过了将近一年时间。 到了2018的中秋节,因为机缘巧合,和一位我仰慕的阿姨C吃饭,阿姨在得知我留学回来后还没工作,就推荐我去了一家千亿级的房企。父母觉得我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历练,再加上近一年的悉心调养,身体应该无碍,就比较放心地让我去了。 新的工作环境,新的工作做派,还有新的同事,都给了我散漫已久的内心很多提振,我充满激情地融入到新工作和新团体中,有时候一干就到晚上的九十点钟。 期间由于同事的介绍,我认识了前男友D,一见面我就被他高大帅气的外表所吸引,言谈和举止中正是我缺少的欢快和满满的正能量。他看到我也对我心生好感,觉得我漂亮又温柔,所以很快就邀请我下次一起吃饭。自从毕业,出于各种原因,我的感情问题一直困扰着我自己和父母,有过短暂的和异性的交往,但总是由于各种不合而无疾而终。这一次,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和脾气,一开始也没报太多期盼,就简单地觉得自己毕竟还年轻,还可以再尝试一下,所以就答应了D当下的邀请。吃饭那天,我穿了许久没有穿的连衣裙,简单地画了个淡妆,就去赴约了。当时的他一看到我,一直夸我漂亮,然后不停地询问我的爱好还有过去的生活,他也在不停地和我诉说他的兴趣爱好和当兵的过往。得知他在大学期间去当了兵,觉得他肯定在部队得到了很多锻炼,应该是一个内心坚韧,不怕苦难的人,我心想,也许这次,我能找到一个能接受我的全部,包容我,疼爱我的人。饭桌上,他一直询问我喜欢吃什么,不停地给我夹菜,久久注视着我,吃完了也不肯离去。后来坚持把我送回了我当时住的员工宿舍。晚上就开始和我聊微信,你一言我一语,双方了解地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在接下来的两周内,我们又出去吃了两次饭,饭后简单地一起逛街,我觉得在外人看来,我们是多么般配的一对情侣啊! 到了10月的某一天,他突然发微信和我说,他下个周末想来石家庄参加城市马拉松,当时的我觉得,他是不是对我有想法,否则不会频繁的和我吃饭,还说要来我的老家参加马拉松。我是一个从小不怎么运动的人,自从生病后身体就一直不好不坏,所以很难理解可以跑马拉松的人,身体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出于好奇,更是对他的好感,我就答应了他的请求。然后我简单的和父母打了个招呼,说有个朋友周末要来石家庄,我正好也回家看看,别的也没有多说。时间很快到了当天,我看到在开发区等待起跑的人人山人海,这个时候我才重新凝望和认识我的城市,原来在这个千万级人口的城市里,有这么多昂扬向上和喜欢运动的人。一声枪响,D开始了他漫长的征程。他提前给我看了他们沿线奔跑的地图,那上面都是我熟悉的区位名和街道名,但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依次能跑过这些地方。我在距离终点两公里的地方等着他,骑着共享单车,远远地,我依旧看见了那个帅气挺拔的身影,我又一次地心动了,陪着他,一起到达了全程马拉松的终点。赛后,他捧着到手的马拉松奖牌,深情地向我告白,说这次马拉松就是为了我,他想了解我长大的城市,他想追求我和我交往,虽然可能过程就像马拉松一样艰难辛苦,但他依旧愿意坚持到底。看到他虽然身体疲惫,但双目依然精神闪烁,我接过他的奖牌,在象征着激情和坚韧的运动场上,答应了他的表白。 接下来的日子充满温情和甜蜜,我就像他口中说的那朵花,终于得到了庇护,有人浇水,有人养护。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和同事有什么矛盾,都有了倾诉的对象,他也用他丰富的工作实践指导我,告诉我应该怎么和领导和同事相处。那时的我生活是那么充实和开心,他总是耐心的等我下班,坐一个小时地铁来找我吃饭,那时的我们几乎看遍了所有热门的电影,逛遍了我工作地方的周边区域。我们还跑到欢乐谷,就像疯狂的刚毕业的学生一样,坐过山车,一起去植物园探险。记得有次感冒嗓子疼,他一个大男人,亲自给我熬了银耳雪梨汤,知道我不想动,把汤给我送到宿舍,自己再坐一个小时地铁回去,那时的我被甜蜜和幸福包围了。 美好的生活是短暂的,事情还要从我的工作接到一个新的项目开始,由于项目工期很赶,领导加大了我们的工作量,我由于连续几天加班,睡眠出现了一些问题,脾气也开始变得暴躁,很快和同事和领导多了很多摩擦和争吵。这次的我没有一走了之,也没有和领导请假,而是选择了躲在员工宿舍休息,下午才去单位工作。哪个正常的单位能接受我这种表现,但碍于是有领导介绍进来,所以先停掉了我手头的工作,看我有什么表现。可那时的我已经又有了躁狂的症状,根本不给别人下台阶的机会,依旧是不去上班。后来直接领导忍无可忍,提出让我主动辞职,所以我在工作了四五个月后,又一次灰溜溜地退出了职场。 一开始,我对谁都没有说我辞职的事,我瞒着父母和D,编了个理由,说宿舍同事不好相处,搬离了宿舍,假装每天去上班,其实就是出门晃一圈。有时候觉得浑身无力,懒得不想动,就在床上躺一天,D问起来,我就说工作很辛苦,不想和他聊天,也不想和他见面。他觉得是不是他表现不好,故意冷落他,还觉得我脾气有些古怪,一会儿热情活泼,一会儿又冷漠,捉摸不透。 经过前几次的生病经验,父母已经总结出经验来了,每次他们觉得我脾气大,不好沟通,然后和他们切断联系时,就知道我可能又出问题了。这一次也不例外,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是工作的事,也可能是生活上的事,我又把父母的电话拉黑了,这下他们着急了,急忙找到我的单位,这时才发现,我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去单位了,他们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他们觉得我那么好的工作,又有疼爱我的男友,按理说应该过着平稳的生活,但疾病是不分情况和场合的,在这样的情形下,它又卷土重来了。无奈之下,父母又想方设法把我送到了保定的封闭病房里。由于我的手机又被没收了,D怎么样也联系不到我,就急着给我父母打电话,着急询问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一开始,父母对于我住院的事实讳莫如深,谎称我状态不太好,找了个疗养的地方休养一下,劝他不要对我太过挂念。也许是D对我平时太过用心了,他反复地翻看我们之前的聊天记录,包括之前闹的两次小矛盾的对话,看到我忽高忽低的情绪表现,时而主动热情时而消极懈怠的言行,再结合自己之前有过抑郁的状况,竟然推断出我可能患有双向情感障碍。他从网上找了很多相关的资料,打印出来,急着找到我父母,说根据和我的交往,我可能精神上有些问题,还说起之前自己抑郁的经历,说有机会一定要早点给我看医生。我父母万万没有料到,仅仅和我交往几个月的时间,就对我的状况有了如此深刻的了解,他们当即意识到,这个人对他们的女儿是多么地上心和用心,经过慎重考虑,也觉得到了考验我们关系的时刻到了,爸爸委婉地和D说了我身体不适,正在住院治疗的事。事已至此,我也有一定的责任,在交往一开始并没有和D提起我曾经患过躁郁症的事,所以在D知道我的真实情况后,很有可能会和我分手。但是我是幸运的,没想到D和我父母说,他是个军人,也有坚毅的精神和意志,他愿陪着我走下去,直到战胜疾病。随即爸妈立即告诉还在住院的我关于D的事,说我是多么幸福,在这样的条件下,还有如此牵挂自己而且还不离不弃的人,他们劝我好好治病,安心恢复,他们都在病房外等着我出来。 又是快两个月,到了2018年年底,我终于出院了,由于住院治疗,我又长胖了,精神和身体状态也不太好,心情也到达了低谷。D在过年前又来石家庄了,还带了礼物,他希望能和我见面聊聊,诉说这两个月未和我见面的各种思绪。我觉得我胖了形象不好,而且当时还是很任性,拒绝了和他见面,我只是听父母反复说,他们在一起吃饭时,D总是望着外面,祈祷我的出现,但最终,他还是带着遗憾离开石家庄回家过年了。 也许是心智的不成熟,也许是从小的娇生惯养,我和D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矛盾和冲突不断,我总是因为他说的一句话不合我意就拉黑他,他跑到我家里找我,我不给他开门,他在门外等多半天我也置之不理。然后就是父母做我的工作和他和好,稍有不顺意,又把他拉黑,几经折腾,直到把他折磨到精疲力尽。他知道我有情绪方面的疾病,但可能也没有预料到,我的如此反复无常和不通人情会如此频繁和严重。到了2019年下半年,我又出问题了,一个人跑到上海,和所有人都断绝了联系,D和单位请假跑到上海四处找我,后来我又因病住到了上海的医院,他依旧对我不离不弃,等我出院。出院后我们的感情还是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他各种开导我,和我四处玩,给我送很多花,买我喜欢的礼物。我和他一起回他老家,看望他的父母和亲人,商讨我们以后结婚的事,爸爸和热心的Y叔叔还帮忙给D介绍他感兴趣的易经大师让他拜师,仿佛一切过去的挫折和坎坷都烟消云散了,我们的生活又重新丰富斑斓起来。但是一转脸我又因为一言不合,莫民奇妙把他拉黑了。终于有一天,可能大家都到了那个点,都累了,我们就这样,不自然地和自然的,断了联系。我们的感情,随着我起起伏伏的情绪,终于到最后消耗殆尽。 6. 魂归何处 我经历了漫长曲折地症状变幻和反复,一开始疑神疑鬼,怀疑有人跟踪和窃听,后来就是精力旺盛,易怒暴躁,易激惹,疯狂消费和购物,身体疲累,精神不振,对任何事也提不起兴趣。从2012年到2019年,我已经因病入院住院了五次,吃了数不清的西药和中药,也经历了各种调药和认知范围内的各种治疗,情况总是时好时坏,而且每次的表现都有所差异。到了2020年,已经距上次出去工作一年有余,这一年的主要任务仍然是在家调理,我觉得枯燥而磨人,于是到了10月份,妈妈决定和我去海南度假,希望那边的自然环境能够疗愈我的身心。起初我还兴致勃勃,提前规划了旅行路线,还顺道带妈妈去了大理。大理的风光别样迷人,我们漫步在古朴清新的古镇里,开车行驶在洱海的四周,迎着风声,细嗅着海的气息,妈妈体验了很久没有的母女间的和谐和温情。她觉得我现在的亲情和认知都恢复地越来越好,觉得一切都要好起来了,心里是满足和信心,虽然这么多年为了我四处奔波求医,耗尽了心血,熬坏了身体,但在大理的那一刻,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觉得经过那么多次的住院治疗,我那么积极努力的配合,我应该是要走出这个疾病的阴影,回归正常的生活了。这么多年了,虽然我在很多时候不太清醒,认知混乱,但只要我好一点,清醒过来,父母就不断鼓励我,想方设法地引导和帮助我,不是帮我找心理医生,就是带我四处游览看风景,即便是工作的时候也要让我请假,到处带着我散心。他们觉得没有了压力和职场的倾轧,我就没有了烦恼和诱发生病的契机,但是有时候现实远远比想象中还要难缠。就是在这样宽松和呵护的环境下,我却在接下来的两三年内,上演了惊心动魄的,越来越凶险的一幕幕。 结束了在大理的假期,我和妈妈就到了海南的博鳌。我记得我带着书法工具还有简单的健身器材去的,一开始的生活有序而有趣。我们早上坐着去镇上的班车,在镇里逛逛,然后买些新鲜的蔬果,顺便去镇上的各个景点打打卡。从镇上回来,我练练书法静静心,然后运动运动。海南的蔬菜和肉都很新鲜,妈妈也觉得健康的饮食会对我的身体有帮助,总是换着花样给我做各种可口又营养的饭菜。到了下午五六点,我们就溜达着去海边,躺在沙滩椅上,欣赏着潮涨潮落。总是有很多小朋友,简单的沙子就足够让他们玩半天,还有英姿飒爽的翩翩少年,骑着骏马迎着落日,在天边留下了美妙的身影。有时候看到暴雨过后,躺在地上娇翠欲滴的芭蕉叶,索性扛在肩膀上,就像龙猫在田地里里举着巨大的秋田蕗一样,那是怎样的逍遥场景。那时的我还迷恋数码摄影创作,总是兴致勃勃地拍下海边看到的一景一幕,不断积极努力地各种创作,感觉自己好有活力和创造力。曾经那些灰暗至极的时刻,做完治疗后肠胃恶心,呕吐,头疼头晕,嗜睡,静坐不能,心慌和烦躁,种种的不良反应好像已被我淡忘,我那时有的就是欢乐。我记得我曾经看了一本很励志的书籍,讲述了一位外国的女子,患了一种罕见疾病,虽然经过各种尝试,依然失败最后去世的故事。虽然她经历了很多苦难,尝试了各种方法,最后还是没有战胜病魔,这种虽败犹荣的心境让我当时的自己大为震撼,还有如此英勇的人生态度和处事方式。那时的自己还不会想到,我也有一天,经过周围的长辈的悉心教导和鼓励,会由于某些人事,将自己的过往经历讲述出来,大部分也是失败和苦楚,但也有夹杂的向上和欢乐。人生就是这样一幕美丽的布景,乍看上去五彩斑斓,完美而诱人,细观上去,却看到幕后的心酸隐忍和苦楚。但是人生只有一次,每个人应该竭尽所能去布置属于自己的美丽画布,美化环境的同时也净化自己,也可能我的将来还要经历失败,但我在尽力地创造和享受我能够改变的那个时刻。 又是因为鸡毛蒜皮的一点小事,我又和妈妈发脾气了。好像是有个什么东西找不到了,我争辩说是妈妈把它藏了起来。我顺手砸了手里的杯子,这下子一发不可收拾,在接下来的第二天,我又因为一件我现在都记不起来的小事,疯狂的摔东西,把屋里所有的杯子和盘子都摔了,吓的妈妈赶紧跑了出去。我心中的怒火就像整座火焰山一样凶猛地燃烧,我暴怒之下砸了电视,扯下来窗帘和很粗的窗帘杆,撕毁了屋里挂的画,然后找来两个不知情的清洁工,把屋里的锅碗瓢盆,和我看不顺眼的衣物等等一切,像收垃圾一样,让他们全部清理了出去。 接下来我的举动依旧是荒唐,我打包了行李,在没和任何人打招呼的情况下,去了三亚的尖峰度假区。表面上我依旧和人有说有笑,和朋友吃饭爬山。当天晚上,我安静地躺在床上,突然我的手就像牵线木偶一样,开始不由自主地做各种动作,我诧异惊奇不已,从来没有这样的体验。一开始是双手,随即就开始蔓延到全身,双手和双腿就像掉着线一样,而且我发现左手和右手表现出来的风格还不一样,那时候的我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被这种奇异的现象所吸引。就这样我折腾了大半夜。第二天起来,我觉得自己除了有些敏感和疑神疑鬼以外,也没有其他太多的变化。我在尖峰呆了三天,就决定下一步去上海。 到了上海,我就不自主地选择住进了一家豪华酒店,我还在网上买了名牌衣物寄到酒店,然后通过网上借贷借了一大笔钱作为在上海逍遥生活的生活费。那时候马上到圣诞节了,我记得我又是给自己买首饰,又是买花,好不快活。当时躁狂也有了显现,一到晚上,我就开着音响,在酒店的床上和地上上窜下跳,然后酒店的服务员就找上门来让我安静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突然周身燥热口渴难耐,一晚上居然喝了十瓶矿泉水,到最后撑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跑到酒店的酒吧吃着炸鸡配鸡尾酒,随着酒吧砰砰作响的音乐龇牙咧嘴,做各种怪异的动作,然后就是绕着酒吧的桌子扭着各种诡异的舞蹈动作,引得周围的人一脸怀疑和不解。有一天,我因为服务员在打扫卫生时动了我的浴巾,莫名其妙地投诉了她,还鬼使神差地和酒店的工作人员说,必须要服务员给我下跪道歉,我觉得他们肯定觉得我有问题,只是碍于我是酒店的客人,或者还没有什么危害性的行为发生,也没对我做什么。但是,没过两天,我在酒店点了个餐,由于嫌摆盘不好,我一怒之下将餐具砸烂,还大声辱骂服务员,说我吃了他们的东西闹肚子,嗓子哑了,让他们赔偿。无奈之下,酒店工作人员找来警察,将我请出了酒店。仅疯狂的四天时间,我在酒店花了一万多元。 出了酒店,我拖着行李箱,不知道又要去往何处,然后在网上找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公寓,住了进去。然后就过了一段看起来平静的日子,每天出去逛逛街,吃吃饭,没事的时候去看看展,购购物,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事件发生,但那时的自己突然萌发了创业的想法,想在上海开一家艺术品销售公司。因为之前在欧洲时,看到了很多优秀的艺术作品,从来没有任何艺术品交易经验和资源的我,坚信做这个业务,我一定能成功,于是很快找了一家网上的代理公司在上海注册了艺术公司,然后就开始找办公楼,虽然我也不知道找办公楼做什么,我也没有什么员工,但是就是那样做了。不知不觉到了快过农历新年,那时的自己丝毫没有想到父母,倒是因为想办公司的事,和之前在北京认识的一位律师密切联系,煞有其事地和他谈起我的业务和创业的梦想,有时候也请他吃饭什么的,还有模有样的组织我在国外结识的艺术家和那位律师,在线上拉群讨论,虽然丁点实质性的成绩都没有,但我觉得自己伟大的事业即将要完成。经过艺术家朋友的介绍,我也开始给意大利的艺术活动投稿,在尝试了几家之后,有一家威尼斯的艺术活动接受了我的投稿,然后配了工作人员和我发邮件对接,让我准备个人介绍的作品简介等,为2021年5月的展览做准备。 我为了出国参展需要资料办理签证的事,不得不和家里再次联系。首先我让他们给我寄了很多我之前买的包和衣服,由于我妈没给我寄之前买的一块比较贵重的表,我勃然大怒,连夜坐飞机回到我的住处,凌晨1点到家,就开始见什么砸什么,一边放着音乐,一边把厨房里的酱油,醋,油什么的倒在衣服上,把我妈还有我自己的衣服和鞋全用剪刀剪坏,一直破坏到凌晨4点才停手。休息到5点多,我打了个车扬长而去,当天又坐飞机回了上海。事后才听我妈讲,为了清理我搞的那些破坏,他们整整花了三天时间。 我的身心好像周期性发作一样,不知道为何,我开始和公寓管理人员发生矛盾,突然发了一张万圣节一个人扮鬼的照片给她,在她和我的对话中,不断在询问我是不是本人,怎么感觉我突然变了一个人。我还不知什么原因,又砸了公寓里的餐具,谎称清洁人员偷了我的鞋,在这样一番闹剧过后,我又被迫毫无准备地狼狈搬离了公寓。就这样,我在上海不得不过起了极不稳定和匆忙的流浪生活。 接下来我又搬进了一家酒店。我每天就是出去闲逛,购物,然后累了就在床上躺一天。时间到了2021年5月份,突然有一天,我躺在床上,嘴里开始念念有词,说着从来没有说过或听过的语言,配合着眨眼,抬腿,就像做法一样,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就是现在我所说的和所做的类似巫术式的行为,是一种复活术。我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旋转的星云,然后我仿佛看到了K居住的星球,我顺着时空黑洞,看到了K的家,看到他的家里停了一艘宇宙飞船,还看到了一颗所谓的可以发射能量的红宝石。我跟随着星云,又看到了K教授巫术的巫师学校,看到了他和所谓的同学打招呼,像是很熟的样子。 这个过程我始终躺在床上,一会儿是有这个黑魔法来袭,一会儿又是另一个掉落在时间夹缝里的需要被弥补的事件。除了说和表演,我还开始写一些看不懂的文字,和画一些我也控制不了的东西。那时每天的画画量惊人,画的也非常快,我就用黑色墨水笔持续不断地在纸面上画画,有时候可以一天画满一个笔记本。我拿出了我的两张信用卡,又是一顿施法,K据说是可以操纵星球的位置,他用某种看不见的绳索拴住了很多星球,然后将它们绑到我住的酒店的窗户上。接下来就是施咒,然后让宝石还有各种财富和金钱可以进入到我的信用卡里。 短短的一周之内,我画满了六七个笔记本,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我拿起来其中的一个本子,撕坏了其中的一些画,撕掉了封皮。然后翻出了印着美杜莎头像的范思哲围巾,点燃了围巾,我的舌头从嘴里伸出来很长,开始说起了带着嘶嘶声的蛇语,听起来瘆人又诡异。我继而烧了一些画,又烧掉了那个围巾,不一会儿烟雾报警器响起,酒店工作人员找上来,我谎称抽烟不甚走火,才哄骗走了服务员。 我每天忙的不亦乐乎,不分白昼和黑夜,然后酒店人员通知我要续房费了,我拿着银行卡下去,信誓旦旦地觉得,我的银行卡已经变成了有着巨额财富的卡,但没想到卡里的钱只够我再住两晚。我回顾自己四周,发现之前疯狂购物的东西也扔的差不多了,衣物和包都让酒店清洁人员像收垃圾一样收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兴致一上来,我就要疯狂地扔东西。但那时的我丝毫不在乎这些所谓的身外之物,我简单地装了那几个笔记本,一身衣服和一双鞋在小行李箱里,在另一个大行李箱里装了一本所谓的星球逃跑指南的笔记本,还有一些包和衣服,在酒店退了房,出门后顺手就将大行李箱扔到一个垃圾堆旁,还心里暗想这是留给其他巫师的重要线索。 我漫无目的但却似乎饶有目的的游走在街头。我的行李箱就是K这个巫师杀敌人,和别的巫师斗法的武器。那时的自己灵魂被切成了好几块,人格也分裂成了好几个,一会儿是巫师K,一会儿又是他带的孩子和弟子们,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地球上,这次又降临到地球上是为了弥补之前在地球上造成的巨大漏洞,而那个漏洞就是在上海。于是他们附在我身上,一会儿指挥我干这个,一会儿又引导我去那个地方。我一天一夜没吃也没喝,拼命地,神经紧绷地在上海虹桥火车站周围杀敌,各种演练。我的意识无法脱离我的躯体,不像其他游走的意识灵魂,原因是我的脑袋里有无数个一个套一个的限制信号接收的固定器笼子,来到地球的人都会被在脑袋里装这样一个笼子,这是同其他星球最大的区别。我们这次是要来破坏地球上人脑的笼子,K四处寻找相关的各种装置。曾经在一栋大楼上,隐隐地看到个有个巨大的人头影子印在大楼外观上,那个人头上就带着个铁制的网格状的笼子,于是K开始对着那个头念咒,好像套在我头上的笼子飘走了一个一样。到了晚上,我到了一个酒店的大堂,找了一张沙发躺在那准备休息,但没想到抬头却看到那个酒店仿佛化身成一个阎罗殿,那个巫师还和这的阎王是旧交情,于是他们开始了攀谈起以前一起的经历,K还发现这个阎王现在有难,还帮助他脱了难。一晚上又是嘴里喃喃自语说个不停,又是各种比划姿势,在迷迷糊糊中我好像睡着了。到了第二天凌晨5点左右,我被人捅醒了,原来是酒店的工作人员要我离开。我只能拖着行李箱悻然离开。 又是一天没吃没喝,我依然在虹桥火车站周围打转,这个巫师团体又先后进了阴间,和另一个巫师团体交锋。他们练了蛊,施了咒,可苦了没时间吃喝的我。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紧张和害怕,觉得自己已然身处黑魔法世界,随时可能中蛊和被杀死。我突然回想起,之前在酒店里,我一边念咒,口中不断吐着黄绿色的痰,我还以为这个巫术太厉害了,居然还可以帮人排毒,但直到我拖着行李箱,又困又累又饿又疯癫地晕倒在公路边,好心的上海市民经过,报了警,将我送到派出所,经过人脸识别和身份辨认,才帮我联系到了石家庄的父母,他们才知道,我又病了很久了。当我看见赶到上海的父母时,我还没醒过来,我的身体和内心又被一个所谓另一个星球的小公主所占据,内心有个声音和我说,不能动,不能说话,不说话还有救,一说话就完了,父母看着扭成奇怪形状不能动的我,又一言不发,一下子又招架不住了,他们从没看见我出过这种问题,连夜把我送到了上海精神卫生中心。到了医院我又是开始手舞足蹈的一边念咒,一边唾弃周围的人。经过检查,我肺部有了阴影和结节,血压因为休息不好和吃不上饭等因素高压到了150。大夫根据我的症状诊断我是精神分裂和缄默症。在上海精卫住院的20多天里,我就硬生生地憋着不说话住了十几天,好不容易开口了,说的却是谁都听不懂的话,这下坐实了我精神分裂的病。我看到医院里有个人,每天在唱,上帝很仁慈,我们都是上帝爱的滋养大的小孩,询问后才知道,他是得了精神疾病,后来又信了天主教,但不知道为什么,表现出的精神错乱和宗教有关。我还见识了其他古怪错乱的病友,但是自己的内心一直没有从附身中走出来,行为等各方面也很怪。 出院后,家里就开始了四处求仙问道,给我做法除魔的艰难历程。父母在经高人指点下,带着我去五台山求佛。一到了五台上的那个寺院,我上去一脚就跺在了别人用来拜佛的不锈钢阶梯上,响声响彻整个寺院。我跪在佛像前,对佛实行三跪九叩大礼,总觉得跪在我身边的人是妖怪,觊觎我手上的宝石戒指,于是对着那个人挤眉弄眼。我一会儿内心会心一笑,转眼又止不住流泪,内心和头脑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自己是那个K还是别的什么附身物。由于法事定于次日上午,我们就在五台上住下了。到了凌晨四点多,我突然开始说河北乡村的一些地方方言,那些地方我从来没去过,更从来没有说过那些方言。被附身的我和妈妈说,千万别开灯,家里穷的都要交不起电费了,当时正是7月的天气,我竟然说太冷,要娘给我盖好脚下的棉被。这一系列怪异的行为都被妈妈看在眼里,这时候才惊觉之前我闯的祸做的事可能另有原因。世间的事太复杂,若非亲眼所见所闻,确实无法相信。 做完法,主持帮佛像装完脏,我们请了西方三圣三尊佛回家。回家后又烧了劈柴,贡了贡品,烧了香等等,一系列的操作都希望能让我身上的附身不要再影响我。爸爸不放心,又四处向朋友打听,帮我找了一位修道的道长M。他第一次去我家,将四根筷子立在装满水的碗里,嘴里还念念有词,我当时感觉浑身激灵了一下,身上就开始止不住地抖动,嘴里还说些他们听不懂的话。道长M说我身上附身太多,又加上有冤情债主,需要除妖和净身。于是我和父母不停地到M的道场进行相关的操作,有的时候,道长举着点着的香在我的身前身后晃动,那些香竟然自动的就灭了,有时候还一闪一灭的。有时候烧完供奉的元宝金条,道长拿着黄纸在我身上上下扫时,从爸爸的视角来看,居然看到有个软体状的黄色的不明物体从我的身上掉落,道长看到后,立马拿瓷罐蜡封起来。那个瓷罐摇起来很有分量还有响声。这下我们对这种附身现象有了更多的感触和了解。 我们前后去了做法不下十次,父母看着我好像比之前好些了,而且附身好像也再没有出来过,到了2022年5月,我提议我想自己住一段时间,父母觉得我现在好多了,我的住处就隔着他们一条街,在那住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就答应了我的要求。我住过去不久,就又开始了写写画画,虽然道长反复告诫我说,先不要写画,但我实在太闲。一开始我的起居还算规律,但渐渐地我觉得很累,就躺在沙发上,抬头看到有面巨大玻璃的头顶的水晶灯,我看到爸爸妈妈都变成了妖怪,正在家那边做法,拿着我之前穿过的衣服披在一个假人身上,一会儿那个假人就幻化成一个有着巨大身躯的绿面日本艺妓。一会儿灯里又幻化出我之前的一个朋友,他长成了类似小浣熊的模样,开着一个飞行器在我头顶盘旋,一会儿他又修起了围墙,竖起了正在施工的围栏,一会儿又将建起的高楼夷为平地。 我的面前开始出现一群佛头,那些纯白的佛头的模样是世间哪怕是艺术世界里也没有的迷人和俊俏,他们的面庞都在时刻变幻着,我被这种现象彻底迷住了,以为是什么神仙显灵了,耳边还环绕着似乎从遥远的上古飘渺传来的类似佛音的美妙音乐,这一切幻象就像美丽的罂粟,让人沉醉到底。我拿着床单盖住自己的头,但那些佛头又出现在床单上,画面美妙而神秘,我感受到一种压迫感和被人紧紧环绕的窒息感,那些佛头说,要为我重新换一个身体,就是用他的金身之一,将其改造成我的一个身体。没过多久,身体换完,我站起身来,走到镜子前,也许是幻觉,也许是真实的,我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眼睛变成了一对像猫眼的晶莹的物体。眼球不再是圆形,而是变成了尖尖的竖状的晶条石状。我张口依旧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语言,但好像是受所谓的佛头的影响,我口中的语言又变了。 我沉浸在那样的世界里不可自拔,许久没有回复父母的信息,好几天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白天看到很多幻象,幻听到不为世间有的音乐和声音,晚上就又成了那具被人牵着线的木偶,身体从床上弹起又重重的落下,四肢和背部仿佛有被电击的感觉,那时候误以为是宇宙的其他维度正在为我充能量。我不断地活动身体,嘴里还是振振有词,那是属于好几个所谓的神或者巫师的灵魂的热烈的夜谈会,我总是被他们在星际间的各种斗争和经历所折服,他们号称甜甜圈战队,只有一拼到底,没有退路。 我抛却了一切物质基础,不知吃喝,离现实的人情冷暖和喜怒哀乐越来越远,就那样躺在床上。父母许久联系不到我,带着开锁匠来找我,当他们费尽一个小时将门打开时,他们看到的是瘦了十多斤,脸颊凹陷和面目苍白的我,看到父母后我又喊又踢,仿佛看见了我的敌人一样。每次一出问题,最爱我的父母就成了我最憎恶的敌人。在这样的情形下,我赶忙被送往了省六院接受治疗。 住院,吃药,出院,做法,又是一轮循环。适逢疫情期间,各种交通和交往不便,我还是呆在家里继续休养。父母看我情况越来越复杂,便开始发动更多的社会关系开始帮我趋妖施法。到了2022年11月,我去我住的地方拿东西,由于封控,我不小心被封在了另个小区。短短几天,我病情又恶化,各种幻觉和幻象夹杂而来,这一次我的附体里居然还出现了所谓的佛。我又是不怎么吃喝,昼夜不分,白天有时躺在床上,晚上伴着音乐又喊又跳,后来邻居忍无可忍,向物业投诉我,物业给我父母打电话,他们才知道我短短几天后,又有不正常的表现了。于是不顾封控政策,说我有问题,赶紧让物业的人把我送回到他们身边。我那时还算配合,简单收拾了一下衣物就回家了。 回家后突然发现父母好像变成了来自远古的人,家里成了掌管风和电的大户。回去的我也不是我,而是所谓的那个佛的化身。到了半夜,我又开始折腾,说夜里有恶魔要把我大卸八块,我必须不停地说和动,才能保证肉身的完整。我反锁着门,折腾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又开始不吃饭,只是疯狂地吸食了四个橙子的汁水,声音和动作像极了动物,然后转手进了自己房间,反锁了门。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把屋里放置的瓷器都砸地稀巴烂,转身讲卧室的物品,包括我所有的首饰和银行卡,会员卡从17楼扔了下去,吓得下面的保安赶忙拉起了警戒线。父母更是被吓坏了,做法是来不及了,他们找人将我五花大绑,赶紧叫车,把我送到了家附近的河北医大附属医院。 由于当时疫情,封闭病房内为了防止传染,已经暂停了接受病人。爸爸四处托人联系,说我病的很重,若不入院,我可能又生命危险。等待了一天,我才又入院,我又是在医院病房外手舞足蹈,自言自语,这次又被判断为精神分裂入院,看我病情来势凶猛,医生给我用了最大剂量的药。接下来的几天,我的脑子依旧被各种附体和灵魂所占据,大脑依旧紧张运转不停,一直都是同时有好几个声音在商讨事情。这次的我药物副反应尤其的严重,每天都在痛苦和难受中度过,在病房里我深切体会了什么叫孤独无援。几次和医生反应我的难受,他们也只是给我打针和吃些其他的药,也没有给我换药。由于大剂量的药物,很快我的幻觉等症状就没有了,虽然我短暂地在病房里施法念咒,但都被当作精神分裂行为看待。我整个人慢慢平静下来了,但也非常呆滞和死板了。住了将近一个月,由于病房内床位紧张,再加上我已经比较稳定,就仓促出院了。 时间很快到了2023年3月,前所未有的抑郁侵袭了我,每天都在想着自杀轻生,我记得早晨一醒来,就感觉难受,觉得生活没有希望。我非常艰难地起床,胃口也不好,稍微吃一点东西,没过多久就开始哭泣。父母没有停止脚步,依旧找各路大仙帮我看,同时也找心理医生为我做正念辅导。可我每天实在太难受了,药物副作用折磨的我生不如死,我反复和父母哭诉,说要去安乐死,如果在6月前好不了,就答应让我去可以安乐死的地方安乐死,父母为了安慰屡愈崩溃的我,答应了我的要求。有一天我实在受不了了,就说找中医调理看看,虽然西医药量减了一部分,但还是折磨地我总想轻生。父母看到我实在太痛苦,药物也并没有治好我的全部症状,就决定再冒一次险用中药再调理看看。 也许是我抑郁严重,也许是我停药太匆忙不够规范,也许中药没那么对症,没过一个月,我出现了严重的失眠问题,一开始是一晚上睡四五个小时,后续就只能睡两三个小时,到最后整晚地睡不着。期间又是做法,又是中药调理,又是找催眠师,但是效果平平。无奈之下,只能再次去医院拿西药,他们以为,这次的我只是单纯的睡眠问题,所以一开始还瞒着大夫,但大夫一看我就觉得我很焦虑,于是开了治疗焦虑和失眠的药给我。没想到吃了两周,我还是一点也睡不着。父母已经被我吓坏了无数次,这次他们不得不去医院找各种睡眠针,没想到打了之后睡眠依旧不太好,他们转而再去向各路大仙求助。 期间由于各种偏方和法事,我短暂的有过比较好的睡眠,情况也好一些了。有一天,我又认识了一位又是佛又是道的女师傅,她说能帮我走出困境,父母也同意了我拜她为师。没想到过了两天,我晚上突然闹脾气摔了手机,爸爸怕我出问题,急忙把那个女师傅找来,来了之后,不由分说,那个女人像个泼妇一样对我又打又骂,父母当时都没反应过来,以为他这是在驱逐附身,对我施法。当天晚上,我一晚上没睡觉,抱着头一直在那呻吟。第二天凌晨,父母找车把那个女师傅送走,我说我无缘被人暴打了一顿,要去报警,父母才意识到,这次我遇到恶人了。我报完警,由于气不过,一个人跑到我自己的住所。父母百般求我,给我发信息,我也不回。后来怕我出问题,又找来警察和开锁匠。我嫌他们凌晨六点来撬门,气急之下,要和爸爸断绝关系,他们怕我再发疯,在断绝书上签了字,我又拖着行李箱,离家而去。 这次我去的北京密云的我落户的房子,刚到住处,我又打电话报警,说联系不到我房子的托管人,警察不明情况,帮我找来托管人开门,他们只是觉得这个人有些怪异,看我并无其他举止行为,就离开了。我附身现象又开始严重,这次来北京,我把我之前很多写的和画的都带来了,不知为何,我一边嘴里说着听不懂的骂骂咧咧的话,一边撕掉了我带着的之前的所有东西,然后我把行李和身份证留在住处,身无长物地在住处附近的酒店住了一晚,当晚我又是唱又是跳,还和所谓的酒店的守护者互动。以为自己在驱鬼,结果又得到酒店工作人员的善意提醒。我要求换了个房间,但感觉房间里满是怪物,一晚上又没睡。第二天一大早我离开了酒店,顺势走上了酒店所在的密云景区的山坡,我在山顶的景区溜达了一圈,像是走了一遍打怪的路线,把手机扔到山顶,就走出了密云景区。我身上除了一身衣服和一双鞋,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此时我的思维已经穿越回了那个风餐露宿的武侠年代,我打算进行徒步修行,不用吃也不用喝。 我一直沿着密云景区的公路走,路上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和袭击我,身上总是有一道道的痛感出现。走了两个多小时,我拐进了路边的一个村子,还像过去的侠客一样,敲开了一家农户的门,谎称自己的钱包被盗,要走回城里,过去讨碗水喝。从农户家出来,我坐在村里的凳子上休息了很久。那时候我的双腿开始止不住地抖动,我依稀看到我的腿上的皮肤上面呈现出好多活动的小人。他们时而变成骷髅相互吞噬,时而变成拍卖者,不断拍卖着什么东西。 天快黑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七八个小时,步行到了承德的一个景区,一进景区,我又找景区的看门人讨了一瓶水喝,还把他当作打怪游戏里的联络员,假象地和他对了一些暗号。我的脚因为光脚穿着皮鞋,已经磨的疼痛难忍,我走到景区里的一个台阶处,再也走不动了,就坐在那里。然后种种幻象又开始了,K说这个景区是他曾经的一个家,包括之前那个扔手机的地方,那里也是他的一个家,他的很多亲戚都用法术被控制在了那里,去住的那个酒店里的一些机器也是他一些被巫术控制的亲戚变的。不久另一个声音被唤起,他开始讲述这些灵魂的前世今生,说起他们修炼的炼狱般的过去,还说起了每个成员可歌可泣的过往。最后开始念一种咒语,一种诅咒万物,让一切归于死寂的死咒。当我声情并茂地似乎将整个生命充进这段咒语般的念完死咒后不久,进来了一群人,他们看到一个身形憔悴的人独自坐在那里,就围了过来。我开始和他们说起谁都听不懂的话,写了一些看不懂的字符给他们,他们起初还以为我是邻国的亚裔人,最后我冲着他们又比划又念咒。 不知是谁报了警,警察看我神智不清,就把我带回了承德一个县派出所。到了派出所,我还是不说人话,他们开始人脸比对,看时间太晚,就把我安排在邻近的一个小旅馆。我一晚上又不得安生。这时又有一个其他的佛的意识进入我的脑子,他是来帮我清楚脑子里的笼子的,他念了一种听起来更为有力和精炼的咒语,他一会儿指指头,一会儿又用手指指身上某一处,他就像一个大夫,不断地清除我脑里的一个个笼子。到了白天,不断有警察询问我,后来就把我送到了滦平县的医院进行救助治疗。医院里有个7 、8岁的小女孩,我又以为遇到接头的了,以为这个医院也是打怪过程的一站,我就又开始大脑无边际幻想,幻想出那个佛的附身,他曾经是多么的慈悲,多么的为众生献出全部,从仙界赤脚走到人界,失去了很多法力还有能够控制波的声音。医院里的护士拿脸盆简单地给我冲洗身体,那时的我还以为那是一种所谓的净身仪式,边哭边笑地沉浸在幻境里。 接下来又是警察通知我父母,我见了父母,又是把他们当成敌人,死活不和他们回家。无奈和几经磋商之下,只得是救助站的工作人员开车把我送回到石家庄第八医院,一进医院,就又开始了吃药,心理辅导,幻觉慢慢消失的老流程。 我的灵魂应该是被吞噬和控制了,但曾经很长的两年多时间内,我很多时候却是享受那种被控制和被带动的过程的,因为我只是个学习比较好的,比较聪慧的学生。不懂宗教,不懂宇宙,没有体会过宇宙深层的奥秘。我的走火入魔以一种另类的或者旁门左道的方式让我感慨生无界,死无涯,意识无疆的境界,让我亦癫亦狂,也令我如痴如醉。那种所谓的波和声音究竟是什么,为什么物质的世界无法令我献身,而看似无尽的虚无和幻想却让我欣然与死神共舞多次。我渴望有一天,我能更进一步,看到和感受到更多。我不奢求,但我耐心等待和求证着。 7. 渍汗新生 人来到世上是来渡劫的,这是佛家的说法。而伊斯兰教说在复生日到来之时,一切生命的灵魂都将复返于原始的肉体,并接受安拉最后的判决。阴差阳错地,我离宗教很远,离生活也很远。我的种种离奇行径让一个个朋友和亲人离我远去,只有父母无论何时何起守在我身边,他们也一直想法让我多接触人和事物,但不知为何受创的内心很难再次真正地打开和接受。我已经换掉了好几位心理辅导老师,因为不是指出今天我的行为错了,就说我哪里有情绪垃圾,我只是觉得莫名的难受。我听从大夫的建议,不断的试药调药,尝试做家庭心理辅导,但感觉依然解决不了我的那些问题。 这次的抑郁已经持续了半年之久,每天都在什么都没干但却精疲力尽中度过。这期间父母为了保险起见,又是找高人帮我看我的类似于超能力的一些现象,又是在家里做法意图趋吉避凶,但不知道为何,我的身体状况一直得不到改善。难道我治了这么多年,我的病就真的治不好了?大夫的一些所谓的终身服药和不保证病不会再犯的说法,总是让我心生焦虑和恐慌,但是即便是遵医嘱,依旧问题不断。为什么听大夫的也不能解除我的病痛?我现在对很多约定俗成的或者所谓的权威言论产生了怀疑,因为就我个人而言,并没有给我带来保障和依据。这么多年的疾病,经过检查我的脑子没有什么问题,脑电波也显示正常,但不知什么原因,总是各种症状不断。父母为了给我治病,也怕影响我以后的名声,自费帮我承担了高额的医疗费,妈妈还下定决心,实在不行就卖掉房子,找最前沿的研究脑科学的机构,看看我的脑子到底有什么问题,还准备带我全国遍仿名医寻求治疗。但是苦于我的抑郁,状态欠佳,一直未能成行。 到了2023年7月,那天爸爸突然提醒我,有位叔叔T,之前提过他那里曾经用泡浴的方式治好过好几例抑郁症患者。虽然我的问题和病程比单纯的抑郁复杂多了,但是我现在主要症状表现就是抑郁,万一至少能缓解呢?然后爸爸鼓励我主动和叔叔T联系,没想到叔叔很爽快地答应了,让我去他那先面谈看看。当时的我不说万念俱灰,但至少已经对治疗丧失了90%的信心。我记得那天,父母陪着我去的,我由于一直被病痛折磨,丧着脸,不自主地一直皱眉头,浑身肥胖,精神不济。T叔叔鼓励我说,之前他治过抑郁非常严重的,又说他这种方式是汗法的一种,汗法是中医八法之首。虽然我以前经常吃中药,但却没有学习一些中医知识,对中医八法也没有什么概念。他怕我心理负担太重,用充满肯定和强调的语气说我只要泡三次,就会有很大的改观。我已经被西医的治疗模式治怕了,上来就是三个月急性期,三个月巩固期,三个月维持期,还要不断地至少一个月去医院复查一次,可能要终身服药,还需要不停地检查和调药。我一听说只需要三次就能大大减轻我的症状,就有点半信半疑地开心起来,因为我从来没有碰到这样的治法。看到我脸色不佳,叔叔还帮我拿了些中药材,让我拿着煮水喝,补补气血,为泡浴做准备。叔叔看我一直皱着眉头,就开始细心询问我的情况。当我说到颈椎不好,浑身关节痛,吃药也不见好时,他就又帮我推荐了Y叔叔的按摩师,说颈椎也会影响大脑,泡浴和按摩一起调理,效果应该要更好更快。爸爸帮忙联系好了Y叔叔的按摩师,于是我们决定做好准备过两天正式来进行渍汗治疗。 汗法当天, 是J老师负责我的具体治疗。他简单询问了我的情况,一开始我并没有讲太多,就说已经抑郁了好一段时间,有些例如浑身乏力,不想动也不想做事的症状。那时的我早晨醒来就想躺着,吃完饭还想接着躺着,总是疲劳,食欲不振,二便不通畅,月经也三个月没有来,全身关节疼,肩颈也不舒服,还有其他的一些问题。J老师听后一直鼓励我,还给我普及了一些中医的知识。我从下午两点开始泡药浴,浴盆里是混合好渍汗药物的水,水温达到了42度左右。因为我是第一次泡,时间不宜过长。我中间先后出来了两次,总共泡了半小时,我感觉我有点喘不上气了,心脏咚咚地跳着,就出来发汗。 我躺在旁边的床上,身上盖着薄浴巾,感觉头部和脸部已经布满了汗珠。J老师进来给我测了口腔温度,我的体内温度神奇地达到了40度以上。他给了讲了很多,说很多时候,很多事物都在一念之间,有时候与疾病斗争,或者是工作生活上,只要转念,例如由消极到悲观,被动到主动,很多事情就会有不同的结局,又给我分享他过去的经历,说他之前身形瘦弱,就是经过中医的简单调养方式,坚持调理,到现在体魄健壮。他给我陈述中医的观点:治病先调心。我被西医判定为精神疾病,这在中医里统称为情志病,而治这种病很大程度上改善症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相信大夫,全力配合治疗,调整自己的心态。他还给我讲了些汗法的原理,人容易为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和六淫(风、寒、暑、湿、燥、火)所伤。我的抑郁和肝气不舒会影响身体,自然界同样也会影响,即生病的内因和外因。汗法是一种流传几千年的中医传统疗法,是通过发汗祛邪来达到治病的目的。中医讲“汗为心之液”,来源于血,血液垃圾主要是通过排汗直接排出体外的。中医还讲“心藏神,主神志“,血液垃圾多了,也会影响人得情志病。而”肝藏血“,并且为血液解毒,肝郁也会影响相应的解毒功能,通过发汗的方式将垃圾清理掉,自然情志病也会大大减轻。 治疗房里为了方便发汗,比较闷热,J老师不顾辛劳,整整给我讲了一个多小时,大大减轻了我第一次泡浴感受到的浑身燥热的不适。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发汗,铺的床单已经湿透,穿的衣服也已浸透。可能从我记事以来,从来没有出过那么多的汗。 一会儿,约好的按摩师L伯伯就到了,第一次看到他,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都已经是70岁的人了,依旧精神矍铄,身强体壮,还要每天帮人推拿按摩。他的手法主要是拨筋,虽然我以前没有体验过,但我已经从其他叔叔的口里面得知这位L伯伯的神奇之处。我说我身患抑郁,肩颈不舒服有十多年了,浑身关节疼也有一年了,他看着我对我说,你没什么问题,一定要相信自己。他从头到脚,从前到后,给我全身来了一次整体调整,我才发现我的末肢循环不好。 L伯伯说,全身的筋脉宛若丝瓜络一样弥漫全身,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数不清,他细心的一点点试探我脚底的每一寸筋,碰一下,我就疼的龇牙咧嘴,每换一个地方,依旧疼痛。中医讲痛则不通,说我的问题很多是由于痰迷心窍,经络瘀堵,肝经不舒等等问题造成的。屋里很热,他用心的帮我解决各处疼痛,背上已经被汗都浸透,我忽然觉得,一位我本该服务和尊重的老人,居然还在为我排忧解难,消除病痛,这样的精力和精神,品格都是我从来没有见识过的。很快又是两个小时过去了,我觉得全身舒畅放松了很多,只是胃里感觉有些恶心。到了晚上,也没有什么胃口,也没怎么吃晚饭。到了晚上八点多,便有困意袭来,身上有疲劳感,但很舒服。第二天醒来,我还是觉得疲劳,一直想睡觉,索性躺到中午12点才起床。 隔了一天,很快我就迎来了第二次治疗。依旧是泡浴半小时,发汗两小时。刚泡浴出来,我只是觉得周身很热,等了一个小时,那种全身燥热的感觉才慢慢减弱,觉得浑身轻松松。然后就是L伯伯帮我按摩肩颈。我的胳膊由于某种原因,已经有一年快伸不起来了,我去拍了核磁,专门找了运动康复师,进行了复位等还有康复训练,都没有太大改善,没想到经过L伯伯耐心地,顺着我肩周的筋走向和脉络一点点的处理,我的胳膊就能抬起来很多了。很多时候方法方式找对了,确实事半功倍。当天晚上,只能用轻松来形容我的感觉,也觉得自己精神起来了。第二天早上,一向赖床到很晚的我,6点15就起来了,还和父母难得地到小区旁边的公园转了好几圈,身体依旧感觉松快灵活。中午依然有困意,一向睡眠困难的我,居然睡了两个半小时,起来感觉精力充沛。下午不到5点,总是少食胃胀的我居然有饥饿感了,多吃了一些饭,吃饭从来不出汗的我,又出了一身汗,身体感受还是非常轻松。经过两次泡浴和按摩,我感觉自己的感受从地狱到了天堂,从没有过的舒适和惬意,我兴奋地分别给T叔叔和Y叔叔打电话汇报情况,对他们的帮助表示感谢,还大谈了我仅仅三天,两次综合治疗的蜕变,他们又鼓励了我,也为我感到非常高兴。 我一改之前的疑惑和沉重,以无比期待和充满信心的姿态迎接了第三次渍汗,依旧是泡浴半小时,发汗两个小时。然后是L伯伯帮我按摩,他除了帮我调整了肩颈和头部,还指出了我自己都淡忘或未发现的问题。看到我好像呼吸不畅,他帮我动了心脉,调整了呼吸,瞬时觉得呼吸都变长了。看到我老是胃口不好,还耐心地帮我按摩了腹部,调了脾胃。到了晚上,我胃口大开,妈妈和我去吃了我许久没吃的我很喜欢吃的寿司,觉得很久都没有享受到美食带给我的快乐了。看到我的巨大变化,我和父母商量后,决定当晚将我治疗抑郁的西药减半,再逐步地慢慢停掉。我的开心溢于言表,这么多年,我饱受吃西药带来的反应,能够减药和停药,我真的觉得我的人生又有希望了。依旧早早的,我第二天又是6点起床,和父母去公园,让他们都没想到的是,之前走两三千步都喊累走不动的我,居然一下走了七千多步,还不怎么累。到了下午,我依然觉得体力满满,结果一天下来我居然走了一万多步。 短短的三次渍汗治疗过后,我整个人都精神多了,没有了那么多抱怨和难受,那些负面消极的想法和不良情绪好像随着我身体舒适度的大大提升而烟消云散了。到此时此刻,我依然不敢相信,曾经治疗了十几年疾病的我,自认为对这个疾病和治疗手段熟悉的我,对渍汗疗法所展示出来的惊人效果感到诧异和不可思议。 接下来的日子我发现,一向不出汗的我,开始喜欢出汗了,有时候闻下身上的汗味,居然是传说中的我从未闻到的酸臭至极的味道,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血液垃圾吧。那么多的垃圾在我身体里,怪不得我不仅抑郁,多年的贫血也可能和这有关系。我继续保持每天一万多步的锻炼频率,有时候会因为白天的渍汗导致晚上的睡眠不太好,但经过一两天的调整,我发现我睡的更好更沉。后来家里决定慢慢地把安眠药也停掉。 有两次在那么热的水里泡浴,我居然会觉得后背和胳膊发凉,J老师说,是因为我体内的湿寒比较多,这是正常的排寒现象。我觉得中医简直太神奇了,理论高深而富有哲理,实践操作温润如玉,不仅治人还养人。我不禁想起来之前看过的一个短片,内容是上海的一家医院为了攻克抑郁症,正在研究一种脑机接口的仪器。患者通过微创手术,在头部和胸部植入一种电子起搏类的装置,相当于在自己身上装了个情绪开关按钮。机器分为开机和待机状态。重度抑郁患者一旦开机,情绪瞬间由低沉变得良好,而一旦拨到待机,整个人又即刻陷入抑郁状态。虽然我不是医生,无法对科研指手画脚,但中西医的研究宗旨和导向居然有天上地下的区别。前者不仅医病,更是调心,更强调的是整体感和自然观,而后者把人类比成机器,拆分成各种单元,零部件化,那个部件坏了就修或者换人工的。我这个老病号深刻地体会到了中西医的不同文化和差别,如果以后有机会,也希望自己能够在中西医比较文化中做出更深入地研究。 爸爸为了我,自己专门报了个易经班学习,他一向是个面对困难坚韧不拔,也绝不服输的硬汉,但在面对我这十几年的病,几经面临死亡的浮浮沉沉,他几次都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他也希望能有人能告诉他,为什么我一个天资聪颖,秉性善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整天挣扎在病痛里。他研究我的八字,我的星盘,研究命理文化,总是在鼓励我的同时鼓励自己,他相信我今年能好起来,他看到土星五月会进入金牛座,又看到我的八字,就坚定地和我说2023年下半年就是我的转折年,过去的苦难和痛苦都会结束。我半信半疑,曾经的那么多次心怀憧憬和希望,然后又被现实恶狠狠地玩弄和教训,我已经丧失了我这个年纪该有的信仰和生机,而我这次是多么的幸运,遇到了那么多鼓励我,开导我,引导我恢复并提升身心健康的长辈们。J老师总是叫我坚定信心,说我的病很快就能好,他们之前有过先例,让我一定放下包袱,给自己设定短期和长期目标,一步步按照计划,就能一步步走出来。L伯伯每次按摩,他总要提起第一次和我见面的事,说那天下着雨,他没有坐出租车转而走向停着他自行车的停车场,他看我远远地跑过去跟在他的后面,他就知道我是一个正常的会关心长辈的有心的孩子,说我没问题,有的只是身体上的不适。经过L伯伯的介绍,我还认识了同样有着痛苦患病治病经历,如今身体强健的Z叔叔,他知道了我的个人经历后,总是鼓励我,说他之前比我严重多了,经过治疗,还有L伯伯的按摩,他的心脏,胃,还有身体其他方面的问题都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心病还需心药医,这么多昂扬向上勉励我的心药,让我这次的治疗过程十分的放松,也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治疗期间,T叔叔经常打电话询问我的情况,这个泡浴的药是他家里祖传的,据说能治四十多种病。有一天,他兴奋地和我说,他请到了一位留美的博士医生,还找来了曾经被他治愈的另一位抑郁症患者,打算一起开个小型的研讨会。开会当天,那位博士讲到,人体讲究入和出,吃饭和呼吸等为入,大小便发汗,包括情感宣泄等为出,从他的观点来看,我是出的方面除了问题,通过特制的药材泡浴发汗正是有了出的渠道,再加上多位老师和叔叔悉心的鼓励和疏导,病情就会大大好转。我还了解到,另一个得抑郁的小妹妹,症状是整日昏睡快二十个小时,自己的房间谁都不让进,进去就砸东西。虽然我们的症状不太一样,但同样的,她也是渍汗了三次,就感觉周身轻快,一改之前的抑郁,看到她状态一直保持地不错,我对自己的未来就更有信心了。 在渍汗治疗了四五次后,我短暂地出现过虚弱无力和不想动的情况,我心里很忐忑,难道我的抑郁仅仅好了几天就又犯了?在询问了T叔叔后得知,这是出汗后的常见反应之一,叫我不必过于紧张,看到我胃口不好,叔叔还介绍了中医院的C院长帮我调理。C院长也是一位医德高尚德高望重的大夫,他不仅给我讲原理,说渍汗相当于身体的重启,自然感到轻松舒适,还耐心地给我施以针灸配合,帮我开了调理脾胃的汤药,让我这个十几年吃西药的药罐子的肠胃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后来我和妈妈外出吃饭的次数也增多了,有时候面对美味的食物,我都想哭出来,因为生病的很多时候,我连吃的欲望都没有,也很久尝不到食物的香甜味道了。在整个过程中,正像之前给我传授经验的Z叔叔所说,治疗疾病的过程不是一帆风顺的,总是起伏,但总体是向前的。 到了第八九次渍汗,我感觉我整个人又活力满满了,而且进一步地感受到了元气足和有精力的身体状态。我能在短短七八天内,写了这么多东西,爸爸妈妈真的是激动坏了,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长时间的让自己的大脑正常运作了,不是在休息,就是在抵抗病魔,现在看来,我的身体无论是生理,还是智力通过这个过程都得到了很好的恢复和锻炼,通过渍汗,我真的在某种程度上新生了。 短短的一个多月内,我又重拾了很多爱好,开始和妈妈逛街,慢慢开始喜欢打扮,喜欢买新衣服,虽然身材还是有些臃肿,但我现在有信心能够在将来将身体锻炼好。我早晨醒来,情不自禁地就想哼歌,再也不钻牛角尖,挑刺,不和妈妈唱对台戏,所谓的一些我的心理问题或者与人不善沟通的问题就这么消失了,我发现大家都很喜欢和我交流,也愿意耐心地听我反复说我离谱和荒唐的过去,我感受到了正常的人情和稳定的社会关系带给我的力量,突然一种责任感和使命感涌上来,我要把我接受到的所有善意,关怀和温暖再散播出去,要让这些关心我的长辈和老师知道,他们的付出和努力没有白费,我不仅要在将来再创个人的辉煌,更希望能够成为其他和我一样迷茫和无助者的明灯和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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